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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夜里,赵光义刚欲睡去,忽闻一阵惊雷的战鼓声传来,他一下子惊醒,急问:“何处传来战鼓声。”
侍卫忙说:“不知哪里,似是从西山传来。”
赵光义令人速去打听。不久,鼓声停了一切归于平静。赵光义又上床去睡,朦朦胧胧合上双眼,又一阵战鼓声传来,伴着浪涛般的呐喊声惊得赵光义又跳下床来。
这时,去打探的侍卫回说:“鼓声的确从西山传来,山上辽军欲来偷营,潘元帅已派人去攻打他们了。”
赵光义放心了,但不一会儿,那战鼓声依然传来搅得他一夜未睡。次日一早,便召来潘美责问。
潘美说:“都是臣没用,让皇上不得清静。”
赵光义烦了说:“到底是多少辽军占据了西山?”
潘美说:“辽军人不多,但依山阻险,攻取不易。”
“昨夜就是他们击鼓呐喊?”
“是。”
“就是他们来劫营?”
“他们就是做做劫营的样子,我军兵一出,他们就立刻缩回去了。”
“把西山给朕占了。”
“是。”潘美说,“经臣查明,高粱河的辽军的确是契丹的援军,数量不少,昨日,仍有辽人的援军到来,现在城东北亦出现了辽军。”
“首领是谁?”
“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朕没听说此人。”
这时,参谋宋琪来了,说:“臣对此人略有耳闻,此人勇猛无敌。”
赵光义说:“一般人有勇无谋,这无名之辈也许也好不到哪里去。”
宋琪说:“皇上千万不要小觑此人,此人深有谋略,绝非等闲之辈。”
“好,朕就先会一会这个耶律休哥。潘爱卿,命令将士先攻高粱河之辽军。”
耶律休哥一到高粱河大营,忙派人请来耶律斜轸。二人密谈了半天,便召集将士升帐,耶律休哥坐了首座,斜轸手捧尚方宝剑坐了次席。
休哥说:“我奉皇上之命来解南京之围。今南京已被宋军围攻将近一月,形势危急,南京乃我大辽屏障,不容有失,皇上皇后为此异常忧心。故我不敢懈怠。望诸位齐心破敌,无违将令。”
耶律斜轸举起尚方宝剑说:“现有钦赐宝剑,有贪生怕死,临阵退缩,违抗军令,谎报军情,欺上瞒下者,杀无赦。”
于是,耶律休哥向将佐们面授了机宜,耶律斜轸辞别休哥回营督军向宋军左翼迂回。
次日一早,潘美便督促三军向高粱河的辽军发动攻击。辽将耶律沙领军摆开阵势,两军对垒,大擂战鼓,鼓声响彻十数里,引得将士们都亢奋不已,战马也伴着鼓声发出一阵阵萧萧长鸣。这时,西山上的战鼓也震天似的响起来,如暴雨前的闷雷在天庭滚动,那声势宛如奔腾而来的潮头,大地似乎都颤抖着。和着西山的鼓点,南京城头也想起万马赴敌般的战鼓声,三处鼓声在空中激荡,撞击,似乎整个燕赵大地都腾起了一片肃杀之气。宋军被鼓声震得不知所措,仿佛四处都有辽军杀来,他们已处在辽军包围之中了。
赵光义坐镇中军,骑一匹高大的赤骝马,被辽军弄得心烦意乱,他高声喊道:“这都是辽人虚张声势,不要理睬,快向敌人攻击。”
潘美挥军一拥而进,耶律沙抵住厮杀。没多久辽军不支,耶律沙仓皇引军而退。赵光义大喜,亲引大军追击,杀得辽军丢盔卸甲而逃,宋军紧追不舍。突然,一声炮响,辽军分两翼杀过来,左有耶律休哥,右有耶律斜轸,两面夹击,耶律沙反身率军来战。宋军大乱,瞬间被截成数段各自为战。赵光义被困在垓心,冲突不出,又与众将失去联系,只得亲持佩剑与辽军搏杀,眼见身边侍卫纷纷被杀身亡,不禁胆战心惊,只得一面拼命抵抗,一面伺机杀出。
潘美拼命杀出重围后,却不见皇上,心中大惊,忙欲回身再杀人阵中,被一人拖住,那人说:“元帅且住,不可以身犯险,你还要统领三军,待我杀进去救回皇上。”
潘美一看,说者是荆罕儒,忙说:“有荆将军,一定能救出皇上,快去,务必要保皇上脱险。”
荆罕儒答应了一声,拍马杀进辽军阵中。荆罕儒是宋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使一口大刀,身经百战,曾独闯后唐七十二营寨,缚敌酋而归。
潘美惦记着幽都城下的大营,又想早点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便拍马朝幽都而来。谁知没走多远,幽都城下的宋军决堤般奔来。潘美拦着溃兵问话得知:辽将耶律匀骨趁宋军主力来高粱河与辽军决战,袭击了宋军大营,韩德让又大开城门杀出,里应外合,宋军抵挡不住,败逃过来。
潘美惊慌失措,令人去找刘遇。不久,得知刘遇已率败军朝雄州逃去了。潘美情急,喝令溃兵停止逃跑,哪里止得住。他远远见一将急急驱马南逃,头盔已掉,头发已散,一副丧魂失魄的摸样。潘美认出那将乃西京留守石守信,连忙呼唤。
石守信看了潘美一眼说:“快走,快走,辽军追来了。”说罢,不顾潘美的呼喊,加鞭逃走。
