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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慕容敏正在处理奏折,太监前来禀报,说皇后娘娘求见。
“不见!”慕容敏不耐烦地拒绝。
“你们退下吧!”花好却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慕容敏脸色一沉:“怎么,皇后,你如今还敢径直闯入?你的眼里到底有没有当朕是皇上?”
“皇上,正因为臣妾当你是皇上,才会不顾被打入冷宫的危险特意来向皇上禀明一件事情,是有关沐小鱼身世的秘密。”
慕容敏冷笑:“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沐小鱼的身世秘密?沐小鱼是孤儿,你想怎么编造就可以任意编造,但朕统统不理,朕既然已经决定娶她,就不会再改变心意,任何人都不要相劝了。朕现在就想立刻娶了她入宫来,和你相处的日夜真如同煎熬,朕已经受够了。”
慕容敏无情的话语令花好很受伤,但是她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动怒。她平静了下心态,幽幽地说:“臣妾以往对皇上太过任性,皇上不原谅臣妾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臣妾身为皇后,六宫之主,还是应该为皇上着想,不能让一个卑贱的身份复杂的女子乱了皇室的血脉。”
慕容敏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说完了就请离开,朕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没有时间陪你闲聊。”
“皇上,其实沐小鱼并不是孤儿!”
慕容敏冷冷地哼了一声,心想和朕猜想的一样,朕到要看看你怎么抹黑沐小鱼的。
“其实收养沐小鱼的丑姑就是沐小鱼的亲生母亲。”
慕容敏略微一怔,这倒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沉吟片刻方说:“即使丑姑是沐小鱼的亲生母亲那又如何?若别人觉得沐小鱼出身卑微,朕可以册封丑姑而诰命夫人,这有何妨?”
“皇上,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你可知道这丑姑是谁吗?”
“是谁?不过是一个市井粗鄙妇人而已。”他不屑地想,你花好最初不也是在太湖上打渔的女子嘛!现在居然还来嫌弃别人出身卑贱了!
“皇上,那丑姑姓端木,父亲是端木玄!”
慕容敏顿时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丑姑是端木将军的女儿?不,不可能!端木家忠心耿耿,但端木家早已无后人了。端木皇后已经在一场离奇大火里香消玉殒了。端木将军只有这一个女儿,又怎么会还有一个容颜丑陋的女儿呢?”
花好得意地掀出底牌:“皇上,那丑姑,就是先皇第一位皇后端木瑶!”
慕容敏大怒,用力拍了龙桌:“皇后,你满嘴胡言,你可知道你这是犯了欺君之罪吗?为了不让朕娶心爱的女人,你竟然恶毒编造先皇皇后的谣言,你太过分了,不要以为朕真的心慈手软不敢将你打入冷宫!”
“皇上,皇上即使要将臣妾打入冷宫,臣妾也要将此事告知给皇上,不能让皇上蒙羞。那丑姑确实就是端木瑶,她自己也亲口承认了,她手里还有端木府留下的一块玉牌作为凭证。皇上若不相信,可以将她传召进来仔细询问端木家族的事情。”
见花好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慕容敏不禁感觉狐疑了,此事蹊跷,虽然不能听信皇后一面之词,但皇后的话语也不可以不听信。
他自然也是知道端木皇后*的真相的。端木皇后与浪子谢尘曲私通,怀有身孕,被父皇打入冷宫……
如果沐小鱼是丑姑的亲生女儿,那沐小鱼就是端木皇后和浪子谢尘曲的孽种,若真是这样,自己又怎么可以娶沐小鱼为妃呢?有朝一日若被人知晓,这皇家可还有什么脸面呢?
虽然心里半信半疑,但他依然强撑着那副自信。
他挥手:“原来这就是皇后你要禀报的事情,朕知道了,皇后请退下吧!”
见皇上神色如此淡定,花好反而心神不宁了,奇怪,皇上怎么一点也不在意?他不是最在意皇家的脸面吗?
