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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尸人都是夜间赶路,白日休息。
所以睡觉的时候还算是比较安全,因为无论是盗贼匪患还是鬼怪山精都少有在白天活动的。
艳阳高照,正午时分。虽然只穿着薄衫,但也能让人汗流浃背。
然而,林羽浑身都冒着寒气,整个人如坠冰窟。
七八只有大有小的野猪正在啃食着一具尸体,它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虽然前世今生都听过野猪吃人的故事,但那都是书里看到或者别人口里听到的,真切的见到这件事,林羽还是浑身竖起了汗毛。
野猪不像虎豹群狼,这些凶兽吃人,人的心里还能接受,毕竟它们属于食物链的顶端。但是野猪这种人类的菜谱忽然反客为主,就让人有些接受不了了。
“滚!”林羽大喝一声。
本以为这样就能把野猪吓走,没想到它们看了一眼林羽后,竟然丝毫没有胆怯,仍然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好在林羽的叫声把驼叔惊醒了。
驼叔正在睡着好觉,梦里面是东华县的花魁玉凤,而且马上就要到关键时候了。林羽的叫声让他很不开心,他悠悠醒来,埋怨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能不能睡个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正在啃食尸体的几只野猪。
“额”“额”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野猪肉吃的太饱,还是被吓到了,驼叔打了两个嗝以后,又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是不是装的呀,总是在关键时候晕倒。林羽暗叹一声,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他抽出背后长刀,一跃而起。
这把长刀是当时为了对付母山魈的时候打造的,品质还行,虽然做不到削铁如泥,但是也堪堪能用。
林羽抽刀以后,几只野猪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终于开始放弃嘴中美食,开始逃窜。
但是,仍有两只野猪仍旧吞食个不停,似乎没有注意到危险的到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林羽提刀赶马,就要斩了这两只腌臜畜生。
突然间,异变骤起。
树林中,不知从何处射出了一支支的箭矢。
这些箭矢宛若张了眼睛一样,一根根的射进野猪头部。哪怕野猪是在快速的奔跑也难逃被射死的命运。
百步穿杨,好手段!
数只野猪瞬间团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驼叔竟然醒了过来。
林羽嘴角微抽。危险没有了,就醒吗?这么准时?
一名魁梧的猎户男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他约莫三十多岁,带着一个貂皮帽,整个人比林羽高了一头。
“区区几只野猪,也会把人吓晕吗?”猎户瓮声瓮气,来到两人面前,“呦,还是赶尸人呢,就这点胆量,走夜路不会被吓死吗?”
林羽微微皱眉,没有说话。几只野猪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只不过猎户没有给他机会出手。
驼叔讪讪一笑:“多谢这位猎户兄弟相助。”
“此去前方五十里,乃是野猪岭,野猪更多,还有成了精的,你们这个样子啊,还是别往那里去了,赶紧回家吧。”猎户接着嘲讽两人。
他把野猪身上的箭矢抽掉,也不管地上野猪的尸体,径自离开了。
“你不把这些猎物带走吗?”林羽问道。
猎户看了看林羽,道:“小子,这些玩意送你了。”
他是此地的老猎手了,之所以不要这些野猪,不是因为它们吃了死尸,而是因为这里的野猪太多了,根本不值钱。
猎户出手帮助林羽两人,也不是什么好心,纯粹是一时手痒,想练练手。
他这一次打猎到这里,目的地也是野猪岭。
这野猪岭有一家饭庄,他经常去,早几年间,那里的烤猪就很好吃。后来,饭庄里来了一新的伙计,自从这伙计来了以后,饭庄的烤猪越来越好吃,堪称一绝,让人吃了以后还想吃。
十天吧,上一次吃烤猪还是十天前。可是这几天他心痒难耐,似乎再不吃那家的烤猪,自己就活不过去似的。
他也吃过自己烤的野猪,也吃过别人烤的野猪,但都没有野猪岭那家饭庄的独特味道。
猎户临走时路过一具中年女尸,他捏了捏尸体的脸,说道:“可惜了,可惜了。”
等他离开,林羽开始收拾两具残尸和野猪的尸体。
“驼叔,野猪还要吗?”林羽指着一只野猪,那野猪的嘴吻处还有一截断掉的手指。
“哇!”
