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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兮的心突然漏了一拍。这二字是“长安”,梅长安的长安。
梅长安在她身侧低眉浅笑,俯首捡了一支树枝,在地上随手画了一支出墙梅,下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一个“梅”字。
“林中可有梅花树?”梅长安停下手中的枝杈之后,突然抬头问她。
她点了点头,攥紧了手中的扇坠,蹲下身子去看地上的画。“这是你画的梅花吗?”她惊喜地侧过脸去看梅长安,见他有些春风得意地点了点头,这才重新俯下头去,指着梅花下的那个字道,“那么,这应该就是‘梅’字了,对不对?‘梅长安’的‘梅’,你与林中的梅花树一个姓氏。”
梅长安一脸欣赏地看着她,笑道,“是的,梅长安的梅,就是梅花树的那个梅。”
木兮看到了他眸中的赞赏之意,心里便突然溢出了几分羞涩与得意。她低头看了看梅长安的那个“梅”字,不自觉地呢喃了一句,“梅——长——安——”
梅长安静静地看着她,眼里带着说不出的欣喜。木兮低眉垂首,阳光慵懒地洒在她□□的脖颈上,泛着柔和的微光。他愣了半晌,这才重新捡起那支树枝来,一笔一划,仔仔细细地写了两个字。
他仔仔细细地写,她便认认真真地看着。待他写罢,放下了枝杈,她才抬起头来皱眉看他。
“你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吗?”梅长安浅笑着看她微蹙的眉头,问道。
木兮凝神端详那两个字许久,她现在只认识“梅长安”三个字,梅长安说,他住在三里之外的长河镇,这两个字,莫非是长河?可是她记得“长安”的“长”字并不是这样写的。难道,长安与长河,不是同一个“长”字?
还是说,这两个字,根本不是长河,而是……
木兮的脸蓦地一红,她心里有了主意,却不敢随便张口说出来。她的名字就是两个字,地上的这两个字,说不定……她摇了摇头,若是自己猜错了,可是闹了笑话了。
这样想着,她便故作猜不出的样子,试探道,“难道是‘长河’?”
梅长安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树枝又写了两个字,一边写一边告诉她,“‘长’、‘河’二字,是这样写的。”
她默默地攥紧了手中的扇坠,心里愈发笃定那先前那两个字是什么,却只是低着头仔细端详那两个字,什么也没有说。梅长安看着她沉静的侧脸,从唇边溢出笑意来,声音轻轻浅浅,如林中的溪流划过心间,“木灵,那两个字是‘木灵’。”
木兮心里一喜,怔怔地看着那两个字,在心里描摹了好几遍,这才抬头冲他笑道,“我知道!”
梅长安只觉得被那明媚的笑容晃花了眼,一时呆住,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木兮捡起树枝来,模仿着梅长安的字,认认真真地记下两个人的名字。待写得差不多完全一样了,这才抬眸看着身边的梅长安,得意道,“长安,我最先学会的字,是我们的名字。谢谢你教我……”
木兮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梅长安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她怎么会笑得那样美?!纯净美好,不掺一丝杂质,简直就让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只觉得只要能博她一笑,只要能看到她这样干净而又明媚的笑,便是做什么也值得了!
待他晃过神来,木兮已经放下那根枝杈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看到她在一片日光下笑语嫣然,梨涡浅浅,一席绿裳莹莹地散着绿光,一如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他听到她欢快的声音,“长安,我没有礼物送给你,就给你跳一支舞,你道好不好?”
他站起身来,潇洒地摇了摇已经没了扇坠的扇子,一双桃花眼里风流婉转,娓娓笑道,“好!”
这是他第二次看她跳舞,在一片绿林中,虽穿着一身绿裳,却照样光彩夺目,让人转不开眼来。她是草木之灵,她本就属于这一片森林,属于这广袤的自然天地。而现在,她还属于他,属于梅长安。
梅长安目不转睛地看着,扇子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胸前,再也不曾摇动半分。他看着木兮扬袖起舞,突然便觉得有些遗憾。他生在一个商贾家庭,父亲虽希望他能入仕,却也只是许他读书而已,那些个笛箫琴筝,他连碰都不曾碰过。他摇了摇头,唇畔不自觉的溢出了一抹苦笑。枉他自诩风流文雅,却连个音律都不识得分毫,但凡他懂得一点音律,也能在这儿与木兮和上一曲,不至于呆呆地做个看客,让她一个人伶仃起舞。
他心下懊恼,却不知木兮何时已经停了舞,盈盈立于他的面前,眸光一如既往的清澈,眉心却锁着一抹担忧。他缓过神来,没来得及问木兮为何忧愁,便听到木兮小心地开口,“长安,我……我跳得不好吗?你……你不喜欢?”