她不甘心,又加问了一句:“皇上,三日后的选秀,还要如常进行吗?”
三日后将为皇上举行一场选秀,由皇上亲自挑选五位称心如愿的女子充斥后宫,而沐小鱼也位列秀女之列。
“当然,旨意已经颁发下去,皇后就不要再变卦了,朕会选定五位女子为朕的妃嫔,皇后,朕累了,你退下吧!”
花好只得行礼,怏怏离去。
原本以为皇上一定会大发雷霆气急败坏,可是他却神色不露,看来皇上真的长大了,真的已经不再是那个被自己欺负得满脸通红的毛头少年了。或许,他离自己,真的是越来越遥远。
花好感觉自己越来越没有安全感,皇上的心思她再也猜不透。
皇上像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慕容敏看着那些奏折,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他招手唤来一位侍卫,对他耳语了几句,那侍卫领命而去。
不多会,侍卫就带着一位女子来到了御书房,烛火下,女子那张丑脸显得特别狰狞。
慕容敏让人都退了下去,将房门紧紧关闭。
他看着这个女人,蹙眉思虑许久,方说:“丑姑,现在朝中大臣均反对朕娶沐小鱼为妃,因为认为沐小鱼出身卑贱,你说朕该怎么办?”
丑姑说:“皇上,您不用担心,若再有人质疑沐小鱼的出身,您就说,沐小鱼是端木家的后人。”
“端木家?端木玄将军的后人?那你是究竟是……”
丑姑有些沉吟不决。
慕容敏说:“丑姑,朕是真心爱沐小鱼的,你若不对我说真话,朕怎么能够做决定,和朝中大臣们对峙呢?”
丑姑把心一横,为了沐小鱼,她豁出去了,将埋藏了许久的秘密吐露出来,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秘密,却原来永远也不会遗忘。
“皇上,其实我是端木瑶,是端木将军的掌上明珠。那场大火中我死里逃生了,谢尘曲将我打晕了,将我抱到一个木盆里,放在水流里飘出了深宫。因为他不想我和孩子陪着他一起死。沐小鱼,是我和谢尘曲的孩子,我憎恨谢尘曲污辱了我令我失去了皇上的尊号,所以不承认沐小鱼是我的孩子,一直欺骗她,说她是我拣来的孤儿,只许她喊我姑姑,而其实我的确是生她养她的母亲。皇上,虽然我如今一无所有,但沐小鱼身上也流淌着端木家族的血液,她的身份至少有一半是尊贵的,是可以匹配皇上你的。”
慕容敏感觉手足冰凉,果然如此!原来沐小鱼竟然有着如此离奇的身世。若被人知晓……不,现在皇后已经知晓了,沐小鱼的身份若被揭穿,皇家颜面荡然无存,还会牵涉到先皇的名誉。
可是,他脸色的神色未变,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既然如此,朕就放心了,只是端木皇后已经去世,若别人问起来,朕就说丑姑你是端木家失散在民间的亲人,沐小鱼是端木将军的后人吧!也请丑姑你能将此秘密守口如瓶。”
“皇上若能真心娶沐小鱼,我也就放心了。请皇上放心,此秘密丑姑绝对不会说出去。”虽然因为憎恨沐小鱼的生父,一直对沐小鱼打骂不休,但在内心深处,作为母亲哪有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沐小鱼与皇上情深意重,女儿能嫁给皇上,自然也圆了自己当初成为皇后的一个梦想。
慕容敏让侍卫将丑姑带了出去。
他颓然坐了下来,怎么办,一边是皇室的尊严,一边是自己的爱情。
难道自己和沐小鱼注定是情深缘浅的人吗?
(2)
午后的阳光艳艳地照着,沐小鱼立在待选的秀女里,微微低头,唇角含着羞涩的笑意。
终于要嫁给他了吗?
