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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之时,鲁昭公将要到晋国去。在即将渡过黄河时,晋国使者赶来说,鼓国叛晋转而侍奉鲜虞,晋国正在筹划对鲜虞的战争,不方便接待外国访客。鲁昭公就转身回去了。
华登向楚平王求援,楚平王命大司马蒍越出师援救华氏。费无极道:“当今华夏诸国,君权旁落,也只有宋国的臣子还能侍奉君主。如今君臣争夺权力,楚国却抛弃宋君而资助乱臣,恐怕不合礼仪吧!”
楚平王说:“夫子的话说晚了,我已经向华氏做出许诺了。”
鲁昭公二十三年春二月,蒍越率领楚国大军进入宋国,与联军夹睢水而峙。
蒍越派使者来见宋元公,说:“寡君听说宋国有不忠之臣,既成为君主的忧患,也成为宗庙的耻辱;寡君不敢安歇,所以命令我们将乱臣带回去屠戮,以消除宋君心中的忧患。”
宋元公说:“寡人没有什么美德(这句自我评价相当准确),不能取悦于公族大夫,竟然引起楚君的担忧,我在此先向楚君拜谢。如今宋国君臣为敌,楚君说:‘我一定要帮助臣子。’寡人不敢不惟命是听。但是古人有句名言:‘唯乱门之无过。’今日楚军却过宋国乱门。请楚王‘不要支持不忠之臣,不要庇护作乱之人。’这就是寡人想要对君王说的。”
蒍越收到答复后十分焦虑,因为楚国的行为违反公理,而楚平王的命令又不能违抗。在强权与公理之间,他只能选择前者。蒍越没有继续派出使者,而是命令军队进入作战状态,随时准备渡过睢水与联军交战。
宋元公与诸侯联军将领商讨对策,他人都倾向于对楚国让步,因为各**队只是来救宋,不是来对楚国作战的。
令宋元公更加失落的是,中行吴急着要赶回国去指挥对鲜虞的战争,因此他极力反对与楚国开战。他说:“如果华氏知道被围困而有必死之心,楚师耻于无功而疾战,双方将两败俱伤,而且胜负却不可知。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不如允许他们流亡以成全楚人,华氏也没有任何威胁了,我们挽救了宋国,除去了祸害,君还有什么可以要求的呢?”
宋元公那颗顽固的脑袋一直摇个不停,直到中行吴威胁他说,如果他一意孤行就要弃他而去时,他才逼迫同意了。
二月二十一日,联军解除对南城门的包围,让出一条道路。楚国的一支军队进入南里,楚人把叛臣接出来,送进楚军大营中去了。
叛军的队伍里有一副令人扎眼的棺椁,棺椁里躺着的是大司马华费遂。那位心力交瘁的老人实在忍受不了三个儿子一死两叛、家族一朝被驱逐的残酷现实,于去年年底去世了。当棺车经过宋军面前时,很多军士都流下了眼泪,目送老司马最后一程。
战乱平息后,宋元公封公孙忌为大司马;边卬为大司寇;乐祁为司城;仲几代向宁为左师;乐大心为代华亥右师;以此来安靖国人。
这次大乱穿越整整三个年头,其结果是宋国伟大人物——华元和向戌——的后代,也是宋国最为强大的家族,消失在宋国历史舞台上。
在本章末尾,补述下这几年其他国家发生的大事。
鲁昭公二十年冬天,蔡平公去世了。
三月,蔡人安葬蔡平公,鲁国派出的使者回来对叔孙婼说:“举行葬礼时,太子朱没有在自己的位置上,那个位置被公子东国占据了,看起来蔡国有事情要发生了。”
叔孙婼叹道:“蔡国恐怕会再次灭亡吧!如果不亡,这个君主也不能得到善终。《诗经》有言:‘不解于位,民之攸塈。’(《大雅·假乐》),现在蔡侯继位之初就懈怠其位,自甘处于卑下之处,他的身体也会跟随心而失去君位的。”
公子东国想要取得君主的宝座。费无极出使蔡国时,他对费无极行了很重的贿赂。如今楚国的政务尽在费无极掌握之中,他对蔡国那些重权在握的大夫们说:“蔡朱一向得不到寡君的喜欢,他总是罔顾楚国的命令自行其是,寡君想要立东国为蔡侯;如果你们不同意,楚师将再次踏平蔡国。”
大夫们搞不清状况,心里也很害怕,就把君朱赶跑了。
蔡朱跑到楚国去控诉,楚平王也不知道真相,便要召集军队讨伐蔡国。费无极说:“蔡平侯和君王有盟约,所以得以复国;他的儿子对楚国有贰心,所以大夫们将他废黜。楚灵王杀隐太子,东国是他的儿子,他与君王有共同的仇恨,因此他必定感恩戴德;蔡人立这样的君主,不也是可以的吗?况且蔡国君主的废立都在于君王,如果东国不忠诚,再换一个就是了。”楚平王这才放弃了想法。
六月,晋国中军佐士鞅出使鲁国,叔孙婼以执政身份接待他。季孙意如想要贬低叔孙婼在晋国的名声,于是命礼官以七牢的享礼来招待士鞅。
在享礼举行前,季孙意如“无意中”向晋人透露,这种礼仪曾用来招待齐国大夫鲍国。士鞅大怒,他找到叔孙婼说:“齐国是小国,鲍国身份卑下,你怎么敢用招待他的礼仪对待晋国的亚卿?这是对晋国的极大侮辱,我一定要复命寡君,请他作出决断!”
叔孙婼不敢得罪士鞅,最终加到了十一劳。
实际上,用七牢招待士鞅是合乎周礼的,只是当初鲁人对鲍国的礼仪已经超越使者的身份了。
二十一年七月初一,有日食发生。
鲁昭公问梓慎:“这是什么征兆?是福还是祸呢?”
梓慎:“春分、秋分,夏至、冬至时发生日食,不会有灾难降临。因为日月的运行在两分时为同道;在两至时为相过。在其他月份则有天灾,阳气被遮蔽,可能会发生水灾。”
叔辄为了消除天灾而对着太阳放声痛哭,叔孙婼说:“子叔恐怕要死了吧!这不是他应该哭的。”
八月,叔辄暴病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