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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4 寻而无获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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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地方,也不用多问,黄三儿刘行他们便明白了是要做什么。

    当高也果然下令,十余人二话不说便跳下壕沟,挥锄扬锹,开始锄挖淤泥。

    高也亦在其列。

    只不过,命令虽然下得直截了当,但他并不能确定这一沟淤泥里,果真有他以为会有的某些东西。

    在等待黄三儿他们赶来之前,他曾回去过祁成家的农舍,将祁山身上里里外外翻找了数遍,以期找到些导致他被追杀至此的重要线索。

    然而事情并不如他所想那般顺利,除了已有的那些发现,任他再如何折腾,都毫无旁获。

    因想着不能再白费功夫,高也手中的锄头不由挥得更加卖力。

    半个时辰之后,当整条壕沟的淤泥都被锄挖摊平检查完毕,却仍没发现任何异样,高也心中的不解,便愈发深刻。

    以至于拄着锄头立在沟中,许久都不想开口说话。

    “头儿……究竟有何处不妥啊?你倒是跟大伙儿说说,兴许我们能看出些什么也不一定呐!”

    黄三儿穿着不合脚的水靴,咵嗒咵嗒走过去。

    然而高也没有理他,仍旧专注地想事。

    见其如此,即便升为捕头,说到底还是低高也一大截的黄三儿,看着他比以往更加地“特立独行”,虽然早已经习惯,但仍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一听到是高也让加派的人手,知府郝明堂二话不说,大手一挥,便让他们火速赶了过来。

    相较前两日他想邀知府一起吃酒同聚时被拒绝责骂的态度,差别之大,让他实在很没身为捕头的面子。

    面对黄三儿的略带不满的询问,高也仍旧静默,似乎没有听到问话。

    直到刘行看出黄三儿的窘迫,出声想要帮忙解围,高也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一心都在案子上,毫无觉察地看向满身满脸都是淤泥的十余名同僚,“辛苦大家,还得将这些淤泥,抬去海岸边筛洗一遍!”

    ……

    ……

    当所有的事情做完,已经将近申时。

    高也同众衙役瘫坐在海岸边,望着被淤泥染黑成一片的海水,和除了沙石一无所获的砾堆静静休息。

    短暂的放空之后,高也再回想中途令史前来禀报的话,心中终于有了些许确定。

    祁山身上所染,果然不全都是他一人之血。

    而他两手空空,却被追杀至死,要么是盗取了某些要紧的物什,如珠宝金银,后被抢回;

    要么,便是他知道了某些不该知道的秘密,所以惨被灭口。

    而祁山死前明明有时间机会同祁成说明实情,却缄口不提,便是对之后一点推想的最佳印证。

    可若果是后者,那非要杀祁山不可的人,其背后的势力必定庞大,就连官府,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

    所以祁山知道,即便报官,或许也难以撼动幕后之人的根基,因此不愿自家兄长惨遭同自己一样的噩运……

    如此这般,高也一遍遍思索着导致事情发生的每一种可能,生怕自己遗漏或者曲解任何一个环节。

    当他的注意力终于不得不再次转向祁山家书上那些含混不清的字眼时,一艘出海打渔的柳叶舟船缓缓向着他们这片海岸驶来。

    船上撑篙的是位胡子花白脸上有疤的戴笠老者,看到齐刷刷坐在岸边的一排官兵,老者眼里满是诧异,不自觉拿眼睛瞟了瞟船头用渔网兜着的几大桶大鱼小虾,心里有些发虚,不过更多的是嗤之以鼻。

    “这些官大爷搁那儿排排坐着,莫不是特意在这儿守俺捞捕的渔获?”

    蓑笠老者活了近六十年,比山匪还恶劣、不把老百姓当人的官匪见了一批又一批,他从来对这些拿钱不干正事的大蛀虫没有好印象,此时划近了再见一个两个都衣衫不整,有气无力的懒散模样,更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

    老者心中如何想,从他眼中的神情便可窥知一二。

    但此刻岸边上坐的那些人,都没有心思去搭理。

    只有高也,看到他船头桶边那一团用黑白布裹着的小包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老人家!你往这边靠!对!往我们这边!”

    老渔夫听得喊,不情不愿撑篙泊到高也他们侧下的岸边。

    栓好桩,取下斗笠随意地举在胸前,看着高也走过来,丝毫没有前迎的意思。

    “老人家,你那桶边放的,是什么东西,可能让我看看?”

    高也走近,没有同渔夫寒暄,指着黑白相间的包袱开门见山问。

    隔远的时候他看不清楚,只隐约觉得似曾见过。

    此时近瞧,看清布上的花样纹路,他心里的疑惑猜想,便更多几分。

    老渔夫顺着高也的目光望,发现不是在打他渔获的主意,声音顿时明朗起来,简单欢快应道:

    “就是些猪下水,捞鱼的时候捞到的,因想着村口李大娘家有条大黑狗喜欢吃这东西,便拾了回来。你要看,或者你想要,直接拿走便是!”

    高也摆摆手谢过渔夫的“好意”,后不再多说,跨步凑身上前。

    一靠近,还未解开,里面内脏特有的腥臭味便扑鼻而来。

    高也拧了拧眉毛,压下心中的不耐上手解结。

    可刚解开,一滩似乎酝酿已久的“秽”物,便流了出来,滴到他洗过发亮的黑皮水靴上。

    看着那些心、肠、肝、肚,高也微微有些不适,但到底没有多少反应。

    后用手指略微的拨挑翻看几下,没觉着有甚不对,便又将其系好,同老渔夫道声感谢,就放了人离开。

    之后,确认忙活大半日果然毫无所获,高也将岸边还或坐或躺的黄三儿等人逐一薅起,让收拾归还农具后,便命仍将祁山的尸体抬回衙门。

    不过高也并没有同黄三儿他们一道,在做好所有安排后,他又去了一道岁禾阿香的茅屋。

    今晨来的时候天还未亮,且有祁成在门边挡着,他没有时间机会看清,此时再看,门上落锁,人明显不在家。

    找来临近的秦家夫妇,都说没看到出门,又其他乡邻也说并未看到出村,高也才意识到,那母女俩要么是连夜离开了小渔村,要么就是出去了一直不曾回来。

    但……

    他神情凝重地隔远望那间破旧的茅屋,心中的复杂,难以言说。

    抬手掏出怀中连夜请来的驱鬼神符,看两眼,本欲一把扯烂,可想了想,又还是将其小心地折好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