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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四家的画,你最喜欢谁的?”
“四家之冠,黄公望。”
“黄公的《富春山居图》?”
“非也,比起名扬四海的《富春山居图》,我却更喜欢他的《天池石壁图》。”
“《天池石壁图》我也喜欢,但我更欣赏倪瓒的《松亭山色图》。”
“黄公望像稳重敦厚的儒者,倪瓒则更有豁达远淡的道家风范。”
“有人把赵孟頫归为元四家之一,他的绘画你怎么看?”
“有一些比如《牧马图》还不错,总的来说,赵孟頫的字画温厚有余,率性不足。”
“北朝以来,佛教的信士往往自己写经或雇人写经以为功德,但所写经卷皆为楷书,单单赵孟頫用行书写《心经》。”
“王羲之也写过《心经》,我母亲就常临摹他的版本。”
“相比《兰亭集序》,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更得藏锋敛锐之成熟稳重。”
“元四家里王蒙的《春山读书图》、吴镇的《芦花寒雁图》和《洞庭渔隐图》,你那本书上都收集了,你仔细品鉴,不管从绘画技巧还是意境,我觉得都超过了赵孟頫的,所以赵孟頫不能列为元四家。”
“赵孟頫的《洞庭东山图》也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五代十国有几幅图我喜欢。”凤栖边欣赏书里的名画边说。
“哪几幅?”
“徐熙的《雪竹》和《神骏图》还有董源的《潇湘图》。”
“我偏喜欢五代巨然的《万壑松风图轴》。”
“这本书上也收有。”
“书是从石桓亭那借来的,有一年了,都快忘记了归还。”
“大概因为我还没有过目,就等着我的出现呢。”
“琴棋书画不分家,弹古琴除了要手不释卷外,书法绘画如不能常年习练,就必然时时涉猎鉴赏,功夫在琴外。”弘庭梧说着走向沈凤栖。
“现在十点不到,我还有没有睡意,要不你来教我《梧叶舞秋风》吧?”凤栖抬头说。
“好。”弘庭梧说完起身去大厅把琴取来放在茶桌上,他坐在凤栖对面手把手细心教导。
“等你能熟练弹奏《梧叶舞秋风》,我们就举行古琴雅集。”一个小时候后弘庭梧说。
“一个星期就可以。”
“那下周六晚上就举行雅集。”
“我到时弹《普庵咒》和《梧叶舞秋风》。”
“好,今天已经学了三分之一,三天就能学完。”
“之后我要拿下《忆故人》。”
“慢慢学,不要急。”
“主要是我太喜欢《潇湘水云》了,前期学的所有曲子都是为了奔赴《潇湘水云》。”
“在过程中难道不能享受小曲子的乐趣吗?”
“小曲是莞尔一笑,《潇湘》是开口大笑。”
“分别心还挺重的,弹古琴弹到最后你会发现不管大曲小曲都一样,此心无二。”
“你是个过来人,早已端坐在古琴的山巅俯视着我这种尚在负重攀爬的小菜鸟,在行路中只有不断攻城掠地才能和你最终平起平坐笑傲江湖。”
“有这个志气很好,天赋加上勤奋,我相信不会等你太久。”
“明天你还有一整天课,要不你先睡吧,我去大厅再练一会。”
“大厅这么冷,不要去了,睡觉吧明天再练,劳逸结合。”弘庭梧说完顺手把凤栖从榻榻米上拉下来。
凤栖只得去盥洗室洗刷了一番上床睡觉。
弘庭梧果真是她的一剂良药,失眠症不药而愈,她内心的越发安定下来,心情也松快起来,也越发痴迷起古琴。
从小到大,沈凤栖睡眠质量都出奇的好,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能一觉到天亮是多么幸福难得的事,直到有朝一日被睡眠障碍折磨了很多年,好在一切都在回归,都在变好。
早饭后沈凤栖继续练习新曲,弘庭梧在楼下弹奏的《鸥鹭忘记》是出自《五知斋琴谱》,指尖流露出的意境尽得「海日朝晖,沧江夕照,群飞众和,翱翔自得,浑然一派天机」的安详质朴。