一切都像一场梦境一样不真实。
她们入宫已经多日,学会了很多宫廷礼仪,据说此次只会选5位秀女,但大家都已经知道沐小鱼是一定会被选上的。所以在储秀宫里,秀女们纷纷讨好沐小鱼,甚至有人预言沐小鱼将来一定会取代皇后在后宫的地位。
对于自己将来会不会拥有尊贵地位,沐小鱼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可以和皇上朝夕相处。这一次,他应该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他一定会牵着自己的手,将自己拉近他的身边让彼此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她,即将成为他娇羞的妃子。
“皇上驾到!”
慕容敏和皇后一起缓步走来,他的脸色如常平静,谁也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沐小鱼微微抬头觑见他,一个多月不曾见面,她的心里满满都是思念,他是向自己走来吗?
太监念着秀女们的名字,一个一个将自己曼妙的身姿展现在皇上和皇后的面前,花好看着那一张张青春得可以滴水的容颜,心里熊熊燃烧着嫉妒的野火,可是却又只能忍气吞声,众目睽睽之下,她知道自己要保持皇后的威仪和端庄。
慕容敏盯着秀女看时眼神仿佛微微有些涣散,仿佛在想着什么心事。秀女们走完大半了,他依然一个都没有选中。
花好充满醋意地暗想,难道慕容敏只想选沐小鱼一个人吗?他竟然爱她已经到了独爱的地步了吗?
终于,轮到沐小鱼了。
她脚步轻盈地走上去,给皇上和皇后请安,虽然训练了一个月,但她依然保持了自己的天真淳朴,并没有被那些刻板的宫训所训成一个模子里的秀女。
瞧见她,慕容敏的心就微微颤抖起来,像被春风吹佛的一条柳枝,颤颤地满是温柔的情意。这么多国色天香的女子都吸引不了他的一个回眸,唯独这一个,唯独只有这一个啊,才能拨动他心绪。有些时候,缘分就是恼人,明明知道对方是如此不完美,却偏偏被吸引,明明知道对方会给自己带来灾祸,却依然摆脱不了思念。爱情,就像一个魔咒,将有情人牢牢困住。
沐小鱼抬头,信赖地看着慕容敏,他一定会选中自己的!
时光仿佛在此刻停止了转动,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轻轻碰撞,沐小鱼却敏锐地感觉了他眼神的无力。
为什么?以往他瞧着自己眼神的那份热烈哪里去了?
她疑惑地回视着他,他却避开了她询问的眼神。
他什么都没有说!
沐小鱼只得默然退下。
皇上居然在第一轮里一位秀女都没有选中,包括早传和皇上已经情定三生的沐小鱼,此事令大家都变得惶恐起来,不知道皇上今日是不是心情不愉,所以故意冷落众位秀女。
就连皇后也暗暗纳罕,不知道慕容敏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二轮是才艺展示。
这些秀女都是名门闺秀,自然有不少擅长琴棋书画。
沐小鱼则展示的是她的武功,她使出的是她曾和慕容敏在瀑布下练习的那套“情意绵绵”剑法,她在此刻使出那剑法自然有她深刻的含义,此剑法一个人联系姿势并不好看,要两个人配合,沐小鱼努力地展示剑法,而慕容敏却双目空洞,仿佛已然忘记。
慕容敏速度极快又潦草地选定了5位秀女,当最后一位秀女的名字念出声来时,皇上已经走远了。皇上的离去标志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沐小鱼呆呆地矗立着,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选自己?是自己没有打扮好让他生气了吗?还是他有别的安排呢?
其他落选秀女奚落着沐小鱼,此刻沐小鱼已经落选了,谁都不担心得罪她了,原先积压地对她的嫉妒之意都可以表露无遗:“哟,还真以为麻雀可以变凤凰,看来皇上的眼光还是不差的,麻雀就是麻雀,怎么会让她变凤凰呢!”
“就是,还摆着一副舍我其谁的臭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粗俗的模样,皇上怎么会选她呢?”
“我们都来自名门望族,怎么混进来一个市井草民?”
