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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容毅在崖边跪了许久,身后有个叫顾三的小队长纵马前来回禀。
他翻身下马,跪在容毅身后,道:“将军,那队侍卫已被我等拿下,无一活口,属下前来请示。”
容毅铁血的眼睛盯着眼前云雾缭绕的山崖,和一地带血的碎布片,一时没有作声。
顾三壮着胆子又询问道:“将军?”
容毅挥挥手,语气冷漠,道:“你且将这一地的布片收起来,然后与我一同回宫。”
“是!”顾三解下披风,迅速做起事来。
林丞相在议事的极云殿传唤他。
容毅赶到皇宫,在宫门前卸下衣甲和兵器。
此刻已是夕阳西下,艳丽的阳光洒在光亮的琉璃瓦上,直让人心生感慨,一夕之间,风云再起。
极云殿点着灯,锃亮的铜器托着一只只蜡烛。容毅绕过重重宫门,终于见到了林怀玉,只见他背对大门,负手站立在张牙舞爪的麒麟皇椅旁边。
这时他没有裹着黑袍,身着黑底白纹的锦衣,一头白发随风浮动。
容毅心中一惊,前几日这人传他相见时还是黑发的人,怎的就满头雪白了?
只是容毅知道,有的事当问,有的,就打死也不能问了。
麒麟皇座在一个较高的石阶上,容毅身材高大,也得仰视。
他心里十分唾弃这样的乱臣贼子,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想到一族的人都攥在林怀玉手里,他不得不低头。
按照面见君王的礼节,容毅行了大礼跪下来,将这一天如何追捕,如何与琰翎大战,琰翎又如何掉下山崖一一回禀。末了,将那包裹了琰翎血袍的披风放在身前。
林怀玉沉吟了片刻,原本黝黑的眼珠染上几分沉郁的红色,显得很妖异,只是没人看到。
他手指轻点着麒麟的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容毅,我知道你不服我,但你没办法,不是吗?”
仍是不回头,继续道:“我这次不追究你的职责。明日,你将京城和天地司的捉妖师都召集在宫门前。”
容毅领了任务,满腹疑惑地走出极云殿。
又过了许久,林怀玉才转过身来,扫了眼那一堆碎布。脸上说不出是喜还是悲。
林怀玉是云梦国有名的面冠如玉的人物,如今才三十余岁,就位极人臣,这样一个有能力又有相貌的人,是多少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他的相貌与琰翎又有不同,琰翎是刚毅的冰,他却是温和的玉,很多女子得见其容,都羞愧不已,但他却很好的避开了女子的柔媚之气。
林怀玉瞥了眼铜镜里的白发,几若无声的喃喃道:“会是你吗?”
第二天中午,容毅带了天地司的数十人,连同连夜召集的散居在京城的几百名捉妖师聚在文成宫前,等候林丞相。
林怀玉由一队铁甲护卫簇拥着走出宫门,一个高大的蒙面男子为他撑了把黑色的绢伞。人们有些好奇,这天色很好,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黑伞下,人们看不清林丞相的脸,只能看到他红色官服上的花纹,和长身玉立的样子。
林怀玉挥挥手,身后就有个小宫人站了出来,手里托了张黄色麒麟纹的纸,在林怀玉的示意下,展开,清清嗓子朗声道:“皇上有旨。”
容毅知道其中有鬼,还是和众人一起跪下,听着旨意。
“孤有恙,疑是妖物作祟,今探明与京郊有关,着令天地司李宜,带领民间奇士,前去除妖。止。”
李宜是个头发花白,身材中等的老人,上前接过圣旨。
林怀玉此时也道:“皇上昨夜病情又加重,如若你们办事不力,恐怕……”
众人连连俯地,表明自己的决心。
林怀玉满意道:“既是如此,李大人就尽快去办吧。”
说罢转身离开。
容毅看着他的身影,有些疑惑,皇上已经坠崖,九成九是早就仙去了,他怎么又以皇上的名义下这样一道旨意?
李宜安排一众捉妖师前去天地司议事,见容毅还呆愣的站在原地,唤了一声:“容将军?”
容毅回过神来,这官场的勾心斗角,实在不是他这个只懂带兵打仗的大老粗能懂的。
于是和李宜一起离去。
京城里多了些紧张的气氛,都在传大妖出世,圣上的病情又加重,更有在人传,恐怕圣上命不久矣,一时人心惶惶。
适逢大批捉妖师被召入宫内,又出来购买各种珍贵的药草和禽类的鲜血,更印证了人们心中的想法。
十天之后,捉妖师和天地司的人聚集在京郊,李宜查看了他们炼制的药粉,这种药粉对妖有很强的毒性,若是级别低些的小妖,顷刻就会毙命。
李宜点点头,觉得很满意。让人将药粉兑上水,将京郊连同那山里里外外都喷洒一遍。
如果真有大妖,在这样的逼迫下,不得不现身。他们人数众多,拿下大妖是迟早的事。
如此,就只用静静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