院子里的夜香牛和无柄沙参正开着美丽的花朵,迎风招展,叶香牛的花是淡红紫色,都说花无百日红,但夜香牛却如此的特立独行,它全年都是花期,全草都可入药。小时候在山坡旷野和荒地田边如此的不起眼,长在大城市里却别有一番风味。
在万壑山馆的楼顶还有赵家别墅的后院里都养植了一小片夜香牛,大概因为这种别名也叫寄色草和伤寒草的药草有安神之功效,可缓解神经衰弱,赵伯母曾经给她配的中药帖里就有它的少量参与。
“小时候我感冒发热都是喝这株伤寒草才平复的。”弘庭梧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出现在沈凤栖的身后。
“总这么怀旧,一朵花一棵草都能唤起儿时的记忆。”凤栖回头望着弘庭梧说。
“越是活在当下就越会展望未来和忆念过去。”弘庭梧说。
“看见夜香牛就会记起鬼针草,那时候去野外走一回,都会粘了一裤子的鬼针草呢。”沈凤栖说。
“怎么没穿羽绒服。外面风大,进去吧。”
凤栖跟在弘庭梧身后走进大厅,她向他请教了几个琴谱里的疑难点,然后又继续不断加强练习。茶桌上坐了几个等待上课的学员,安远老师也排满了一天的课。
在弘庭梧身上偶尔能看到和他弟弟赵临潭相似的工作狂基因特质,尽管弘庭梧总是散发着闲散慵懒的艺术气质,而鲜少流露出赵临潭和林雪原那种商务人士的睿智理性。
“明天晚上你再教我一个小时《梧叶舞秋风》,这支曲子就能完全掌握了。”凤栖把谱子的三分之二学完后说。
“明天晚上估计不回来,有几个朋友要来斫勤坊挑琴。”弘庭梧说。
“那我自己先预习一下后面的段落,后天晚上我们继续。”
“看你心急的,你工作起来也这样吗?”
“是的,要么不开始,要么一战到底。”
“现在每个周末从早到晚的古琴课都没有时间带你去斫勤坊斫琴。”弘庭梧说。
“你把弹琴和斫琴都倾囊相授,不怕到时我抢了你的饭碗么?”
“就等你来抢了。”
“桐竹和赵总下周去云南旅游顺便拍婚纱照。”凤栖边练琴边说。
“会带桐竹父母家人去吗?”
“不会,她父母会在茶舍帮双鹊看店。”
“想想我们以后要去哪里拍婚纱照?”
“找一个古镇吧?商业气息不浓,人流不多的。”
“去你们江西吧,那里商业开发还没那么严重。”
“到时我们穿汉服?”
“好。”
“去钓源古村或燕坊古村。”凤栖想了想又改变了注意:“不,还是去乐安流坑村。”
“流坑村有什么特别处?”
“千古第一古村,很多明清古建筑,四周依山傍水。”
“松柏樟林,宅地祠堂,书院楼阁,状元府第,这些都是自然古村的标配。”弘庭梧说。
“还有青砖碧瓦,石桥古寺,湖河纵横。”
“抚州的樟树很有名,上海安缦酒店的樟树都来自于那里。”
“是呀,乌江边的香樟林里有香樟1万多棵(其中夹杂少许青枫),樟树树龄大多在200—800年之间,其中500年以上的有3000多棵,800年以上的有1400多棵,树龄最长的一棵围径6米多,树龄超过了1000年。”凤栖感慨说。
“古樟林做背景拍婚纱照一定会很好看。”
“自宋以来,流坑村出了文武状元各1名,进士34名,举人78名。”
“风水宝地,人杰地灵。”弘庭梧夸奖说。
“流坑村建村之始其实隶属于我们庐陵县。”
“那我们定做几套不同朝代的汉服,到时去流坑村拍婚纱照,过完年去你家拜年时我们顺便把婚纱照拍了吧。”
“那时太冷了,还是等五六月份天气暖和点拍吧。”
“好,我们把汉朝,晋朝,唐朝,宋朝和明朝的各定做一套。”
“这有没有太多了?”
“平时也可以穿,我们弹古琴能穿上的场合很多。”
“好吧,要素雅点。”
“嗯,每人还是要做一身红装,喜庆点。”
“去哪定做?”
“这个可以问母亲,她曾经定做过几身汉服挺不错的。”
“好。”
“我过完年什么时候去你家见父母?”
“大年初五初六都可以,然后我带你去流坑村和周边不远的其它古村落游玩一番。”
“好期待过年。”
“过年有新衣服穿。”
“还有新娘子看。”弘庭梧笑着说。
“伯父让你构思的文化品牌方案,可有想好?”
“你不像林黛玉,倒更像能管事的薛宝钗。”
“你也不是贾宝玉。”
“你知道我为什么欣赏谢安吗?”