……
落选秀女们使劲鼓噪着嘴皮子,一个说的比一个难听,一个说的比一个刻薄,沐小鱼却什么都听不见,她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不过三十来日的时光,慕容敏就仿佛像变了一个人,瞧着自己的眼神都变得那么冷淡。
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却原来男人的心才是变幻莫测的风云啊!她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一定要找他问清楚,问问他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如此不讨他的欢心!
她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终于,在转角处她张开双臂拦住了皇上和皇后共座的龙辇,侍卫喝着“大胆”,欲将她拖下去,慕容敏说:“你们退下。”
“皇上,沐小鱼只是想问问,那日你在雨中对我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慕容敏的心悠悠坠了下去。
忘?
怎么会忘?
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永生难忘。
他凝视着她透明的瞳仁,他多想跳下龙辇,抛下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牵着她的手不顾一切朝前奔,将烦恼忧愁统统抛下来,奔向他们相许的幸福彼岸而去。他想要抱紧她,让她听见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每一声都在唤着他爱她。他想要吻上她柔美的嘴角,让她成为自己最幸福的新娘。他对她许下的每一个承诺,他都要为她去慢慢实现……
然而,那些都注定了此刻只是脑海里的想象,他无力地握紧扶手,甚至连单独面对她的勇气也没有。他的嘴唇嗫嚅了片刻,方缓缓地说:“……我忘记了……”
“你说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沐小鱼强忍住即将涌出来的眼泪,目光紧紧锁紧他的脸庞,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他要对自己说的话!
慕容敏再也说不出同样的话了,每说一遍,就是在最爱的女孩心里割出一道伤口,她会痛,而他又何尝不会痛呢?他能体会到她的痛,而他却还要强颜欢笑,不能让世间瞧见他的悲伤,包括她也不可以。无人可以诉说的悲伤才是最痛彻心扉的呀!
花好心里窃喜,她明白了,皇上是因为沐小鱼的身世而最终做出了决定,皇上决定放弃娶沐小鱼。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把即将要熄灭的爱情火焰上再添一瓢冷水。
她威严地说:“沐小鱼,难道你没有听见皇上说的吗?他忘记了!你若再敢阻拦,就拖下去重责。直到打死你为止。”
“行了!”慕容敏轻轻呵斥着皇后,心里充满着厌烦情绪,他知道皇后的心意。他不忍心瞧见沐小鱼悲伤的脸庞,抬手说:“起驾。”
“皇上,皇上,原来你在雨里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你一直在欺骗我是不是?”沐小鱼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原来他再一次地欺骗了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每次自己都像一个傻瓜一样相信他的话?那受伤的滋味,高高在上的他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她想要追上去,却被侍卫推倒在地上,她抬起头来,满面泪痕,只眼睁睁看着他在视线里渐渐远去……
“皇上……慕容敏……你为什么要欺骗我?”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她用手死劲地掐着自己,也许身体上的痛楚能够缓解此刻心里的钝痛。自己前世是否欠他太多太多,这辈子要将眼泪和痛苦统统还给他?他明知道自己是如此深爱着他,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既然不娶她,当初为什么又要给自己希望?只是因为自己出身卑微,就要被他一次又一次踩在脚底踩个粉身碎骨吗?
她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她累了,她憎恨这一切。她要远远地离开所有会让她想起他的地方,找一个角落去舔净伤口。
她来到了护城河边,水哗啦啦地流着,她看着水面上倒映出来的影子,头发纷乱,容颜憔悴。全世界都沉默,无人知道她的伤悲。
他不要我了!他抛弃我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呢?