“怎么会?!”梅长安下意识地否认,看着木兮依然微蹙着的眉头,立即便明白了木兮的想法。他不好意思地将扇子合起,窘迫道,“是你的舞姿太美,让我很惭愧。我不懂得音律,无法给你伴奏作曲……”
木兮那微蹙的眉头立即便如冰雪消融般散了开来,那一双清澈水灵的眸子波光闪闪,樱颗初绽,颊边梨涡浅浅。她高兴地梅长安面前转了一个圈,哼了支小曲,而后才凑近梅长安面前,笑道,“你听到了吗?我会唱歌。”
梅长安不知道她此举何意,只是浅浅笑了一下,回道,“嗯,很好听。”
“所以没关系,”木兮定定地看着他,明明是在安慰他,目光里却有着藏不住的得意,“我可以自己唱歌,自己跳舞。你若是什么时候想听曲子了,我也可以唱给你听。”
梅长安眼里的落寞突然便没了踪迹。是啊,他在懊恼什么,这样一个精灵,哪儿需要他的伴奏和曲。他只需要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就好了,她想唱歌的时候,他便听着;她想跳舞的时候,他便看着;她寂寞的时候,他便陪她说说话。只要她还在,他也还在,就这样一起相伴暮暮朝朝,岁月莫不静好。
他微微垂眸,眸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脸上,眸中带着些欣喜,带着些快乐,带着些满足。他点了点头,唇畔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好。”
他俩约好了,每日申时,他都要到林子中来。梅长安告诉她,自从他落榜之后,他的父亲便准了他,让他出来行商。他就在林子外最近的一个镇上开了一个绸缎庄,还请来了方圆十里最好的裁缝来镇庄,自从开店以来,庄里的生意一直很好。他白天在店里掌事,未时稍作小憩,便策马到林子里来寻她。
他俩相识的时候,正是春末夏初,木兮日复一日地在林子里待着,倒也感觉不到天气的变化有什么不妥,但梅长安毕竟是凡人,每每在烈日炎炎下策马奔来,即便不是大汗淋漓,也会热得满面通红。他倒也没有说什么,不喊苦也不喊累,只是有的时候会嫌弃自己一身汗臭味,便是来了也不敢靠近木兮,生怕会遭木兮嫌弃。
木兮起初并不知道他的这一番辛劳与挣扎,只是看他明明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却无论如何不肯接近自己,心里难免狐疑。一次两次倒还罢了,十天半个月的都是如此,她便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况且他俩相处得久了,木兮胆子也便大了起来,说话再也不用像初次见面那般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吓跑了他。
这天梅长安来了之后,给木兮带了几块雪梨膏,晶莹剔透,香滑甜软,木兮甚是喜欢。只是梅长安将雪梨膏递给木兮之后,就自己退了三四步站着,木兮假装无意识地往他身边挪两步,他便再往后退两步,木兮再逼近,他便再后退,直到他退着撞到了树上,木兮才将张口欲咬的那块雪梨膏从唇边移开,拧着眉头问他,“长安,你为何老避着我?”
炎日下的暴晒与奔波劳碌使梅长安的脸异常的通红,此刻,那原本便红得要命的脸更是快要滴出血来,他将自己的后背紧紧地贴在树上,因为出了汗,背后的长衫紧贴在皮肤上,黏黏腻腻的,硌着那粗糙生硬的老树皮,瘙痒里带着些微微的疼痛。他目光慌乱,一双薄唇却是抿得紧紧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来,一直向下滑到咽喉的位置。
木兮见状,怏怏地低下头来,哀声叹道,“长安,你可是害怕我?我不是凡人,你……害怕我,对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听得梅长安揪心地疼。梅长安动了动薄唇,却仍是没有解释,只是回了句,“没有。”
“那你为何躲着我呢?”木兮抬眸看他,看着他的面色愈发通红,汗水也愈发淋漓,叹了口气,提起袖子就要为他擦拭。
梅长安侧身一躲,急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