“因为你喜欢林黛玉的文和薛宝钗的武,文治武功双管齐下。”
“说对了,知我莫若你。”
“薛宝钗其实也很有才学,只是没有黛玉灵慧风流。”
“除了她们两个,《红楼梦》里还有谁让你映像深刻?”
“王熙凤身边的丫头平儿和秦可卿,两人都行事温柔平和,虽没多少才情显露,却让人记忆犹深。”
“我们将来的龙勒国学府要建的和红楼梦里那样的园林。”
“你不考虑建成斫勤坊那种四合院形式吗?”
“比起规整的四合院,还是南方的园林格局更文雅。”
“国学府无外乎琴棋书画,礼乐射御。”
“能把这些类目经营管理好已经足够了。”
“我有点困了。”
“嗯,睡吧。”
两周后万壑山馆的古琴雅集上,沈凤栖先是演奏一曲溥雪斋的《普庵咒》,指法娴熟,琴声细秀劲挺,流畅古雅,赢得阵阵掌声,紧接着是新学的曲子《梧叶舞秋风》。
石桓亭百忙之中还是抽空陪寒枝参加了晚上的雅集,寒枝演奏的曲目是《春晓吟》,林雪景弹了曲《湘妃怨》,双鹊因为要姐姐张桐竹旅游还没回来,分身乏术,没能上台弹奏。新学员和老学员们共聚一堂,争相竞技。
石桓亭在弘庭梧弹奏《平沙落雁》时,提笔写下「平沙水云、烟波黯淡斜曛,芦花乱纷、飘荡江滨雁离群,月印长江水,风微滴露清,会到无声处,方知太古情。」
雅集结束后石桓亭又把清代上睿的《携琴访友图》和?明代仇英的《梧竹书堂图》展开放在书房的案上供来访琴友们欣赏,这两幅画是他们的老师绘制的,要送给弘庭梧母亲壁挂书房。
参加雅集的琴友们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寒枝和沈凤栖两对人坐在书房的小茶桌上煮茶聊天。
“我们去了安老师在乡下的老家玩,看到安老师临摹五代巨然的《雪图》和宋代郭熙的《雪景》,妙不可言。”寒枝对凤栖说。
“有多妙?”凤栖问。
“不可名状,但我可以用青耸禅师的一则禅宗趣事来描摹。”
“洗耳恭听。”凤栖说。
“有僧问:‘什么是摩诃般若?’青耸禅师道:‘雪落茫茫。’”
“据说禅宗法融大师讲《法华经》,直讲得素雪满阶,群花自落。”弘庭梧说。
“被你们说的我都想去看雪景了。”石桓亭说。
“我们四人相约年底去五台山看雪吧。”寒枝提议道。
“今年年底一放假就要回家,还是明年年底再去看雪景吧,我只在夏天时去过五台山。”凤栖说。
“等到明年说不定你们升级成孩他爸妈了,到那时就再没有自由身了。”寒枝说。
“咱俩年底可以去一趟先睹为快,我还没去过五台山呢,听说那里有很多古迹。”石桓亭对寒枝说。
“我的石老师,你年底哪还有多余时间,你的活可是排到了明年六月份,最近又接了个文人书房的画作。”寒枝说完喝了口红茶。
“文人书房的古画都有哪些?”凤栖饶有兴致地问。
“对方预订了四幅,分别是南宋刘松年的《秋窗读易图》、明代沈周的《东庄画册》和《桃花书屋图》、文徵明的《品茶图》还有清代章谷的《携琴游山图》。”寒枝回答说。
“瞧瞧你现在,像极了石老师的小助理。”凤栖打趣道。
“是经纪人好吧。”寒枝笑着说。
“明天你们有什么安排?我还是继续埋头画画。”石桓亭问弘庭梧。
“我明天从早到晚一整天古琴课。”弘庭梧喝了口茶回答说。
“凤栖你呢?”寒枝问。
“老样子,练琴写字。”
“你现在学到哪支曲子了?”