驼叔找了个地方,开始呕吐起来。
入夜。
“亡者路上,生人回避,亡者路上,生人回避......”
林羽一边撒着纸钱,一边带着尸队前行。
两具残尸已经就地焚烧了,但是留了些骨灰给他们的亲属。
“我以后再也不吃肉了。”驼叔脸色惨白,整个人有气无力的。
林羽看了看已经近在咫尺的野猪岭,道:“你不是说,这里有家饭庄吗?不去看看?”
以两人的脚程来说,本可以路过饭庄,天亮前去到下一个休息点,但是驼叔因为把吃掉的东西都吐了,身子有些虚弱,不觉间,已经有些耽误行程了。
驼叔犹豫了片刻,道:“好,我们就去那里歇歇脚吧。”
两人又行了一个时辰,远远地就看到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巨大的门头像极了一只巨兽的大嘴。
门匾上面赫然写着“老高家饭庄”。
“咦?这店是改建了吗?我记得以前没有这般大啊。”驼叔略显惊异。
林羽看着老高家饭庄,微微皱了皱眉头。
要说在盛世中,官家人和富人们躲在这种地方,吃个野味倒是能理解。乱世中,这种偏僻的会所饭庄,怎么会这么的欣欣向荣?
“呦,贵客来临,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
一个胖少年从饭庄里探头出来,当他看到两人身后的尸队时,眼中虽然闪过异色,但是马上恢复了正常。
“这个小兄弟,我们是去往金华城的赶尸人,我身体不适,想要在这里叨扰一夜,你看可以吗?”驼叔生怕对方不愿意,急忙解释道。
胖少年爽快的说道:“可以!这些尸体就带到饭庄后面的柴房吧。”他走出饭庄,热情的给两人带路。
林羽这才看清这个胖少年,本以为他很矮,没想到竟然很壮硕,与白天见到的猎户有的一比,尤其是他的两条的手臂,比自己大腿还要粗很多。
三人带着尸队,来到后院的柴房,将尸体安顿好。
“要不,去前院吃个饭吧,尝尝我的手艺。”胖少年接着道:“我姓朱,我最擅长的手艺就是烤猪头了,所以别人都叫我朱头。”
驼叔笑道:“朱头烤猪头,真是有意思。但是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能不能来点素菜。”
朱头爽快的说道:“没问题!”
三人离开柴房,穿过后厨,准备去前院。
“那是什么?”林羽指着后厨屋里的一只貂皮帽问道。
后厨非常乱,到处都是血啊,猪肠之类的东西,在案板之上,放着一把杀猪刀和一只猪头,而在猪头旁边还放着一顶帽子。
“不就是个帽子吗?貂皮帽,有钱人才能带的起的玩意。”驼叔说道。
朱头也解释道:“一个貂皮帽,是我戴的,刚才急着招呼你们,忘在这里了。”他走到猪头旁,把貂皮帽拿在手里,扔到一旁。
林羽点了点头,神色平静,三人这才离开后厨,来到前院。
可是,他的心头却在翻江倒海!
白天遇到猎户时,林羽看着对方的装饰,就很奇怪,大热天的带着貂皮帽干什么?后来一想,他可能是想装个叉,所以也就没再放到心上。
驼叔当时晕倒了,后来虽然醒了,但是注意力都在野猪身上,所以没有注意过猎户的帽子,他自然也就不认得。
那只帽子是猎户的!绝不会错。可是这个朱姓胖少年为什么撒谎呢。林羽非常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三人进了前院,朱头说道:“已经是深夜了,所以客人不多,除了您二位,就是那位酒醉的人了。”
饭庄只有一层,但是地方颇大。当中的地方,放着一个火盆,火盆上方是一只烤猪。
烤猪外焦里嫩,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这猪是下午刚烤的,新鲜的很,给两位来点?”朱头道。
林羽道:“算了,我这位师傅今天吃猪肉吃吐了,他不愿意吃肉了。”
“哦?吃猪肉吃吐了?看来这位老先生经常吃猪肉啊。”朱头面色微异的看着驼叔。
“店家,给我切二两猪肉,再来两壶酒!”
林羽瞳孔微缩,看向说话的人。
进到前院时,林羽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醉酒的人,便没有再放在心上,可是对方说话后,他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