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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主意妙啊!”赵子哲打个响指,赞同道:“小饼子老师,周末请多多指教!”
我摸摸鼻头,害羞道:“行,老师的称呼就算了,别折煞我,哈哈哈~。”
就这样,周五放学,我回家进行大扫除,把卧室清理整洁。从床底拖出闲置许久的毛绒地毯刷洗干净,找到矮脚小桌子,布置好一切,买了一堆零食,周六上午,大家如约而至。
赵子哲不擅长数学,万松不擅长政治,安晓名不擅长英语。
大家席地而坐,纷纷从书包中拿出课本和练习题。
摸清三个人的偏科方向,我制定出一套完美的学习方案。将所有重点知识画出来,政治相对来说全是背诵题目,所以在万松背题的时候,我轮流辅导赵子哲和安晓名。
他们不敢怠慢,表现的都很积极向上,碰见不理解的题目和不懂的知识点,都能及时向我提问。
经过我耐心讲解和分析,赵子哲理解能力提升不少,头脑聪明的安晓名一点就通。
时间悄然过去,薯片吃完,可乐也喝的差不多了,正午阳光直射进卧室,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发出饥肠辘辘‘咕噜噜’的声音。
我从地毯上站起身,“你们继续写题,我去做饭。”
“真的吗!啊呀~帮大忙了,有生之年我居然可以吃到小饼子做的饭菜嗳!死也瞑目啦~。”赵子哲扑到我的床上,靠着抱枕继续看数学课本。
想必刚才,肯定是这家伙肚子发出哀嚎。“哼,等会儿可别嫌不好吃。”
“哦呦,你就是做一泡屎,我也觉得好吃!”赵子哲无下限的恶心道。
我干呕一声,翻个白眼下楼。
安晓名打心底瞧不起他:“舔狗。”
我带上围裙,以最快速度完成四菜一汤。几个家常菜端上桌,我上楼喊他们下来吃饭。
大家围坐在餐桌前,边吃边聊天。
安晓名往万松碗中夹菜,看向我,关心道:“丙丙,你和继续演最近发展如何?”
朋友之间无需隐瞒,我坦诚:“没联系。”
“吵架了?”赵子哲插话。
我摇摇头,埋头扒米饭,思考几秒钟,抬头跟他们讲:“没吵架,是我的问题,最近忙于学习考试,没来得及联系她。”
距离上次通电话,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我告诉过他,自己要准备周考和月考,他便不再打扰我,让我专心致志学习,别想太多。我想再问问纪伯母病情,可他刻意回避的态度,令我无法开口。
“谈情说爱先放放吧,”安晓名咬着筷子,“等高考结束,想怎么疯就怎么疯~。”
“你还说别人呢,”赵子哲用下巴指指坐在自己对面吃饭的万松,“自己还不是恋爱学习两不误。”
“丙丙不同,她的目标是一本大学。我觉得,继续演身为参加过高考的过来人,应该很理解她目前水深火热的处境吧,所以才表现的不慌不忙。谁规定情侣必须每天如胶似漆啦?”安晓名指指放在餐桌一角的手机,鼓舞我:“或许他也很忙,如果你想念他,就直接打电话过去啊。”
我咬住下唇,认怂摇摇头。
不是不想联系纪须岩,而是害怕自己过度沉迷。
我还不够优秀,不足以强大到保证自己成绩的情况下做到同时谈恋爱。所以干脆克制住内心拼命想听见他声音的冲动,让课本知识和习题作业彻底淹没自己的头脑。
尽管这样做令自己着实喘不动,身累心更累,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青春吗?我不想让自己将来后悔现在没有拼尽全力放手一搏,为了高中不留下任何遗憾,我发誓一定要考入华城大学。
“咱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吃完饭,赵子哲主动收拾碗筷。此话一出,大家的视线全部看向我。他紧接着问道:“纪乔于啥时候回来?”
我又摇摇头,“不知道。”
如果他一直留守花城照顾纪伯母,成绩势必一落千丈,别提能不能过三本分数线了,高考不落榜简直谢天谢地。
我们都很担心他的未来,却无可奈何。
“能不能让继续演代替他参加高考啊?”赵子哲脑子一歪,开始瞎扯:“讲真,他俩长得挺像,说不定真能瞒天过海……”
“开国际玩笑呢,你当监考老师眼瞎?”我彻底驳回他没脑子的提议。
安晓名刷完碗,自厨房走出来,“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咱们先学习吧,剩下的只能为他祈祷了。”
说实话,我真心不希望纪乔于落榜。
大家朝夕相处三年,高中毕业,唯独他愁眉苦脸,没有大学念,我们无法孤立他独自开心。
我希望从校园走出去的那一刻,能够看见他发自内心开怀大笑的俊逸脸庞。
临近傍晚,安晓名跟万松打道回府,剩下赵子哲帮我收拾吃完的零食袋子和其他小垃圾。
楼下毫无征兆突然传来阵阵暴躁的敲门声,我和赵子哲对视两眼,放下扫帚,心中有股激动的预感。
好久没听见这种催命似的砸门声音了,印象中,只有他——
我敞开大门,夜间习习凉风卷入屋内,迎面撞上纪乔于火冒三丈的瞳仁。
‘啪!’
