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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台车给我行吗?我开着去画室上课”徐檀趴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正在接水泡茶的严启铭,他脸上飘过一丝诧异的神情“你会开车?”
“当时高考完了就去考了驾照,不过有很久没碰了”她上一次开车是什么时候呢,让她想想,应该是肖何让她开他的车去拉一批啤酒回店里,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严启铭并未拒绝她这个要求,徐檀也知道,只要是自己说的话提的要求,他都会满足的,因为他太宠爱她了。
下午严启铭便领着她下楼到了地下车库里,他的停车位旁停放了一辆纯白色的奔驰汽车,他从外套里掏出车钥匙,按下了开锁,车灯伴随着开锁的声音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把钥匙递给她,自己绕过车头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他一手搭在车门上,微微偏头示意她上车“上来试试?”
他坐在副驾驶上,将刚才徐檀从自己的证件夹中拿出来的驾驶本,放进她座位上方的挡板里,徐檀系上安全带双手摸着十分有质感的方向盘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看出她有些生疏,他便耐心地给她讲解这个车子的基本情况,他提议让她开着车带他去城南会所找祁谨。
徐檀在他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打燃了发动机,车子缓慢地开出车位,以前她都没注意过车库的构造,一开起车来更是分不清哪儿进哪儿出。
“乖,开反了”严启铭看着她瞪大了双眼努力去认清路标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慢慢来不着急,前面拐口转到对面去,然后跟着箭头走就行了”
“有点小紧张”徐檀自嘲到,按着严启铭的指示慢慢地转了弯,一路跟着箭头往前开去,还好后面没有车,不然后车司机看见她这个速度应该都会感到心慌。
好不容易才把车开到大马路上,前后左右都是各式各样的汽车,让徐檀更加紧张了,他坐在一旁安慰到“大胆开,撞到了我给你赔”
徐檀用余光瞟了一眼严启铭,开玩笑地说到,
“谢谢金主”
徐檀拿他打趣,让严启铭实在是没想到,正好车停下等红灯。车子停住了一瞬间,他大手一捞按住她的颈部让她看着自己,与自己亲密相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徐檀愣了神,近距离看着他,深沉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眉宇间的冷冽在面对她的时候都消散了,只剩下疼爱和专注。
他的目光从她的额头慢慢往下走,走到那粉嫩的唇瓣上才驻足逗留了许久,徐檀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在他快要吻上来的时候,有些扫兴地将他推开。正好绿灯亮起,前面的车辆都起步向前开去,徐檀也赶忙跟上。
严启铭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侧身看着她,她有些慌张且不敢面向自己,耳根可见发烫的红晕,她这害羞的样子倒是让他觉得十分有满足感,也十分有趣。
他盯着她的侧脸看了许久才正过身来坐好,到了城南会所她将车停在了大门口,下车将车钥匙递给泊车的服务员便挽着严启铭的手朝里面走去。
“你们今天来这儿干嘛?”等电梯的间隙,徐檀凑近了些在他的耳边问到。
严启铭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太清楚祁谨今天约他过来的目的,或许就是单纯地喝个茶聊聊天而已。
“哟,徐檀也来了”祁谨看见他身旁的徐檀与他一齐走进来,面露惊喜之色,“巧了,有件事儿想让你帮忙出出主意”
徐檀刚坐下,听见他说让自己给他出主意一头雾水“什么事儿?”
他从一旁椅子上倒放着的一个黑色帆布袋里拿出一只手镯放在他们中间的木桌上,徐檀和严启铭都疑惑地看向他拿出来的那只银色手环。
看着手镯上的雕花,还有中间一个太阳形状的设计,徐檀过了半晌才猛然记起,这不是当初自己和蒋正南配对的那只手环吗?怎么现在到了祁谨手里。
该不会...
“这手镯怎么会在你这儿?”徐檀语气有些生硬地朝祁谨问到,如果不是见到这支手镯,她都快要遗忘蒋正南这个人了。
祁谨伸出一支手指按住手镯的边缘,将它支棱了起来立在桌面上“这个要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
一旁的严启铭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两个人在说什么他一概不知,不太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严启铭不悦地开口问祁谨“手镯谁的?”
“问小嫂子咯”祁谨用蛮不在乎的语气回应到,继续低下头玩弄着桌上的那只手镯。
徐檀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敢跟严启铭说的,毕竟他也算是亲自见证了她和蒋正南的分手,她扭过头对上严启铭的目光,十分淡然地说“蒋正南的”
听见蒋正南这个名字,他似乎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谁,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对面的祁谨“他的东西怎么在你这儿?”
