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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吃得那么大快朵颐,傅觉深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脸上露出了老父亲一般的欣慰笑容。
随手抽出了一张纸巾,动作优雅,慢里斯条的擦拭着双手,视线却始终落在夏妤晚的身上。
唇角扬起一丝宠溺的笑意竟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忍不住出声提醒她:“吃慢点。”
“嗯。”
夏妤晚或许是觉得他这目光看得自己有些尴尬,于是转过了身子朝着另外一边,猛的往嘴巴里塞食物。
分分钟,那碗皮蛋瘦肉粥就见了底,可她却只吃了个半饱。
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娇艳的唇瓣,双手捧着空了的碗,一双漆黑水亮的眸子定定地看向他。
没有说话。
傅觉深却是轻然笑了一记,伸出一只大手轻抚了一下她长发,动作说不出的温柔来。
吓得她瞪大了眼睛唯恐不及的避开了他的手,半眯了杏目,满是冷淡的开口道:“你别碰我。”
看来,她是真的很讨厌自己。
傅觉深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挫败感来,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抱歉,我只是见你的头发乱了,所以才想说帮你整理一下。”
头发乱了?
夏妤晚不以为意的甩了甩,大爷似的将碗塞到了他手上,“再来一碗。”
“……”
有了教训,这一次送上来的皮蛋瘦肉粥没有葱花了,夏妤晚快要毫无顾忌的吃。
而傅觉深则是有些遗憾自己不能继续帮她挑葱花。
边吃,夏妤晚一边同他说起了事情,单刀直入的直接询问傅觉深,“你为什么会去暮色?”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首先反问,“那你呢,又是为什么要去暮色?”
那些人间黑暗本是与她无关的事情,夏妤晚这人虽然任性张扬可却没有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这样的她不该和暮色沾染上半点关系才对。
夏妤晚犹豫了一下,吃饱喝足之后烟瘾有些发作了,削葱似的手指规律的敲着桌面。
声响规律。
“你先给我一支烟。”
傅觉深狠狠地皱起了剑眉,“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抽什么烟?”
他记得,她原是不抽烟的。
女孩子家家?
夏妤晚嘲讽的笑了一下,起身,突然大胆的伸出一直膝盖跪在傅觉深的膝盖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突然霸气。
不屑而带着调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吐气如兰,“我早就不是女孩子了,是你把我从女生变成女人的,傅总你忘了吗?”
傅觉深不用抬首便能看到她洁白如月光一般的小脸,她眼底的寒凉和不屑却让他油然而生一种浓烈的征服欲。
这样霸气夏妤晚竟该死的让他觉得美到极点。
就在他想要伸手抱住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时,女子纤腰一拧,娉婷灵活的避开了他的手,坐回了沙发上。
而她漂亮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塞到了娇艳的唇中,另外一只手动作熟稔的按了按打火机。
幽蓝色的火焰倒影在她黑亮的眸中。
挑衅而得意的笑容看着他,翘起了二郎腿,从他这侧面看去,开叉的旗袍将她的腿部线条拉长,慵懒而娇媚。
夏妤晚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这才将打火机重新放到了桌面上,往他面前一推的同时身体也微微前倾。
曲线毕露。
“谢谢傅总的烟了。”
这支烟是他刚才觉得手臂有些疼,所以一时兴起想要抽烟,可他刚拿出来就后悔了。
夏妤晚还在睡觉。
怕她闻到烟味。
傅觉深便没有点燃它,将它复又踹回了西装的口袋中。
没有想到她的眼睛竟然这么尖,刚才那该死的魅惑动作原来是为了取走他口袋中的烟而已。
他却心跳个什么劲?
傅觉深冷眼看着淡青色的烟雾将她的小脸笼罩,模糊了她的面容。
这一刻,他夏妤晚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疏远和陌生。
他脑海里的她,是个有些小霸道却是很可爱、喜欢笑的一个少女而已。
会做坏事、会闯祸、可她回到家里却很乖巧听话,像一只小懒猫一样喜欢黏着她,话痨一样小嘴永远在吧啦吧啦着。
唯一离她近的,或许……便是在暮色酒吧的那三天。
他开始怀念那黑暗中的三天了,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将她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什么时候学会的?”
他收起了打火机,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夏妤晚将小脑袋往沙发上一靠,思绪有些混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淡淡地了的声音有些疲惫的响起。
“不记得了,太久了。好像是十四岁的时候吧,当时中了一刀,伤口太疼了。听说抽烟可以缓解痛苦,所以我学了。”
“十六岁,我想要嫁给你。听说你喜欢的是苏小姐那样的淑女,我戒了。”
那后来呢?
为什么又开始抽烟了?
“孩子没了以后的那半年我得了严重的郁抑症,甚至想过自杀。”
“可江少和我说,难过就抽支烟吧!我又开始了。不过,他很小气,只是偶尔让我抽一次。”
她说得风轻云淡,傅觉深的却是听得心口钝痛,仿佛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寒风灌了进来。
他看着正在吞云吐雾的夏妤晚,无法想象从前乐观、爱笑的她竟得了郁抑症。
那段时间,他很忙,大概有半年没有回家。
一想到回到家要面对爷爷的催生他就心烦,再加上苏语馨也正好在准备筹办舞蹈培训机构,他帮着她做一些筹备工作……
疏忽了夏妤晚。
他摸着金属的打火机,手感冰凉而滑腻,细细的摩挲着,他很想问她后来是怎么走出来的。
可却没勇气听答案。
是江少言还是方灏城?
总之,不是他傅觉深,不是他这个本该陪在她身边的丈夫。
“夏妤晚,对不起。”
沉默了半晌,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夏妤晚耳边响起,那三个字听得她眼眶微红,心里一片酸涩。
好在香烟的薄雾遮住了她的情绪,夏妤晚轻笑了一声,定定地看着傅觉深的眸子。
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重要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她的话音落下,傅觉深突然感到一股深深地无力感。
比恨更折磨人的是不在乎。
他宁愿夏妤晚恨他,也不想让她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