他扬手一巴掌,扇的我头晕转向。
我捂着火辣辣的侧脸,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纪……”
‘啪!’
他又甩手送我一巴掌,我没站稳,身子猛地撞到门框上。胳膊和两面脸颊,疼的像被活生生揭开一层皮。嘴角渗出一丝血液,我吞咽品尝到腥甜的味道。
纪乔于眼底冰冷透彻,像今夜清冷的银灰色月光。他周遭透着逼人的寒气,双目布满血丝,他艰难的呼吸着,仿佛一根粗大的木头狠狠捅进心窝,疼得他难以喘气!
一行清泪无声滴落,纪乔于薄唇微颤,咬牙切齿的冲我低吼:“你早就知道了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双手使出全身力气抓住我的肩膀,拼命摇晃,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摇散架才肯罢休。
“为什么……佟丙丙,你设计报复我,就算拿刀砍死我,我都不会怪你!可是为什么,你他妈要隐瞒这件事,为什么!!!”
他歇斯底里,狰狞发疯似的表情,仿佛要将我活剥吃进肚子。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吓得脸色惨白,大脑好似停止了思考。
纪乔于清澈深邃的桃花仁,弥漫着愠怒和悲伤,汹涌到足以将我的心彻底淹没。
他爆发出一发不可收拾的愤怒,理智全无,狠下杀心对我拳打脚踢。
他的拳头如同烙印,深深刻在我的灵魂深处。
我不敢还手,连连后退,最后被他逼至墙角。纪乔于飞速抬起膝盖,猝然朝我肚子进攻。
我吃痛抱住身子,靠着墙壁缓缓蹲下。
他暴跳如雷的情绪,弥漫着化不开的悲痛,仿佛绝望行走在冰天雪地看不见任何生机。
纪乔于几近崩溃,大手紧紧揪住我的头发,强迫泪流满面的我,直视他。
“为什么隐瞒我!说!!为什么!”
我咬住嘴唇,强忍身上各处淤青带给自己无休止的疼痛感,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再次挥拳砸过来,我闭紧双眼,扬起脸准备接受致命一击。
“住手!”
一道黑影自屋内骤然窜出,用整个身体替我挡住了纪乔于毫无人性的铁拳。
‘咚!’
赵子哲整个人摔倒在地,但他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痛苦似的,立刻爬起来跟纪乔于扭打在一起。
他们打的不分上下,双双揪住彼此的衣领,视线对接,怒火冲天。
我咳嗽几声,捂着最疼的大腿,扯着沙哑的嗓子劝架:“别……别打了!”
赵子哲主动停手,纪乔于却趁机出拳,再次将他打倒,而这一回,赵子哲却没能顺利爬起来,捂着额头,朝地面呸一口血水,浑身汗毛直立,眼神充满杀气。
纪乔于周围散发着沉痛的气息,看着我的眼睛渐渐变得无比空洞,如同一滩死水,毫无生气。
他的表情从怨恨变为忧伤,像即将融化的雪水,来不及看见第二天的日出就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纪、纪乔于,我隐瞒……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双手握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艰难从嗓子眼挤出声音:“我妈,死了。”
我和赵子哲的瞳孔,骤然紧缩。
夜很安静,空气却稀薄到令人窒息。
他再次睁开红红的眼睛时,只剩下深深痛苦,无尽愁绪包裹着他,仿佛坠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知情者,有罪论。隐瞒是罪,不隐瞒也是罪。
从决定协助纪须岩隐瞒纪伯母病情那一刻开始,我早已预料到如今局面。
站在自己面前,刚刚对我施加暴力的纪乔于。此时显得那么陌生,那么令人闻风丧胆。
一下子蹲坐到地上,浑身伤口疼痛难忍,我却一点都不怪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低声啜泣,除了道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指节泛白,眼底如同电闪雷鸣的深夜,极力压抑黑暗的潮水,拼命隐忍克制火山一样的怒火。
最后,纪乔于轻轻一笑,那道微笑,深深刺疼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