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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嘛,白天不都好好的........”紫草头偏了一边嘴里嘟哝着,一抬头却见叶君宜瞥了她一眼,吓着立即住了嘴。
“回爷、夫人,”小丫鬟终于止住了哭,抽泣道,“姨娘从夫人这儿回去不到半个时辰便是唤肚疼得厉害,奴婢说来回夫人,让找到个郎中给瞧瞧,可姨娘说、说:‘一点小事也去惊动夫人做甚,若是爷知晓了,定会说我又装了病去骗他来着,我去睡上一觉便是会好的,你等不准去将此事告知夫人。’奴婢只得听她的话,可不想她闹腾得越来起厉害,疼得在床上打着滚,又上了十几、二十几次净房,最后、最后竟是昏在了马桶边,呜呜,奴婢好似还见到马桶里有血,呜.......”
“血?”叶君宜一听这真还是挺严重的,赶紧吩咐春兰,“快快去唤太医来。走,我们过去瞧瞧吧。”
这个时候,房里的丫鬟已是大半都被惊醒,走了过来听唤。青玉等人赶紧去备了小车,扶着叶君宜上车,徐子谦也紧跟了。
二人面对面坐着,徐子谦见叶君宜一脸肃然,双手紧抓着膝上的裙摆,便过去坐在了她身边。
“宜儿,”徐子谦捏了她的手,安慰道,“你不要过于担心,她惯是会装病,不会真有事的。”
“她以前装过病骗过爷么?”叶君宜的手心全是冷汗,“她是如何做的?”
“哼,”徐子谦冷哼一声,半天方开口道,“以前的事不提也罢了。反正你别是太信她了。”
“可是,”叶君宜仍是不能放松下来,“她是闹肚子,今日却是妾身将她留在屋内用的晚膳。”
“哦?”
“白姐姐在我屋里来,碰到了她在我这里,便是要与她对弈,到了酉时,我便是留了她们用膳。”
“无妨的,”徐子谦安慰道,“你与她们同桌用膳了,不是没事吗?定是她装了来骗人。”
“那如果她是真的病了呢?”叶君宜声音有些颤抖,又道,“如果、如果白姐姐也有类似的病情出现呢?”
徐子谦听了此话,认真的思索了一番,把她板过来对着自己,肃然道:“宜儿,你是担心府内会有人陷害你?”
叶君宜眼并不望她,咬了下唇,道,“防人之心,不可不有。”
“嗯,”徐子谦将她的脸板正面对了他,“你如此想,爷就算应差事去了,也是放心了许多。今夜之事,勿需担心,就算是如你所说那般,不是还有爷么?爷是信你的。若是有人胆敢动你一根毫毛,我定不会饶他。”
“爷!”叶君宜终于将眼对上了那双蓝色眸子,说这话时,他是极严肃、极认真的,心中有根弦似乎轻颤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已是屈服了这个社会、这个男子;这心难不成要也屈服:自己与如那些女人一般去争夺这个男人的宠爱?
“好了,毋须担这心了。”
徐子谦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肩上,他不知道此时的叶君宜是茫然、矛盾的:在这个时代,想让一个有地位的男人心、行为忠于自己明知是不可能的事,但一想到他与其他的女人同床共枕,心中就万念俱灰。
“爷,还是马上派个人去白姐姐那里去瞧瞧吧。”她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些情感的问题,要在这儿生存下去,才是首要的事。
徐子谦听了,放开她,撩开帘子,唤道:“正明在吗?”
“是,爷,属下在。”娄正明听了唤,飞快的不知从那儿冒了出来。
小车暂时停了下来,徐子谦让娄正明上前,悄声吩咐道:“正明,你速去白姑娘院里瞧一下那里可是有不对劲的地方。你且是不要让她屋里的人发觉了。”
娄正明听了,一眨眼便是不见了影。
话说玉琪儿住的地方虽是隔得有些远,因事态紧急,小车跑得飞快,不到二盏茶的工夫,便到了地。夫妻二人下了车,见院里到处灯火点着,走进院里,一个婆子竟是在备着纸烛,见了二位主子进来了,赶紧上前作了辑道:“哎哟,爷、夫人,你们来哩。”
“你这是在干甚事?”徐子谦问她。
“奴婢瞧这姨娘恐是不行了,”那婆子道,“得早些备下这些物品。对了,夫人,这殓衣棺材恐也得赶紧让人备下,特别是殓衣却是赶紧让人买了穿上才是.......”
