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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刘少均并其小厮匆匆离开再经过李安身边,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曾在何处闻过刘少均身上所散发的那股奇异药草香。
正同高也说明之时,老鸨被刘少均的无情以及他走之前说的那句话惊愣了好几息后,也终于回神。
彩霞还趴在地上,对着刘少均离去的方向流泪绝望呼喊。
老鸨一边搀扶彩霞,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翘着兰花指,不管不顾怒骂,“真个见死不救、薄情寡义的东西!还说什么非彩霞不娶!
早知你是如此样烂人,老娘我就不该答应帮你去裁缝铺偷那劳什子东西!现在居然还威胁老娘!让这般那般?呸!告诉你,老娘我偏不!”
李安的话被老鸨的声音掩盖,当听清她话中的内容,二人不约而同向老鸨逼近。
“鸨娘!你说你帮他去裁缝铺里偷了东西?什么时候的事?又偷的是个什么,现在何处?!他方才又威胁让你做什么?”
老鸨被高也严肃的神情问得一愣,哑着嗓子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再又变得惨白。
后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是气极了胡说八道,根本没去过什么裁缝铺,遑论在里面偷东西。
见其死不承认,高也李安暂都无可奈何,待要请了那倒夜香的妇人来指认,又怕行迹可疑的刘少均更加走没了影。
于是微思几息后,高也让李安就在此处等着林丞请捕头杨奂仁他们过来,不可让老鸨彩霞她们有机会逃跑,并务必从老鸨口中问出实情之后,也不管自己身上是否有伤、李安是不是同意自己的安排,便握刀提步,独自从绮云阁追了出去。
……
……
高也离开,李安呼呼喊喊追了几步,没能追上,回头看到老鸨的神色异常,想要下楼,又怕这人果然如高也所说会卷上金银细软跑路,只好堵在门口死守。
门外围集的绮云阁姑娘、龟奴并寻欢的客人因看不到想看的热闹,已经散得不剩多少。
老鸨因撒了谎,且李安被林丞痛扁后模样可憎,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又因担心自己没有按刘少均的吩咐守住秘密,被他知道,下场会很凄惨,整个人都变得讷讷呆呆,守着同样变得木然的彩霞,完全没有了方才骂人的嚣张气焰。
见其如此,李安回头望一眼楼外,因未见着林丞等人就来的迹象,便欲趁机套些有用的话,尤其关于刘少均,他虽然数闻其名,也曾隔远看过样貌,但所知并不详尽。
加上他有九成的把握确定,昨夜拿着化灵玉瓶在邹府出现的人就是刘少均……
想到化灵玉瓶,被扔在城西郊小木屋里的岁禾母女的模样,忽然在李安脑海浮现。
他不由心怀愧疚,好在现在离拿到瓶子又近一步,只要结合适当的方法,喂以适量的魂水,岁禾便有希望可以恢复……
一念及此,李安不再迟疑,关了门向老鸨走近。
“你……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李安忽然把门闭紧,还一脸笑意地向自己走来,房内除了彩霞又再无别人,老鸨惊愣好一阵后,到底将原本的那些担忧都抛却得无影无踪。
一时只顾为自己垂垂将老,面瘦珠黄还能迎来第二春觉得澎湃沸腾。
虽然这人青眼乌面,神状可憎,但到底五肢健全,一念及此,老鸨不由向着李安主动靠近几分。
李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以及猛然凑近眼前那张浓妆艳抹也盖不住暗沉的老脸,吓了一跳。
“老鸨娘!你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别过来啊!贫道……贫道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别紧张激动啊!”
但老鸨哪里肯听,愣是在李安身上又扯又扒,吓得他绕着桌椅东躲西逃。
当两人都跑得气喘吁吁,李安扶着腰杆,撑着桌子,“鸨娘,你再如此,贫道可要对你不客气了啊!”
老鸨挺了挺还算丰腴身子:“那你,得先过来不是?!”
一边说,老鸨又要欺身上前,吓得李安奔逃无路,只得赶紧冲出去把门关紧。
门外不死心等着官差来好继续看热闹的人,用充满异样的眼光将衣袍凌乱的李安盯了又盯。
李安整门心思都在感叹“果然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好个吓人的半老徐娘!”根本没有功夫搭理那些看戏的闲人。
然他靠着门板还未完全平复,便听楼下传来衙差呵斥让闲人退避的声音。
不久,林丞便领着面色不善的杨奂仁、于令、阿毛他们并另外三五个不知名的衙差上了楼来。
“你这是什么模样?”林丞看到李安形容狼狈,没好气责让赶紧穿好衣服,然后挤开李安推门将杨奂仁他们请了进去。
李安因为害怕那老鸨子,之后一直守在门边,只探个脑袋往里说有事情需要禀明。
杨奂仁起初没有搭理李安,晃了一圈没有看到高也,才走到李安身边,嫌恶地瞥了瞥他青肿的脸,后立即移开视线,开口却只问:“他人呢?”
“追那刘少均去了!”
“他已经知道了?”杨奂仁侧目。
李安不解,脸上露出迷茫。
见状,阿毛适时插话道:“樊篱街天景楼附近被洗劫的几家商铺,其实是刘孟齐刘老爷自己名下的产业啊!而除了被杀的葛掌柜,其余两家的人……”
阿毛的话还没说完,杨奂仁已经将他瞪回去忙自己的事。
李安听到一半,惊讶之余想问个仔细之时,杨奂仁的脸色更阴沉几分,道一句“告诉他,关于近来的几起案子,已经用不着他再插手!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之后,便又退回了房里等待。
一连串让人意料之外的话,说得李安晕头转向,当他还在疑惑案子是否已经了结之时,于令检查完尸体,众衙役勘查完现场,确认彩霞杀人的罪行无误,杨奂仁便吩咐着立即将人和尸体押抬回府衙。
老鸨自杨奂仁他们出现便又恢复了先前哭哭啼啼求宽饶的状态,“杨捕头!杨捕头!这件事真不能怪我们彩霞,您一定要明鉴呐!”但杨奂仁因心中气大,根本不予搭理,警告老鸨若再干扰衙差办案,就将她一并抓起来之后,便果然让人压着抬着彩霞和尸体出门要走。
李安扒在门边,疑惑之余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说明老鸨或许与裁缝铺被烧的案子有关,杨奂仁便又撞开他走了。
不过没走几步,杨奂仁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倒回来站到李安跟前,居高府临他道:
“明晚戌时,我们知府大人要在天景楼设宴,为那姓高的接风洗尘,你让他,务必及时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