“昨天晚上他喝多了,和马老头手底下几个人起了冲突,被揍得挺惨的,还被关黑窖里了,手镯是别人从他手上扒下来的”祁谨平静地解释着,话音刚落他便抬起头迎上徐檀的双眸,她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种戏谑感,真是让人猜不透这祁谨的内心想法。
祁谨和严启铭截然不同,严启铭虽然有时候语气神态上凶狠冷漠了一点会让人害怕,但只要了解他了之后,便不难透过他的伪装去揣测他的内心世界。可是祁谨不同,他虽然时常脸上都带着笑,说话也有点不着调,可是他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只要与他死死对视过,便会在心中留下一个极深的烙印,时不时想起也会不自觉的冒起冷汗。
徐檀仿佛觉得面前这双眼睛的主人不是祁谨,而是草原上雄壮的猛兽,正在盯着一只进入它领地的小鹿,似乎下一秒它就会朝它的猎物飞扑过去,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猎物撕碎,为他饱腹。
祁谨不喜欢徐檀,这件事情严启铭是知道的,不过这其中有一个态度的转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祁谨从对徐檀无感变成了讨厌,他无法知道,或许祁谨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三人保持着无声的沉默,桌角处水壶里的水烧开了,冒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将这个房间填满。许久祁谨才开口打破这个局面,
“我就是想问问你,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择帮他这一次,还是任马老头的人处置,如果完全交给他们,恐怕是得付出点代价”
祁谨又接上一句“代价是什么呢?让我想想看,之前发生这种事他们都是怎么解决的来着?嗯...打成残废?还是跺几根手指?”
他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一旁的严启铭见他在徐檀面前提到这些,担心他会吓着徐檀便出声阻止了他继续说下的欲望“说这些干嘛?”
祁谨却转移开话题“航毅他们都在隔壁的包间,他们有些事情在商量,你随便代表我去看一趟吧”
严启铭当然听得出来祁谨是想支开他,他并未起身,倒是徐檀看向了他说到“你先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她也想知道,祁谨到底想说什么,他肯定不只是想让自己简单地做个决定而已,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就十分钟”严启铭无奈地看了看两人,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之间充满了火药味,他被夹在中间属实有些郁闷,他起身离开包间,给了他们两个十分钟的交流时间。
徐檀待严启铭关上门走远后,直接了当的问到“需要满足你什么条件,才能把蒋正南捞出来?”
祁谨邪笑“我其实没打算用他来要挟你的,毕竟这人对你多重要我也不清楚,要是你现在根本不在乎他,我不就是在给自己找事儿干嘛,可是现在我倒对这事儿挺有兴趣的”
一开始祁谨找严启铭过来其实只是为了与他商讨一下关于计划的事情,随带把自己今天一早得到的这个手镯的事情告诉严启铭,其中并无徐檀的戏份。
可是她又突然出现了,让他一下改变了方向,把重心放在这个镯子上,并且内心闪过一个有些过分的要求,现在他想说给徐檀听,
“你在严启铭身边有什么目的我都不管了,你想要钱也好,想要个保护自己的人也好,都随便你。
不过,严启铭和我不久之后就要回亩池了,你得跟着一起,既然你得到了你想要的,那也得回报一下他吧?”
徐檀僵在了椅子上,她不明白祁谨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是想要把她锁在严启铭身边一辈子吗?这对他来说没有一点意义,反而留她在身边,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她平静了一下思绪,不解地问到“你这样做的意义在哪儿?”
“惩罚你”祁谨嘴角勾起丝丝弧度,身体向后倒在椅背上,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感觉,“为了有个避风港可以长期依靠,不惜出卖自己,那继续好了,你总有一天会后悔自己做出了这么一个不成熟的决定,待在我们身边,和待在孟梓晗身边有什么区别?而且我告诉你,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到了亩池你就知道孟梓晗当初对你多温柔了”
在他这一大通连续打压下,徐檀面对他哑口无言,她心里面清楚,不管今天自己答不答应他,只要他有心想让自己跟着一起回去,那么她肯定会到达那片严启铭口中的充满暴力和杀戮的土地上,所以关键不在于自己,而全取决于他们的心情。
祁谨其实说得不无道理,当初他在医院找到她,给了她这么一大笔钱,还允诺会派人保护她的安全,她伤好之后,也许就可以恢复原来的生活了。
可是她偏偏没有按着祁谨规划中的样子去发展,她向严启铭抛出了信号,让自己可以出现在他的身边,这些在祁谨眼里看来,都是如此的可笑。
徐檀怎么会没有想过这些潜在危险,她十分清楚且明白,自己不可能恢复到和原来一样了,身体上的伤可以好,那心里的呢?
每一个深夜或者被勾起回忆时,那种快要撕裂心脏的疼痛和难忍的头疾都仿佛要把她拉向地狱,她就如同郊区画廊里的那幅画一样,自己蜷缩在空荡的房间角落,无数双手在伸向她,她不敢惊呼乱动,只能将头埋进膝盖里将外界的一切所屏蔽。
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解开自己心结的关键,是要让这群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她肯定不是唯一一个受害者,那些人是否还活着,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直到现在孟梓欣还躺在医院里每天接受护工的照顾,她自己却感受不到,这一切,都要拜这群人所致。
心中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的目的,她十分坚定地看向祁谨,她一定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即使不能治愈自己的伤,也要让他们陪自己下葬。
“我答应你,把蒋正南捞出来,我到时候跟着你们一起回亩池”
祁谨得到了这个答案,满意地点了点头“行”
“这个”徐檀眼神指向桌上的手镯,“我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