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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青玉走出屋的脚步渐是远了,秋菊赶紧示意在门口站着的春兰关了门,走到了叶君宜身边。
“夫人,这是你让娟秀做的香囊。”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给了叶君宜。
这娟秀的针脚果是厉害,叶君宜拿出曾氏的那个香囊与这个香囊比对了一下,果是一般无二,甚而还特地做了旧。
“可是吩咐她要将嘴闭牢了?”叶君宜边问,边把曾氏那香囊中的香料一半倒在娟秀做的香囊中。
“夫人放了一万个心,”秋菊说道,“这娟秀老实得很,又是夫人带过来,必是不会乱说。不过......”
“不过甚?”叶君宜望着她。
“回夫人,”那秋菊又道,“奴婢去找这做香囊的面料很是费了一些工夫,翻遍了库房也未找到,正愁了,老夫人那儿要搬个地住,唤了奴婢去帮忙,方才在老夫人的库里见到小半匹这种料。奴婢见了,便是与陆嬷嬷讨,嬷嬷却是不肯,说这是月支国贡品,当初进贡时就只十来匹,老夫人也只得这二匹,那二月里与了一匹与玉姨娘,让她给爷做件袍子,剩下的是要给老夫人做件春秋衫。我便说了,那玉姨娘那里给爷做袍子了?影都没见过,还是把这匹与了夫人,给爷做件吧,这色与爷穿最是好看了,老夫人穿着不甚好看,嬷嬷听了,觉得也是在理,去禀了老夫人,方是予了。”
“哦?”叶君宜看着香囊冷笑一声,“又是她!”
“可不是吗?”秋菊道,“夫人,你说李嬷嬷的死会不会其实就是这玉姨娘在背后搞的鬼?听白姑娘的话,爷、爷他会不会是.....”
“休得胡乱猜测。”叶君宜将手按了几下额,“看这玉琪儿那模样,不似是这等人。不过、不过,我倒是真想单独的会会她了。”
“那还不简单,”秋菊不以为然道,“夫人是当家的主母,要见她,使个奴婢去把她唤来便是。”
“不,”叶君宜带得疲惫的声音道,“我要独个去见见她,不想青玉知晓了。”
“夫人是不想爷......”秋菊试探的问询她。
“是,”叶君道,“待会你与春兰去探一下这玉琪儿住在那个角落里。爷,好似说过今夜是不回转来的。待会用过晚膳,你与青玉去做些其他勾当,我与春兰去。”
“是,夫人。”秋菊点头应道,忽又抬起头道,“对了,几日前,奴婢去库房去领点物什,路过厨房时,听得一个哭声,奴婢寻了声音走过去看,那到厨房堆柴的小屋里,见是一个丫鬟被打得遍体是伤,扔在那里半死不活。奴婢便是问她缘何挨打,是那房里干差。那丫鬟先是怕极了,不肯与奴婢说话,奴婢也不逼迫她,只是每日里好饭、好茶与她,今日里终是吐了话来。原来她是尹姨娘房里的丫鬟,因是钱红英买来送去侍候尹姨娘的,由是不讨主子喜,时常被寻了错处讨打。前那有一日轮她在外间值夜,白日她多贪吃了些凉食,半夜就闹着肚疼,她便起了夜去了茅房。待她轻手轻脚回到外间,却听得尹姨娘在里面呻吟轻哼,那床榻也是吱咯吱咯响。她以为姨娘有甚不适,在外唤了几声,里面也不曾出声应她,她担心主子,一急竟是推开了里间的门,夫人,你倒她看到甚了?”
“扑哧,”看秋菊那神神秘秘样,叶君宜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难不成,她在尹姨娘房里还能看到了个偷情的汉子?”
“汉子倒是没有瞧见,”秋菊见叶君宜竟是不当回事,又羞又急,脸一红,“不过,那蹄子一推开门,便见那半透帐中,似是、似是有人在翻滚得厉害,听得开门的声音,方是消停下来,那尹姨娘从帐中露出半个身子来,发丝零乱、上身不着丝缕,
娇喘连连,破开荒未曾开骂她,只是说,无他事,让她退出去,还说不用她值夜了,让她回屋去睡。这蹄子听了主子吩咐便回了自个房里。不料第二日,天还未开亮,尹姨娘的奶母便合了个粗使的婆子来,说她偷懒,未值夜,将她打得几乎死去,扔到柴房。也是她命不该绝,看柴房的粗使婆子,见她可怜,给她些剰汤残菜、抹点草药,竟还活了出来。”
“哦?”叶君宜听了,面色沉了下来,拿了桌上放着的香囊仔细的查看着,“偷汉子是绝无可能的。确不说府内守卫森严,这几个姨娘对爷也是有情意的,我未进府那会,爷对她们定不是如青玉谈及那般无情,我进府尚未及月,如此短暂之间,她们绝不会背着爷做这些勾当。”
“夫人,”秋菊抚着她手道,“你当真信青玉这人?她可是不是一般的丫鬟,她是爷的.....”
