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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音闻言,不禁便喜上眉梢。直觉告诉她,这支竹子定然不是一株普通的竹子,之前他轻轻松松地敷了几片竹叶便治好了慕容雪的伤,免了自己许多罪孽。此番有他帮忙,胜算定会大许多。
她眉眼弯弯地朝着白墨道了谢,轻轻摇了摇他的袖子,眨眼道,“事不宜迟,不如我们现在便出发?”
白墨右手微微一绕,手上的紫玉笛就化作了一支玉钗,不偏不倚地插在他脑后的发髻上。那紫色玉钗光华流转,趁得他愈发温润如玉。他的唇边绽出一个宠溺的笑,轻道,“好。”
云音闻言,松开白墨的袖子就一蹦一跳地往林子里跑。有人作伴,那不怀好意的魔瘴似乎都顺眼了许多,云音开心地想要飞起来,不知不觉便哼起了歌来。
“等一下!”
云音身子一顿,笑着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实在太张扬,一时来不及收回来,在一身红衣的映衬下,简直像是一朵浴血凤凰花。
白墨那俊雅浓密的眉毛微不可见地动了动,他就那样不动声色地将他望着,略显瘦削的身子绝然而立,美则美矣,就是……云音警惕地将笑容收回,小心道,“你……你反悔了?”
白墨微微摇了摇头,眸光幽若古谭,简直能将人沉溺。云音刚将悬着的心放下,便听他笑出声来,“我既然说帮你,自然不会由着你胡来。你跟我来——”
“去哪儿?”云音走到他的身边,见他将手一扬,便有一只船一般大小的竹叶盈盈落于眼前。云音好奇地伸手摸了摸那竹叶舟,质地轻薄,却很有韧性,应该很结实……
白墨立于船上,微笑着伸出手来要扶她上去,云音每次出行都要化作真身飞来飞去,虽然也不怎么费力,到底是得扑腾扑腾翅膀,如今可以安安心心地坐着飞遍五湖四海、飞向四面八方,总归还是有些小激动,她抬眼看了看白墨,又低头仔细瞧了瞧那片竹叶舟,笑道,“我能上去!”
说着,便提起裙子跳了上去,只留白墨那自由伸展着的右臂僵在那里,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收了回去。
待坐定了,云音才后知后觉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白墨清浅一笑,道,“找魔女。”
云音呼吸蓦地一滞,惊疑道,“你知道她在哪里?”
白墨加深了嘴角的弧度,眉眼温暖。他没有回答云音的话,只是伸手捏了个诀,在抛出去之前又回头看了云音一眼,温声提醒道,“坐好了?”
云音将将把头一点,便觉得船身一晃,她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出去。
白墨一脸无奈地看着左右摇晃许久才勉强稳住身体的云音,努力把船稳了稳,这才叹了口气,笑道,“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云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嘟囔道,“我没想到这船会这么颠……”
白墨蹙了蹙眉,笑容微敛。云音看在眼里,黑若墨染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一时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
“那个,我……啊——”云音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就想凑近一些赔罪,只是她实在是没有坐过这样的物什,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稳下来的船,她刚站起来还没走两步便会晃得这么厉害。
不知道是谁跟她说的,世间万物,总不得十全十美,这方面擅长,那方面就可能有些欠缺。她练得一副好歌喉,身体嘛,就有一些不够协调,寻常的走路飞翔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在某些时候,这一缺陷就会表现得十分明显。
比如此刻。若不是白墨仗义相救,她便是不摔下船去,也要在船上跌得很难看。
她惊魂甫定,从白墨怀里爬起,苍白着小脸笑道,“谢……谢谢你!这船晃得实在太厉害……”
此言一出,她的身子便突然僵了一瞬,她晕晕乎乎地看着白墨近在咫尺的脸庞,心里泪如雨下——云音啊云音,你这是在做什么,是在嫌弃竹子的船,还是在嫌弃竹子的技术?!明明是来道歉的,怎么还变本加厉、越描越黑了呢?
