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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的时候,依旧是我和肖垚帮姥姥将饭端到姥姥家里吃的,我能够感觉到姥姥似乎也有些不想过去二姥姥家的意思,所以肖垚提出在姥姥家吃饭的时候,姥姥也没有反对。
姥姥晚饭却是只吃了半个馒头,一碗稀粥也只喝了一半就喝不下了,我心中有些担心姥姥的身体,但是肖垚却拉着我没有让我继续纠缠姥姥,只说可能是今天累了,让姥姥好好休息就好了。
我们一起将我们的碗筷放回到二姥姥的院子里的时候,艳菊小声的叫住了我们两个,“你们两个一会儿有事吗?一会儿要入殓了,我有点儿害怕。”
“嗨,你害怕什么呀,那是你亲爷爷啊,不用害怕。”肖垚安慰她说。
我看着艳菊脸上害怕的神情,也知道她从小就很胆小,所以她从小就很抗拒进入二姥爷问事儿的房间,而且她一害怕就会控制不住的哭泣。
到了晚上入殓的时候,她的家人们肯定都在忙着入殓的事情,哪里照顾得到她的恐惧情绪。
我拍拍她的手,小声的给她说,“艳菊,你不要害怕,到时候我和肖垚都会陪在一旁的,你害怕的时候看下我们就好了。”
“恩。”艳菊脸上虽然稍微有些放松下来,但是我知道,她的心里还是很不安的。
于是我握着她的手,然后说,“我们尽量离你近些,好不好?”
肖垚看到艳菊看向他,便也无奈的耸耸肩,表示他也没有意见,“但是我们可能会离你不会太近,你天歌姐姐可能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我们只能远远的站在大人们的身后。”
“没事,没事,只要你们过来就行,我就有点儿不害怕了。”艳菊说完,勉强的笑了一笑就回了北屋,我和肖垚四处转悠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也出了二姥姥的院子。
“你怎么随便就答应了艳菊呢?入殓的时候,你不害怕吗?”肖垚问我。
“我从小胆子就比较大,而且我还没有看过入殓呢,有什么可害怕的?”我不解的问道。
“你问问大姥姥就知道了,她肯定不同意你过去,那种事情还是少掺和比较好的。”肖垚看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连忙又解释说,“到时候,很多大人都会心里有些害怕的,那个场面有些瘆人。”
结果正如他所说,当我给姥姥讲了之后,姥姥果然极力反对我们过去,并且说她到时候也不会过去,小孩子都不允许去那种地方的。
然而,我却以已经答应了艳菊今晚要过去,现在突然说不过去了,有些不合适为由,没有答应姥姥的要求。
“你现在越来越有主意了啊,姥姥的话都不听了?你就给艳菊说,姥姥身体不舒服,你要在家里照顾姥姥,不能过去了。”姥姥生气的说道,说完还用力的捏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小心的陪着笑脸,“姥姥,你也一直都教导我要说话算数,我答应的时候你也没有提前给我说,所以咧……”我冲一旁的肖垚眨眨眼睛,接着说,“我们就过去看一眼就回来,不超过五分钟,好不好?”
旁边的肖垚也无奈的开口说,“大姥姥你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天歌,而且就一会儿我就把她拉回来。”
我摇晃着姥姥的手臂,不停的撒娇般的叫着姥姥,姥姥这才松开说道,“肖垚,那你一定要看好了天歌,可不能让她闯祸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一旁竖起大拇指的肖垚就向门外跑去,嘴里说着,“谢谢姥姥。”
“天歌,撒娇卖萌这一手,你也是用的很好啊!”肖垚感叹着,眼里放着崇拜的光芒。
“什么天歌、天歌的,要叫姐,知道吗?以后有的是你要学习的地方呢,还有,你给我讲讲入殓的事儿呗,为什么姥姥这么不愿意让我过去?上次四老姥娘去世的时候,姥姥也没让我过去,把我自己丢家里了,还从外面锁了门呢。”我问道,一般姥姥很少会如此极力的反对一件事,但是这次她好像是真的很不愿意。
“别说是你姥姥不同意了,我都有点儿不想让你过去,入殓本来就是他们家里人自己的事情,其他所有在场的人都只是帮忙出苦力的人,然后就是本家哭丧的人,人家别人都巴不得跑的越远越好,你倒好,那么痛快就答应了。”肖垚撅撅嘴,表示他心中的不满。
但是他倒也并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件事情,便向我讲述起了这边入殓的一些相关的风俗说法。
原来,在我们这里入殓的时候,死者自己家里的人一个都不能少全部都要在,其他就是本家一些身强体壮的男性帮忙搬动尸体,然后是本家德高望重的老人执斧钉棺钉。
在尸体入棺之前和入棺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然的话,可能会惊到死者,而在入棺之后,会有家族里的长辈执斧来钉棺钉,这时所有的家人要一起对死者口呼“躲躲嘞~”,提醒死者要躲开棺钉。
我听着肖垚给我说的话,虽然他故意加重了一些恐怖的因素,但是我的心里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可怕,“肖垚,你跟着你爹出席的白事儿也多了,有没有哪一次特别有意思的?”
“要说哪次最有意思,那必须是最吓人的那次了……”肖垚开口说道,马上就看到我充满兴趣的脸,却是压下话头不再开口了,急的我直捶他的后背,他慌忙躲开。
“别闹别闹……我说还不成吗,”肖垚也不敢再制造恐怖氛围,赶紧将那次的事情给我讲了一下。
“就是几年前的那次,河南那边的一个小村子里,有一个老人去世了,我爹和我都被叫过去帮忙了,据说那个老人是被他的儿子、儿媳长期虐待,老了老了,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身边还是没有伺候的人,便自己爬着找了一瓶百草枯,算是服毒死掉的,我和我爹是过去安魂的,就在老人的身体被抬着刚刚触碰到棺材的的边缘时,天空中一声炸雷响了起来,仿佛就炸响在耳边一样,当时抬着老人身体的一个本家吓得差点儿脱了手,还好我爹及时帮了一把手,这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那有什么害怕的呀,不就是打了一个雷吗?至于吓成那样?”我不屑的看着他,眼里都是嘲笑他胆小的神情,感觉还没有我一个女孩子胆子大呢。
“你别急啊,听我继续说,”肖垚知道我以为打雷已经是最吓人的,所以他接着说,“当时老人唯一的儿子和儿媳妇已经吓得全身都在发抖了,却在入棺后发现本来应该放在棺材里的枕头不见了,后来很快便在老人的床下找到了,就在大家找到枕头的时候,那个儿媳妇丢开头上戴的孝帽冲出人群就跑了。”
“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到他儿媳妇一边跑一边喊,爹呦,恁饶了俺吧,都是俺不对,恁别过来啊……”肖垚学着女人的嗓音高声喊着。
“然后呢,然后呢……”我迫不及待的问他。
“然后就有几个本家女人跟了过去,我们便继续入殓,谁想到中途那老人的儿子也一下跳了起来,嘴里喊着,他手指刚才动了,他指我了……啊……,那给我爹吓得呀,我都差点吓尿了。”肖垚摇头说着,仿佛对入殓过程中的惊魂一刻还是心有余悸。
“你是不知道啊,”肖垚看我没有被吓到,就又不甘心的补充道,“当时那个氛围啊,再加上一屋子家人都不敢哭出声,努力憋着的沉闷气氛,然后突然的一声惨叫,哎,总之,我现在想起来,身上的鸡皮疙瘩还不停的向外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