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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曾用心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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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以来魏楠的疏离,让江小暖心里十分困惑,她总觉得,孩子可能是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这事儿还得从很早以前说起:

    事情是这样的:江小暖结婚后一直没有怀孕,她和魏楠都很是着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于是她在好朋友梅慧的陪伴下,江小暖到医院看了好几回。

    其实梅慧自己也是医生,只不过不是妇产科的医生,给不出什么准信儿。但是有她陪伴的话,江小暖在医院办事儿就方便了许多,毕竟她是熟门熟路。她带着江小暖,找了好几个自己知道的医术精湛的大夫,还拜访了当地最有名的老医生。而最后,医生们给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是江小暖自己的问题。而江小暖身上的问题又是客观原因造成的,谁也没有办法。

    江小暖不是天生就没有生育的能力,而是身体有缺陷。造成这种缺陷最直接的原因是:江小暖曾经受过很重的伤害,从而损伤了身体,这次重伤对于她的很多身体器官都有影响,不仅仅是影响到生育这事儿。如果想要孩子的话,需要长时间的、全面的身体治疗和调理,也许才会有一点点可能,而且这种可能还只能说是也许。

    对这样的结果,江小暖很绝望。是的,她小时候经历过一次严重的车祸,那是她记忆中最可怕的一段,很多年以后,每每回想起那些凌乱的片段,还是会觉得全身寒冷。当时全车的20多个人,除了两个孩子被抢救过来以外,其余都死了,包括江小暖的父母。就是那次车祸,彻底改变了江小暖的生命,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连她的生儿育女也会受到影响。

    那次车祸中,被救活的两个孩子,一个是江小暖,一个就是梅慧。她们是仅有的幸存者,是从被车祸扭曲了的死去的大人身下救出来的。看到这里你也许就明白了,梅慧和江小暖是这样一种生死相依的关系,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当时两个孩子被救活了,但是都受了伤,梅慧的腿一直微微的有点儿瘸,虽然不留心也不太能看出来,但左腿比右腿就是短了2公分,而且一到冷天就会疼;江小暖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外伤,但是一直身体有点弱,每次体检医生都说她贫血而且身体很寒很虚,要补血抗寒,她自己也很容易就会觉得疲倦之极,可怎么也没想到,这种隐形的伤害其实更糟,会导致不育。

    这种事当然是不能瞒着魏楠的,魏楠知道后,也倒没说什么,不过看得出来,他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江小暖很内疚,为自己喜欢的男人生一个孩子,这大概是每个女人的愿望。

    所以,江小暖后来不管魏楠对自己怎么样,脾气怎么坏,始终对魏楠特别好,始终在检讨自己,显得非常隐忍,也许就是潜意识里是有关于这件事的一份歉意的。

    江小暖是真心喜欢过魏楠的,因为他曾经很熨帖地走近了自己的孤独,用周到的细致的体贴为自己营造了一个港湾,给了自己一个自己一直想要的家,她很愿意呵护和经营这个家。因为从小失了父母,她特别向往的就是家。

    江小暖平时很忙,但她有时候还是会到福利院去做义工,倒不是为了在公众面前做出慈善形象(她倒是算个公众人物),而是因为她和梅慧被救起来之后,被送到福利院呆过一段时间,福利院曾经让她感受过一段小小的温暖,她对福利院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那时候她大概4、5岁吧,虽然还小,但是对福利院已经有了一些朦朦胧胧的记忆。

    在福利院生活了一段时间后,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妇领养了江小暖,那就是她的养父养母。这对夫妇都是搞艺术的,事业有成,人品也好,就是没有孩子。江小暖到了他们家后,跟了养父的姓,和他们在一起生活得非常融洽,到后来几乎就不记得自己是个养女。这对夫妇一直对江小暖很好,就像亲生的一样,很有耐心地教会了她弹琴、画画,又培养她上了大学。

    她喜欢这个家。

    所以,应该说江小暖虽然失去了亲生父母,但在少年时代还是幸福的,而且学到了很多有益的东西。

    那对夫妇也并不忌讳江小暖是养女的事实,不忌讳把这件事情从头至尾告诉她,而且偶尔还会带江小暖回福利院去看看,所以江小暖一直和福利院的梅慧小姐姐保持着联系。养父母的行为让江小暖知道了什么叫善良,正是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她也真正懂得了感恩。