云音欲哭无泪,只好咬牙坦白道,“其实,是我自己平衡感太差了,这船挺好的,你也挺好的,是我不好……”
白墨的眉头自从云音从他怀中爬起的时候就没有松过,此刻却愈发拧得厉害了。眸子浓重幽深,似是裹着一层极为深沉的愁绪。云音不明所以,只好捏了捏拳头,将自己的底细和盘托出,“整个云庭,像我这么肢体不协调的也没几个了。无论是什么鸟雀、什么仙娥,总能腰肢曼妙地跳几段舞,只有我不行,他们说我可能先天就有缺陷,也有人说,是我修仙途中经历了大劫,伤了身子……”云音说着,突然便止住了口。她不能告诉他,其实能不能跳舞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只是,她的肢体不协调的程度,简直已经成了一种沉疴旧病——别的鹊仙随随便便便能以人身飞来飞去、来去自如,她却不行。
“那也无妨,以后万事小心便是。”沉默不过片刻而已,白墨已淡淡开口,忽而又柔声道,“不要被这些事情扰了心情,鹊仙的使命是给人报喜,能不能跳舞并不重要。更何况,你的一副好歌喉,可是谁都无法比得了的。”
云音点了点头,忽又惊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唱歌?”
白墨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两人交谈的片刻,小舟已经待他们驶出了山谷,外面浮云遮蔽日,坐在竹叶舟中,凉风习习,山川美景尽收眼底。白墨淡淡地看着前方,突然温润出声,“风景恰好,正适合高歌一曲。”
云音看着他修竹般的背影,微微一笑,开口便唱道,“桃红卓嫣然,柳碧拂轻纱……”
将将唱了两首歌,竹叶舟便摇摇下落。白墨怕云音摔着,细心地扶着她的手臂。
下了船,云音低眉向白墨道了谢,这才缓缓将头抬起,之前在船上虽也看到了这边邪气笼罩,却也只是朦朦胧胧的一片模糊黑影而已。此时近眼瞧了,才看到眼前这气势恢宏又有些阴暗的门庭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魔宫。
“魔宫?”云音念出声来,喜滋滋地将目光转到白墨身上,了然道,“进去了,便能找到魔女了吧?”
白墨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方面纱,飘飘渺渺,丝丝顺滑。听了云音的话,他只是将头微微一点以示回答,便抬手将那面轻纱送到云音的面前,温声道,“魔宫复杂得很,还是将面覆上吧!”
云音慌忙将面纱接下,覆在脸上,牢牢地系好,紧张兮兮道,“怎么样?”
白墨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微微笑道,“很好。”
“你不用蒙一面?”云音疑惑。
白墨的眉间笼上了一层笑意,只见他右臂微微一动,发间的紫玉钗便不见了踪迹,他右手慵懒地提着那支紫玉笛,转眼便又将执着玉笛的手环到了胸前,鬓角处有一缕墨发散开,随着风的吹拂肆意地舞在鼻尖,有种说不出的邪佞潇洒,竹叶般修长的眉型,此时却透着股邪气,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划过魔宫的牌匾,又满眼不屑地转过头来,邪肆笑道,“既然堂堂正正地来了,总要有一人以真面目示人。怎么样,我这个装扮可还好?”
云音哪曾见过他这般模样?!从在沐家庄初遇时起,他便一直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眉间总是笼着一抹暖若春阳的柔和笑意,举手投足间,莫不是谦谦君子的样子。此时虽装束未改,也没换过面皮,也不曾施过任何幻术,却实实在在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云音不由看呆了去,良久才回过神来,却是在回神的瞬间,那红润的脸颊便顿时失了血色。
她的舌头有些打结,她努力捋直了,这才指着白墨结结巴巴道,“你……你莫不是魔宫的人,故意化作竹子的样子来骗我的吧?”
白墨翩然一笑,鄙夷地瞧了云音一眼,好奇道,“竹子,什么竹子?”
“你果真是魔宫的骗子!”云音本来也只是有那么一丁点的狐疑而已,话虽问出,心里却总觉得答案会是否定的。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人竟连竹子是谁都不知道,竟真是魔宫的人,她心里一急,恼羞成怒,却不知自己打不打得过他,也不敢贸然动手。再一想自己此番有要事在身,一定要寻了魔女,将那魔瘴解除才行,只得软了声道,“你既是魔宫的人,想必也知道解除魔瘴的方法。你帮永安谷的人将魔瘴解除了,无论你想要什么,永安谷的族长沈邱一定都会给你。”
“他能给我什么?”白墨挑眉。
云音清了清嗓子,慷慨道,“金银珠宝,荣华富贵……”
“我要这些做什么?”白墨哑然失笑,“更何况,便是我想要,我只要静静地坐在这儿等着就是了。依着永安谷中现在的情形,怕是用不了多久,谷中的人就要死绝了。等他们全死了,那些个金银珠宝,我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比帮他们解开魔瘴,自己费了力气,还只能得一丁点的酬金要好?”
“你!”他这话说得实在在理的很,云音轻易便被他绕了进去,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才好。嫣红的嘴唇颤抖了很久,才蹦出几个字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