沐小鱼看着那雪白的河水,心里涌起了一丝冲动。
是啊,自己是一个孤儿,被父母抛弃,被丑姑收养,在打骂中长大,遇见慕容敏,教会她爱一个人,却又残忍将自己抛弃,人世间有这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真心爱自己。
没有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如死了倒也干净!也许自己死了,能换回他一丝怜悯,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是真的,虽然自己如此卑微,但爱他的心是坚决的,不输给他身边任何一个出身高贵的女子。
她将心一横,闭上眼,缓缓地朝河水里走去。
冰冷的河水急速流动,很快蔓延过了她的脚背、小腿、大腿,蔓延过她的胸……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了!她仰头最后瞧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天空下隐约浮现出慕容敏清俊的脸容,仿佛正朝她翩然微笑,他是瞧见了她爱他的那颗坚决的心了吗?在这一刻,她愿意成为他的祭品,用生命的代价去供养他们的爱情。
终于,湍急的河水覆盖了她的黑发,她沉没了……
一道青色的影子从树梢顶上飞掠而下,踩着雪白的水波飞奔而来,将湿漉漉已经昏迷过去的沐小鱼从水里急速捞了出来,横抱着飞掠回岸边。
凝视着怀抱里的女孩,金兀啄的全身在颤抖,他大声呼喊着沐小鱼的名字,但她却一动也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将她平放了下去,毫无犹豫,覆下身子……即使拼了全力也要将她从鬼门关搭救出来。
许久许久,沐小鱼终于“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黄水,瞧见她睁开了双眼,恢复了呼吸,金兀啄这才放下心里的石头。
见是金兀啄,沐小鱼嘶声喊起来,她的嗓子都干哑了,每出一声声音都令金兀啄感觉心被绞杀般地痛。
“金兀啄,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要你多事,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她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又想朝河边奔去。
金兀啄拦住情绪陷入疯狂状态的沐小鱼,用力给了她一记耳光。
沐小鱼被打懵了,脸孔跟着肿了起来。
他大吼着,俊秀的脸孔有几分狰狞:“你是不是为他自杀,为什么?为什么要去死?”
“他不要我了,这个世间没有一个人是爱我的,只会伤害我只会欺骗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眼睛瞎了吗?你看不到我一直在喜欢你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你从来不看我一眼?你的眼里只有慕容敏,只有那个一次又一次伤你的心的人!”
他这个冷漠的人,从来只会说短句的人,他以为自己不会爱的人,却在此刻疯了一样说出了心里的话!那些话像压在心里沉甸甸的大石头,一旦说出来,立刻觉得全身都变轻松了。原来这些话是他早就想要对她说的话吗?
“金兀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呆了,是他疯了还是自己疯了?总之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一个疯了。
沐小鱼说:“我不要你安慰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不,不是安慰,更不是怜悯!”金兀啄声音变得低沉了,但一字一句是那么清晰:“沐小鱼,我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表白。在你心里,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但,我深埋的情感被你点燃了。我喜欢你,超越他对你的喜欢,超越这人世间所有的人对你的喜欢。”
他握紧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我知道你从来漠视我的存在,现在就让你彻底看清楚我,看透我,这里原本是一片死海,现在成了火山,为你喷出浓的鲜亮的火焰,只为你一个人。”他是木讷的人,此刻连自己也惊讶自己的情话怎可以说得如此流畅,是了,那是在内心早已演练过千遍万遍的,所以此刻说出来,不过是重复而已。
原来,自己内心对沐小鱼的渴望已经是隐藏得太久太久了,而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将内心的火山暴露在阳光下。
沐小鱼却极快地缩回了手:“不……”
“不要对我说这个‘不’字!”他大声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我不要听,不要听这个字!慕容敏已经拒绝你了吗?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走,嫁给我,我会给你别人给不了你的一切!是的,他是皇帝,而我也会成为南辽国的皇帝,我已经被册封为南辽国的太子了,我以前不敢对你表白,是因为我知道我身份比慕容敏卑贱,我配不上你,可是现在,我和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上,沐小鱼,我会册封你为太子妃,未来的南辽国皇后!我答应你,今生今世我绝不辜负你!”
“什么,你现在竟然已经是南辽国的太子了?”
