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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暴怒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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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公交车上剩下的时间里,李景媔一直沉浸在各种思绪里。她静下来的时候开始意识到刚才对方谭有点过分,她有些懊恼,自己表达出来的意思和自己所想的总是不一致,她的内心明明想好好回答,可脱口而出的话却是“要你管”。

    等到终于到站了,她三步并两步地跑回家,想赶紧回家赶在妈妈回来之前看看。等她回家的时候,妈妈已经回来了,饭也做好了,她心里叹了一声,开始着急莽荒地吃饭,就想赶紧吃完饭回房间。

    可今天妈妈好像心情很好,她问起了李景媔的学习情况,李景媔推说今天作业很多,想赶紧去写作业。妈妈登时不悦,被拒绝的不快让她想用家长的权威让女儿屈服,她不容女儿的拒绝。她质问道,每天写作业写作业,我看你房间里全是小说。你究竟在写作业还是看小说?

    李景媔瞬间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她最担心的不是看小说被妈妈发现,而是她的日记。她的日记里全都是小女生的心思与秘密,如果被妈妈发现了,那她的自尊也就荡然无存了。

    她不吭声了,她不知道妈妈翻自己的东西看到了哪些东西。妈妈走进房间,把她的那一摞书全部抱出来,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说,你看看,都是什么书,《百年孤独》,写啥的?母亲看着作者名,加西亚·马尔克斯,再看着书封上介绍写着“拉美魔幻现实主义”几个字皱起了眉头。《张爱玲文集》,母亲看着书的封面,那封面上张爱玲昂着头双手叉腰站着,穿着旗袍的身体曲线很明显,这是一个很经典的照片,很多跟张爱玲相关的文章,书籍都用到了这张照片,可母亲看着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她觉得封面的女人妖妖乔乔的,这又怎么能是好书呢?再翻一本,《围城》,一翻开,扉页上写着婚姻是座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母亲不分青红皂白,怒道,你到了谈婚论嫁要婚姻的时候了吗?李景媔始终不吭声,因为这不是教科书,她无话可说,无可辩驳。再翻开一本,《教父》,翻开一看,书的扉页上写着,这是一本写黑帮的书。母亲更加怒不可遏,后面的书直接不再翻看,用胳膊狠狠一扫,将余下的书全部推到了地上,这还不算,母亲将还在手中拿着的那本《教父》直直地扔向地面,书脊磕在地上,弹跳了一下,又无力地翻倒在地上。

    李景媔被暴怒的母亲吓到了,她不敢去收拾书,也不敢吭声,直直地站着不吭声,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其实这也不怪谁,要怪就怪这些书原本的主人吧,这肯定是一个喜欢总结的人,就怕别人不知道这本书写了什么,还在书的扉页上提纲挈领。

    事情有着这样的缘由,李景媔上了高中后,发现在自己放学回家的路上,立交桥下有一处小花园,小花园的矮墙上总是坐着一个脸部瘦削,头发有些枯黄的女人在卖二手书。如果李景媔放学回家不坐公交车,步行回家,她每次都会在女人的书摊前逗留一番,翻翻看看,遇到喜欢的,崭新一些的书会一本两本地买回来看。

    不说影响学习吧,也不对。因为她每天晚上小说看得尽兴,静心了之后才开始写作业,这就导致她写完作业很晚,睡得晚,早上又起得晚。

    母亲见她一直不吭声,有些消气,说,小说先放我这里,看你期中考试考得咋样。小说随时都可以看,但你高中就这宝贵的三年。已经要过去十二分之一了。

    李景媔庆幸自己的日记本没有被发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敢再和妈妈解释这是阅读,赶紧将地上的书收拾到一起,码整齐放在桌子上回房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