夫妻俩听了,心知这玉琪儿果真是病得不轻,两步并了三步赶紧跨进了屋子。堂屋内,两个婆子正抬了块木板搭起,看样地在准备着灵堂,另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正急忽忽的从里屋里跑了出来,眼见一头就要撞到了叶君宜,徐子谦一把将叶君宜拉到自己的身后。
“夫人?”小丫鬟站定了身子,见是两位主子,更是吓破了胆。
“你在跑什么?”叶君宜问她。
“吐血了,呜.....”小丫鬟哭道,“姨娘先行呕的是食物,这一口呕出了些血了.....”
胃出血了?
叶君宜听了,心中更是一凛,抬头之间,徐子谦已是急步走进了里屋:不是说不在乎吗?她苦笑一下,也紧随其后进了里屋。
屋子里很简朴,只是一张床、一张桌,两张凳子。桌上摆放了整整齐齐的一摞书。那张楠木床上,玉琪儿苍白着脸平躺着,嘴上尚留了一些血迹。
徐子谦一脸悲怆,眼中含了泪,转过头去吩咐那些婆子:“去帐房支些银子,给你家姨娘备后事吧。”
“等一下!”叶君宜走了上前去,摸了片刻脉息,方道,“玉姨娘只是晕厥过去了。暂是莫去忙那些闲事,春兰快去催促太医,青玉带了人下去速烧些开水来,兑了盐,冷却了端来。”又对玉琪儿房里的婆子道,“你们快还找来床被子,如今要让她暖和起来才行。”
说罢,拿出带来的银针在玉琪儿的人中扎了一针,那玉琪儿果是悠悠的醒转了过来,睁开了眼,见是叶君宜在她面前,苦笑一下,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叶君宜,我真是看走了眼呀。我千防万防竟是不知你会来要我性命。”
“我不明白你这话,”叶君宜也苦笑一下道,“我要你性命做甚?”
“夫人你不会要她的性命,却是要她腹中孩子的命!”
叶君宜头上忽响起一阵凌厉的女声,她抬头一看,这说话的的人不是钱红英又是谁?不知何时,她已是进了里屋,站在了徐子谦的背后。
“孩子?”
“是,”钱红英见夫妻二人听了这话傻愣的眼望着她,继续冷冷的道,“玉姨娘已怀了二个多月的身孕,此事奴婢只禀了老夫人。为稳妥,老夫人吩咐不得将此事让第四个人知道,玉姨娘这段时日也是几乎足不出户,便是此缘故。奴婢刚听说此事时,本有些迷惑是夫人是从何人口中得知此事的,现在看来夫人既是通晓医理,得知此种事,倒也无需从旁人口中得知了。”
徐子谦听了此话,走到了床前,颤声问道:“你果真又有了孩儿?”
那玉琪儿听了这话,闭了眼,只是默默的流泪,却并未做声。
叶君宜见了她那模样,清晰的闻到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先头她以为这是玉琪儿呕吐的血,现在想来,这呕吐一口,怎会有如此浓烈的气味?她缓缓的撩开盖在玉琪儿下身的被子,果是刺红一片!
“怎会是如此,怎会如此?”徐子谦感觉一阵眩晕,忽然他见到眼前的钱红英,心中一股怒火猛冲了上来,“啪”的一巴掌便打了过去。
徐子谦的力道有多大,这一巴掌是使了全力的,钱红英一下子被打得摔倒在了一旁,好半会,她方使缓缓的爬起来了些,用舌头将嘴角的一丝血抿进嘴里,突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来,慢条斯礼道:“爷,你打的不该是奴婢呀,你该打那个!”她指了叶君宜,声音突变得凄厉起来,“那个女人,是她害了你的骨肉!爷,你被她这副狐媚样给蒙蔽了,她是就个狐狸精!狐狸精!”
“住口!”徐子谦怒道,“休得乱说夫人!你若再说夫人半个字的坏话,我定是不会饶你!”
“好,好,”钱红英眼中泪水直淌,“奴婢七岁就侍候爷,如今整整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来,奴婢尽心尽力。在爷眼门前时,奴婢担心你饿着、冻着;爷出外行兵打仗去了,奴婢在府里好生侍候老夫人、照顾姨娘,一心盼着你平安归来;爷回京师了,奴婢又操劳这府里的大小诸事。如今,鲜嫩得像朵花的夫人来了府里,爷便是不要奴婢了,好、好!”
“够了,”徐子谦怒不可竭,“你不要万事皆拿夫人来说事,我曾是怎么吩咐过你的,你又做过那些好事,自己心中明白。这儿有我和夫人在,你给我滚回老夫人那里去,有些帐,我事后给你算!”
“爷,”叶君宜让人喂了玉琪儿一些冷盐水止胃肠出血,眼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差,拉了徐子谦的衣袖道,“闲事稍后再理吧,还是再让人去催促一下太医,玉姨娘看来支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