“和双鹊刚学完《普庵咒》,接下来学《忆故人》,另外我要半自学《长门怨》了。”凤栖说。
“有个古琴老师男朋友就是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这几个月古琴进步太大了,后台很硬啊。”寒枝说完大家都笑了。
“要不我教你画画?”石桓亭对身边坐着的寒枝说。
“算了,我还是一边欣赏吧,不是那块料。”寒枝说。
“那你明天做什么?”凤栖问。
“和你一样,写字弹琴。”寒枝回答说。
“要不要一起去桐竹的书房写字弹琴?”凤栖问。
“那样的话心思就都放在聊天上了,况且她也云游未归。”
“有点晚了,我们先回去吧。”石桓亭说。
“好。”寒枝说完拿起包站了起来。
“等桐竹从云南回来我们再一起去茶舍玩吧,她说好久没见你了,想你了。”凤栖边送寒枝出门边说。
“她什么时候回来?”寒枝问。
“大后天,周三。”
“好的,到时我们再约。天冷,你们回去吧,不送了。”寒枝说完和石桓亭走到转角处去取车。
“我最近认识一位弹琴弹的非常好的琴友,打算请她到琴馆当老师,这样我就不用周末两天从早到晚的上课了。”弘庭梧说完把大门拴上,揽着沈凤栖朝楼上走去。
“这样也好,你能腾出更多时间斫琴和教我斫琴。”凤栖说。
“他什么时候来教课?”
“下个月。”
“有帮手了你打算每周上几节课?”凤栖问。
“周六下午和晚上都可以上课,上午空出时间和你们一起上书法课,周日一天都不排课,带你去斫勤坊斫琴。”
“那我的琴技要飞速发展了,明天开始学《长门怨》。”
“以你的悟性和勤奋,两周就能学完《长门怨》。”
“主要是弘老师教得好。”凤栖说着一起进入房间。
“晚上我要构思龙勒国学俯的经营执行方案,你先睡吧。”弘庭梧说完坐在书桌前打开了手提电脑。
沈凤栖去盥洗室洗刷好躺倒在厚厚的被子里,她随手拿起床头柜上弘庭梧没看完的书,没过多久就有了困意,手上的书也滑落在床,她沉沉睡了过去。
一个月后,也就是新老师许荣格在万壑山馆上课的那周,沈凤栖和Nina正在吉隆坡布置公司的海外展会。空闲时间里凤栖和Nina在入住的宾馆附近商场里转了转,虽然凤栖从不用口红,却在陪Nina逛的柜台上看中一管Dior新品。
“你买了口红是不是要买些粉底之类的化妆品呢?”Nina边照着镜子涂口红边说。
“不习惯化妆,买口红只是为了好玩,其实也用不上。”凤栖回答说。
“虽然你天生丽质难自弃,但打扮是每个女人的必修课。”Nina对着镜子左右审视着口红的涂抹效果。
“比起外在的打扮,我更喜欢把时间精力用在打扮内心世界。”凤栖说。
“看书,写字还有弹琴是吧?我看你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有几个欣赏得来你那个遥远国度的品位和生活方式?我说入乡就要俗随,别整那些没用的。”Nina撇撇嘴说道。
“追求古代的精神生活方式并不会妨碍现代化的快节奏方式,我可以在两个世界里左右逢源无缝对接。”凤栖自信地笑着说。
“嗯,早晚给你整精神分裂。”Nina说完把选好的口红和粉底拿去前台买单。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逛吧,有点饿了。”凤栖说。
“好,带你去三楼,那儿有个餐馆超级好吃,每次来马来西亚参展我都会去撮上一顿。”
“吃完饭我们就回酒店吧?”
“这个商场的衣服便宜又好看,饭后继续陪我血拼吧,反正展台都装修好了,也没什么事,这么早回酒店干嘛?”Nina说完领着凤栖坐扶梯穿过一波又一波的人流往三楼走去。
“以前每次来这家吃都要排队等很久,今天运气太好了,正巧碰上有空位。”Nina和凤栖坐在两人桌前把各自的包和购物袋放在座位上。
“可惜你只吃素,这家的咖喱鸡和海鲜可真的是绝了,不过他家的素菜也不错,是我帮你点还是你自己来?”Nina拿着菜单来来回回地翻看。
“你帮我点吧。”凤栖拿着手机正跟桐竹聊着天。
“赵总这次去云南旅游真的是为了拍婚纱照吗?”Nina点完单问。
“是的,他们年底会完婚。到时会请全公司喝喜酒。”凤栖边打字边慢条斯理地说。
“我不会送红包的!”
“放心吧,赵总也不会收下属的红包,大家聚一起热闹热闹而已,瞧你这抠门的。”凤栖不无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
“我的心都碎了一地,不想回国了。”
“那你大可申请在雅加达的办事处工作,这样还可以天天来这吃好吃的了,一举两得。”
“你真没良心,和我共事不开心吗?干嘛要流放我!”