潘美见大势已去,辽军追兵已近,便随军南逃,此时,他已忘了困在辽军中的赵光义。
荆罕儒闯入阵中,左冲右突寻找皇上,终于在一片人堆中寻到了正酣斗的赵炅。赵炅手下的卫兵已死了大半,剩下的也几乎人人挂彩。赵炅的大腿也中了一枪,手持宝剑与一辽将决斗。眼看就要落败。荆罕儒举刀直奔辽将,不一回合,将辽将斩落下马。赵炅见了荆罕儒立即来了精神。荆罕儒护着赵炅且战且走,转战了一个多时辰,才杀透辽军的重围,身受十数处刀枪之伤。此时,赵炅旁边只有荆罕儒一个人,二人急急往涿州逃去。
正在惊逃之际,身后的追军来了,吓得赵炅面如土色,手足无措。荆罕儒忙说:“皇上快走,臣去挡着那些追兵。”
赵炅说:“那么多辽军卿如何拦得住。”
荆罕儒道:“皇上休管,你只管快走。”
“朕的大腿已受重伤,难以乘马,如何逃得了,还是让朕与卿一同赴敌。”
荆罕儒大惊说:“皇上怎能如此说,你万金之躯,一国之君,决不能那样。”
正在彷徨之际,荆罕儒突然觅见一辆驴车正沿大道往涿州方向而去。荆罕儒忙追上拦住驴车,对车把手说,请他搭载一个受伤的人去涿州,拿出一大锭金子,作为车费,并说到涿州后另有重谢。
车把手见了金子,大喜,忙请赵炅上车,荆罕儒挽扶赵炅爬上驴车。自己骑上赵炅的赤骝马向东而去。
那一队辽军正是耶律休哥所率,见一人骑赤骝马向东逃去,耶律休哥急向东追,眼看将要追上,那人停了下来,转过身,横刀面对耶律休哥。耶律休哥吃了一惊,问:“你是谁,赵炅呢?”
荆罕儒笑道:“爷爷荆罕儒,你们这些蠢猪。”
耶律休哥心知中计,大怒举刀来砍荆罕儒,荆罕儒也拔刀相迎。二人很快陷入一场恶斗之中。乍一交锋,都吃了一惊,暗暗佩服对手武艺高超。二人都力大势猛,交起手来,暗呜叱咤,雷霆万钧。二人刀法纯熟,荆罕儒流畅而耶律休哥诡谲。战了多时,耶律休哥心中记挂着赵炅想擒拿赵炅,要挟大宋,便想早点结束与荆罕儒的打斗,于是连使狠招,逼得荆罕儒连连后退,招架不住。然而荆罕儒的防守却滴水不漏,虽被耶律休哥逼迫得忙于应付,但也未伤到毫发,耶律休哥大怒。
荆罕儒看出耶律休哥的心思,死命缠住耶律休哥不放。耶律休哥几回想摆脱他的纠缠都未得逞,他想撇开他,去追赵炅,让手下解决他,但荆罕儒拼死抵住他。
耶律休哥情急之下,冒险出手,露出一个破绽,荆罕儒抢手一刀劈下,耶律休哥侧身躲过,然而,荆罕儒的大刀落在耶律休哥的腿上划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就在此时,耶律休哥的大刀也斜砍在荆罕儒的肩上。二人俱往后倒退数步。耶律休哥喝令部下将荆罕儒围起来,自己弃了坐骑,爬上一辆战车,抖动缰绳,驱车直朝涿州追去。
荆罕儒被耶律休哥砍伤肩膀,举起刀来远不如先前运用自如,被辽军围住,仍手刃数名辽军,搏杀多时,渐渐不支,身上受伤无数,血透战袍。最后,拼尽全力荡开辽军的兵器,横刀朝自己的喉咙上一抹,一缕忠魂离了躯体。
耶律休哥一心想活捉赵炅,忍住疼痛在涿州大道上狂奔。他身受三处重伤,战车每前进一步,遇上坎坷,锥心般的痛楚,直令他阵阵眩晕。他一边驱车一边撕裂战袍包扎伤口。眼看着将到涿州,却见前方有一辆驴车。耶律休哥远远看见车上坐着一人,耶律休哥认出那人便是赵炅,心中大喜。急催马冲来,高叫赶驴车人停车,抓住车上人重重有赏。
赵光义见耶律休哥追来,吓得魂飞魄散,忙央求车把手快点赶车,冲进涿州城重重有赏。无奈,那驴子奔跑起来远远不及战马迅疾。眼看就要被追上。赵光义吓得手脚都软了,扯出宝剑随时准备自刎。
耶律休哥见战车就要追上赵炅,心中大喜忘了身上的疼痛,狠狠朝马上抽了两鞭,战马便泼喇喇追奔过来。
赵光义急得直恨自己没有遁地之术。他恨那一头要紧不慢的驴子,难道天要亡他赵炅吗?为什么偏偏坐上了一辆驴车。眼看涿州就要到了,城墙已看到了,甚至城上的旗帜一目了然,难道就这么一截路却让他赵炅命丧敌手吗?老天不公啊,你既给了我赵炅一次逃命的机会,为什么,眼看到了安全之地,却又让敌人在城下抓住朕。难道老天爷与朕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真可恨。
赵光义眼看着耶律休哥驾车疾风版地扑来,他似乎已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他。他能看见耶律休哥得意的笑容和胜利者的姿态。渐渐地他觉得耶律休哥的马头几乎已挨着他的驴车了。赶驴车的车把手将手中的鞭子已抡得呼呼地发响,但那驴子总像裹足的妇女般迈着碎步子,尽管已累得浑身汗水淋漓,大口喘气。它已似乎随时倒毙,但仍拼尽全力向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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