“路遥方知马力,日久才能见人心,”叶君宜道,“她的心是向着爷的,对于我,是何念头,日子尚浅,久之便是知晓了。且李嬷嬷去了,你我主仆几个在这府内尚未熟络,今早你也见了,她的话可是比夫人我的话在这府内还管事得多,这阵子必得倚重她才是。可这谁亲谁疏,夫人我心里是明白着的呢。”
“是,夫人,”秋菊听了,有些欢喜,“秋菊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这些都懂,夫人甭用操心。”
“咳咳。”
这时,门边的春兰假咳了两声,便听得青玉外扣门。
“夫人,金护卫来了,在外间候着呢。”
“嗯,”叶君宜点了点头,示意春兰将门打开,秋菊搀扶了她起身来,她理理皱衣襟也是走了出去。
青玉也没进门来,径在外面陪着金护卫,那金如玉竟没一丝那下人样,大模大样的坐在太师椅上,身着一件一般人家也是望尘莫及的苏杭锦锻长衫,食指一个硕大的祖母绿戒指,一柄长剑横放在身旁的桌上。见主母来了,仍是姿势优雅的端着茶,用杯盖拂拂茶叶沫子,轻抿了一口,方是开口道:“夫人唤在下来不知有何吩咐。”
“金护卫可是识得此香?”叶君宜将曾姨娘的那个香囊拿了出来,让秋菊递了过去。
金如玉低头弄着茶叶沫,听了叶君宜的话,眼皮也不曾抬一下,秋菊递了香囊给他,也没看清他啥时拿去的,秋菊就见自己的手中莫名的就剰个空的手,物什也不知咋就没有,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发愣。
“夫人那来的这邪物?”那金如玉拿了那香囊翻看了几下,噼里啪啦的问道,“放在身边可有几许了?与爷同房时可也是佩带了?”
叶君宜和几个丫鬟听了,居是一愣,转而脸一红。
“哎,你这个.....”春兰听了将一跺,便是指了他要骂。
“金护卫这话,本夫人听了不太明了,”叶君宜将春兰的手挡了下来,语气生硬的说道,“还望金护卫明言。”
“夫人既有本事得这等香囊来迷惑爷,又有甚不明之处。”那金护卫冷眼看着她。
“哦,”叶君宜也是冷语道,“本夫人确有本事,巴巴的将金护卫唤来,把这等重要的把柄交于金护卫之手。”
说着,斜坐在太师椅上,眼望了一边,再不理她,屋内顿时静了下来,一只蚊子“嗡嗡”的声音烦人的萦绕在众人耳边。“
“哗”
一声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几乎同时,叶君宜的眼前闪过一道寒光,一只长脚的蚊子掉落在她手背上爬来爬去,已然是失去了双翅!
“金护卫何必只是吓唬一个本夫人而已,”叶君宜任由那蚊子爬着,眼皮也未眨一下,“有了那把柄,就是将本夫人头削了下来,侯爷对金护卫也是感激,不会有怨尤。”
几个丫鬟是早被他那还在外面明晃晃的剑吓得呆傻着,听了叶君宜的声音,青玉方是回过神来。
“金护卫,此物是夫人今早在曾姨娘那里搜来的。”青玉颤声说道,“那曾姨娘自这香囊被搜后,便是恣意辱骂夫人,发疯打砸,你若是不信,奴婢就带着你到曾姨娘那边去看上一看,现在奴婢都还吩咐了婆子将她捆绑着呢。”
“哦?”金如玉听了,方是将剑收伸进鞘,皱眉道,“这曾氏进府前是再三查过底细的,确为徐州知府的嫡出千金,养在深闺,进府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人,怎会有此等物?”
“哼!”叶君宜冷哼一声,“我等若是知晓了,找金护卫你来何用。”
那金如玉听了此话,反倒是抿嘴淡淡一笑,端起茶吹吹茶沫,喝了一口,头也未抬一下,便道:“刚才在下误会夫人了,这厢与夫人陪个不是。”
“不敢当。”叶君宜语气也不渐是缓和了下来,自己是这府里当家的主母,人家是给你打工的技术骨干,得罪不起的,“那曾姨娘发疯不止,侯爷白日里从不在府内,回来已是深夜几许了,况这两日爷还说夜里也是不回转的,我一个妇道人家,遇到事,也没个商量、出主意的人,这才让青玉特地请了金护卫来讨教一番,这事该如何了结才是。”
说罢,又将那日曾氏奶母所说的一番话,重复述与他听,又讲了今早如何抢了那香囊,曾氏又是如何发疯这事。
这金如玉听罢,说道,“夫人既是信得过在下,将此事讲与我听,就且放宽心,我自会去查探,夫人主理府内诸锁事已是繁忙,就不要再管这事儿。至于曾氏,是得罪不得的,她乃是皇后赐下来的,此事要你们主仆几个关紧口风。余下的曾姨娘房里的事你也不要去管了,你来日尚浅,唤不动那许多人,我待会去见一下红英,让她去处理这曾氏的事。”
“好,”叶君宜听得他如此安排,便道,“依金护卫之言,我便是撒手不管了。爷那儿,你也去回吧。”
“是,夫人,”金如玉站了起来,这次倒是抱拳施了一礼,“在下告退了。”
“春兰,去与我备些净水。”
叶君宜坐那儿看着这金如玉远去了,方是扶了秋菊的手,慢腾腾的站了起来,背已然是被汗浸得湿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