“是你要自我堕落的。你那出息!天下好男儿多的是。”
“啥都不说,开吃吧,下午再来个疯狂shopping,以解心头之恨。”Nina说完大口吃起来。
“赵总的结婚对象是什么性格类型的?跟我说说。”Nina吃了几口问道。
“不是说啥都不说了吗?劝你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越多越伤心。”
“我就是想知道,赵总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他喜欢偏传统一点的,和你这种现代欧美风可不是一个频道上的,工作上可以接受,但生活不可以。”
“搞不懂你们这类远古时代的遗民,放着好好的现代条件不享受,非要追溯到发黄的历史里去。”
“我们也享受当下也追寻过去还憧憬未来呢。”
“过去的已经过去,翻出来有什么意义?浪费时间。”
“我们部门是负责品牌建设和推广的,品牌就像一棵树,古代是树根,现代是树干枝条,将来则是树叶,品牌这棵树要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就要追本溯源到树根,那是储藏养分和吸取养分的关键部位,人类也是这样,既要往前走又要往后看,这样才能统筹全局,均衡发展。”
“似乎有点道理,但我够不到历史。”
“沉下心来,用心感受就能回到到原点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是不是也能修复原生家庭的一些缺陷不足?”
“这个自然,可以二次疗愈。很多现代人不想面对过去是因为过去藏着家庭和自己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难以启齿的伤心往事。”
“逃避会导致很多正常的根部营养无法被吸取,造成人类的心智不健全不完满对吧?”
“你很有悟性啊,一点就通。”
“上次和高宇去德国汉诺威参展,他给我讲了一路的心理学,还推荐给我好几本书。”
“好事啊。”
“我陆陆续续想起一些童年的记忆,都是不太美好的童年,不被认可的童年。”
“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也有伤心的往事吗?咳!一定有,这几年你心绪不太好,我是看在眼里也爱莫能助,不过现在好像好很多了。”
“是啊,我的失眠有好转。”
“那就好,凤栖,虽然我们同在一个办公室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么几年,但并不亲密,像今天这样聊天还是第一次呢。”
“是呀,缘分还不够深厚。”
“你工作这么出色,赵总一直偏爱你表扬你,而我又不够大度,我妒忌你了,总给你脸色看。”
“你能坦白说出这些话,说明你的内心还是光明的敞亮的,只是暂时被乌云遮住了而已。”
“谢谢你凤栖。”
“谢什么?”
“我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大部分朋友都是吃喝玩乐的泛泛之交,像你和高宇这样和我交心的朋友还真没有。”
“是你不肯敞开心扉,不然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也许你说的对,我要回到我的树根去进行二次治疗,弥补修复童年的伤痕才能获得更多的能量,奔赴下一场山海。”
“在我看来你已经很好了,留过学,视野开阔,英文和交际能能力都很优秀,就是不够专注专心。”
“嗯,等下午血拼完我就专心了。”
“专心什么?”
“睡一觉。”
“呵呵。”
“明天公司参展的大部队都要飞来了,接下来这几天会很累,要养精蓄锐,副总那工作狂模式你懂的。”
“要是赵总带队就温柔多了。”
“赵总已身在温柔乡,估计都乐不思蜀了。”
“我吃饱了。”凤栖放下碗筷说。
“那我们去五楼看看,五楼都是男装。”
“看男装干什么?你又没男朋友。”
“我一直是住在姐姐姐夫家,他们一直很照顾我,想给姐夫买几件合适的衣服。”
“好吧。”
凤栖在五楼看中了一件全棉男士衬衫,觉得挺适合弘庭梧,就买下来了,Nina看着前台买单的沈凤栖暧昧地笑着说:“哟,这不会是给男朋友买的吧?”
“是的。”
“啊?你真交男朋友了?”
“不可以吗?”
“太不够意思了,要不是这次私买衣服秀恩爱被我发现,你是打算等挺着个大肚子再告诉我的吗?”
“其实我们在一起也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
“就一个多月。”
“老实交代,对方什么来头,我可认识?”
“是我的古琴老师。”
“又是同类,历史遗民。”
“嗯,古今参半。”
“恭喜你脱单,回国记得请客。”
“好的,你想吃什么?”
“吃高宇推荐的那个静安寺后面的台湾素食馆。”
“没问题。”
凤栖和Nina在从五楼下电梯到二楼又逛了逛女装店,给自己买了几件,又给桐竹和寒枝带了面霜洗面乳,这才回到酒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