    可惜的是,后来这对夫妇都相继生病去世了,江小暖又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他们的去世让她真正觉得伤心,她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养父母而对他们有丝毫冷落,始终对待这对夫妇像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直到现在,每年清明的时候或者有什么大事儿的时候,江小暖都要去墓前看看他们。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些经历,江小暖特别珍惜难得的亲情,也特别害怕那种离离合合的故事,特别渴望温暖的家庭,特别心疼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由于确定了自己很难生育,江小暖很难过。她很想要一个孩子,看孩子快乐的长大,给孩子一份家的温暖,于是便起了□□的念头。到了30岁,合乎了领养条件,江小暖就办了领养,把毛毛带了回来。毛毛是个很聪明的男孩子,因为父母在车祸中死了,才出生不久就成了孤儿,这样的经历让江小暖特别心疼,于是留意到了他。

    这就是江小暖现在的孩子--毛毛的小故事。一直在江小暖身边的毛毛,其实并不是江小暖和魏楠的孩子,但是江小暖很爱他。

    领养毛毛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快两岁了,他的出生比江小暖结婚生子的时间要早,跟江小暖似乎有些不合拍,让人有“未婚先有子”的联想,但既然是领养,江小暖也不忌讳这些,梅慧见她不在乎,也没有阻拦,还陪她带着毛毛去公墓看了江小暖的养父母。

    毛毛来了以后,家里似乎也多了一份生气,可是带孩子很烦的,魏楠渐渐就失去了耐心。江小暖倒也没理由生气,谁叫自己明知道忙还去领养了毛毛?其实她和魏楠就是适合丁克的。

    因为江小暖自己也很忙,没有人带毛毛,江小暖的好朋友梅慧便专门到找了一个远房亲戚小玲来帮着带毛毛。

    每每想到这些,江小暖心底都会柔软起来。她总觉得,男人应该也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的,所以总会对魏楠有一丝的歉疚。可是魏楠刚才那些话,又让江小暖本来柔软起来的心一下子又冰冷了。

    魏楠真的太咄咄逼人了。

    那些天里,魏楠都没有给江小暖打电话,江小暖偶尔忍不住打去问问近况,魏楠还显得有些不耐烦。后来终于在一个早晨,魏楠回来了。

    重重的脚步声和摔门声,一听就知道是魏楠。

    江小暖正在写节目提纲,听见门响满心欢喜地迎了过去。

    魏楠却黑着脸不说话。

    热脸对冷屁股,江小暖有些失落。

    江小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魏楠了。两个人热恋的时候,江小暖一直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期待中,期待着这个家这个人都会越来越好,充满温暖。而现在,这种期待已经越来越遥不可及了。是不是因为自己对魏楠在很大程度上,除了爱之外,无意识中已经加上了自己的美好值,幻想值和期待值?

    也许在很多时候,爱就是一个人的事情。

    就好像每个女子都期待拥有一座城堡,所有的爱和幸福都会凝结在那个城堡中,可是却不会去想那样的城堡是不是也会有漏雨漏风的角落,是不是太过于孤单于尘世?不会去想自己是不是那个可以拥有完美城堡的白雪公主?是不是城堡之类的美好只存在于童话中?

    对于这一点,倒是她的好朋友梅慧还“旁观者清”些。好吧,这是后话。

    本来,江小暖根本没有想过魏楠结婚以后会这样,心里很是生气,但想到夫妻之间还是要“和”为贵,笑着说:“你回来了?”

    “我回来拿东西。”魏楠冷冷地回答。

    “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醋熘土豆丝去。”江小暖说。

    “我不在这儿吃饭。”魏楠说。

    “那......你要去哪里?”江小暖问。

    “不用你管!”魏楠说。

    “魏楠,这是你的家,有事儿的话吃了饭洗个澡再去办,你先洗澡去,我会很快做好。”对魏楠的冷淡,江小暖心里很不高兴,忍着气说。

    “这里不是我的家,是你和毛毛的家。”魏楠说。

    “魏楠!看你说的什么!我是你的妻子!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江小暖急急地说,这是心里话,江小暖一直都渴望团圆和温暖。

    “在我的身边?”魏楠说,口气还是这么冷。

    江小暖点点头,魏楠怎么就一点儿没有柔软的心地呢?以前如果自己说这样的话,他会很感动地把自己拥到身边的。

    魏楠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下江小暖说:“看看你现在......你不用做出同情我的样子,也别装出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我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这装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切!我一直以为你是最漂亮最骄傲的白天鹅,像开始一样,可以让我一直仰视,让所有人都仰视!别人仰视你的时候我也可以在旁边接受那种骄傲!那时候,在你身边的我是多么幸福。可是你现在不再是那样儿了,在我眼里现在的你是如此平凡,你让我很失望,还口口声声说在我身边,心却在别的男人身边。”

    很平凡?很失望?对于魏楠的这些话,江小暖很惊奇,魏楠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他终于说出来了,这就是他的真心话吗......她只在想:我本来就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可是我一直记得,以前你说过我在你眼里是不平凡的,所以我才知道你稀罕我......你真的忘了吗?