金兀啄点点头:“是,我的兄弟们死的死,残的残,最后只有我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收到父皇发来的密旨,他第一个就想要找到沐小鱼,让她分享他内心的快乐,卑微的皇子如今总算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一步一步登上权力的巅峰,他从前没有决心除掉自己的对手,只是为了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孩,他才对权力产生了渴望。
沐小鱼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成了太子的?噢,我记得了,你曾‘无意’中透露给我,说你们的太子要去拜访雪山门掌门人求娶丘宝宝,原来那不是无意的,你是故意的?你知道会有杀手去刺杀你们的太子?”
金兀啄耸耸肩:“我不想欺骗你,我的确猜到了太子会被刺杀。刺杀太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敏派出的杀手。我现在被秘密册封,这秘密也不知道能隐瞒多久,若他知道了也一样会派杀手杀死我。”
沐小鱼惊呆了,自己原来是慕容敏和金兀啄之间的棋子,他们都让自己成为对方的“卧底”传递消息,其实都是在利用她的天真为自己办事。
争权夺利的皇族,为各自的利益不择手段,残杀别人,却还在这里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太可怕了,你们太可怕了!你和慕容敏,我一个也不相信,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任何一句鬼话了!”
她一步一步向后退,眼神充满恐惧,他们都一样俊美,一样尊贵,却都有一颗冷酷的心。
一颗她所不能了解的心。
这两个人为了争权夺利排除异己,让自己的师父无辜病死在天牢里,她还能怎么相信他们,怎么能够接受他们的爱?不,他们哪里还有爱,他们有的只是无休止的攫取和占有。
“不,沐小鱼,你听我说,我皇兄不能做太子,他若做太子,我们南辽国会遭殃,他性情残暴……”
“所以你故意让我将这个消息传递给慕容敏,借慕容敏之手铲除你的兄长!金兀啄,你不残暴吗?你不自私吗?你不可怕吗?不,你和他们没什么不同,求你别再说爱我了,求你放过我!”
他还想要说什么,她已经转身,飞奔起来。
她的衣裙都是湿淋淋的,跑动起来如此不便,她“啪”地摔倒了,他想要去扶,却不敢,那一刻他忽然不敢去碰触这个内心像水晶一样纯洁的女孩,和她比,自己的内心的确是太污浊了。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瞧着她,奔进了暮色里,小小的身影,那么单薄,那么绝望,那么哀凉。
他握紧拳,却又慢慢放开,不,不能这么放弃,好容易才说出来的话不可以收回来,他绝对不能让这么好的女孩跑出自己的视线,绝不!
他飞奔了起来,他要将这个女孩追回来,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感动她,让她相信自己的爱,纯白无暇,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为她去死,毫无任何犹豫!
沐小鱼一路飞奔着,今日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眼皮子现在还在发颤,仿佛还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飞奔入回家的巷道,她瞧见了一束火光,映亮了天边!那束火光来自自家的大院!
怎么回事?家里失火了?
她飞奔而上,瞧见两个蒙面男子还在纵火,她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烧我家的屋子?”瞧见她,两个男子提剑而上,瓮声瓮气地说:“你回来的正好,束手就擒吧!你今日顶撞了皇上,是皇上命令我们杀死你们全家人!你若见了阎王记得杀你的人是皇上!”
“不,不会的,你们骗我!”
他竟然要杀自己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男人的心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黑如此狠?原来自己从来就不了解那个人,竟然是如此可怕!
她哪里是这两个武林高手的对手,很快就被逼到墙角,眼看那剑就要刺入她的心窝,那两个人却胸口喷出鲜血,想要回头看到底出什么状况,却已经来不及,捧着心窝徐徐倒在地上。
金兀啄的剑尖上还在滴血!
他想要扶住沐小鱼,沐小鱼却惨然呼喊:“别管我,屋内有人,姑姑还在里面,姑姑还在里面啊!”
金兀啄二话不说,转身就奔进了熊熊火海之中。他知道丑姑是沐小鱼的命根子,而沐小鱼,却是自己的命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