    现在你却失望了!因为你已经娶了我,象你说的,不用再仰视我了,对吗?可是电波里那个需要仰视的江小暖是包裹着光环的,你喜欢的是那个光环,并不是光环下那个平凡的人。那何必娶回家呢......原来你很后悔......江小暖听完这些话,心冷到没有力气反驳魏楠,曾几何时,这个对自己曾经那么呵护的人,却变得如此的冷漠和狰狞。

    是自己错了?还是他有了更好的女人?真的需要好好和他谈谈。

    “魏楠,多回来一些吧,我想和你说说话,我的心除了你没有在任何人身边。”江小暖心灰意冷,但还是耐下性子说。说着,她拉住魏楠的手,这是她最喜欢,也觉得是最暖心的动作,比亲吻和拥抱还叫人熨心。她侥幸地想,也许他们现在的这些障碍,只是一种缺少相互间好好交流的障碍;也许缺少的,只是一份更多的温情。

    但是魏楠却甩开她的手说:“和你说说话?说什么?难道我先前说的不是事实吗?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可说吗?”然后,几乎是恶狠狠地抛下了一句话:“我不会让他得逞的!”说完便走了。

    他?是指陈峰吗?得逞什么?魏楠的话叫江小暖觉得愕然,她明白了,他还是没有相信自己......原来魏楠是这么一个自私和冷漠的人,随着这句话出现的那种冰冷,瞬时间从头流到了脚跟,顺着血蔓延到了心里最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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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暖没有想过离开魏楠,但魏楠已经想过了。

    也许江小暖一直有一种童话般的梦想,但魏楠却很现实,在他看来,婚姻和爱情都象他的生意一样,是一场不能亏本的交易,而他觉得自己这次婚姻交易,并不是一次好交易。

    魏楠也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只是想的和江小暖不一样,他是一个很计较得失的商人,一个现实和精明的人。回到车市以后,魏楠坐在办公室宽大的旋转软椅上,沉着脸想了好一会儿,越想越觉得郁闷。

    其实魏楠自己也知道,他和江小暖本不是可以相守的一类人,他很多时候并不知道也并不能理解,江小暖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他现在都很少听江小暖的节目,不明白那个多年来不变的时间段和电波,也没有更多的经济效益,为什么可以叫江小暖整天价忙死忙活地敬业得不行?

    他们一个是爱做梦的人,一个是很现实的人。

    魏楠并不想要和江小暖一起做梦,这就是他们不可调和的症结。魏楠很计较平日里每一笔生意的利润,而这场婚姻,就像一笔没有多少利润的生意。

    要说最开始的时候,魏楠也不是没有爱过江小暖,他曾经很迷恋电波里那个似乎会微笑的声音,而且是非常迷恋。他一直找机会想见到她,终于,上天给了他这次机会,他在车市负责联络媒体,在车市准备赞助电台的迎新酒会的时候,对方推荐的主持人正是江小暖,于是他见到了她,当时江小暖和云飞是搭档。

    在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才知道这个声音后面的笑容,竟然有着比声音还迷人的美丽,那一刻,江小暖几乎让他惊为天人,就好像她身上有一道光,这道光照进了心里,直击呼吸,让他感觉到那种头晕目眩的美丽。

    他爱上了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她千般体贴万般关爱。在他看来,江小暖就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完美的女子,他仰视和迷恋着她的一切。他还曾经为自己身边有一个小有名气的DJ感到骄傲,他很喜欢这种沉迷在光环里的感觉。

    江小暖开始时对他并不在意。但是他一直坚持着自己的体贴,作为一个有头脑的商人,他看出了江小暖的单纯。在相互接触中也零零碎碎地知道了江小暖的身世,也象攻克客户一样,用周到的体贴让江小暖感到了放心,感到了信任,终于走到了自己身边。

    他觉得自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