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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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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的出现一下子打乱了如今的局面,在这黑影面前,小鬼似乎一下子渺小了不少。

    黑影的速度奇快,对上这小鬼就像是小巫见大巫。诚然如此,两人的速度都是极快,这下子没了束缚,小鬼的实力也一下子爆发出来。

    只见鬼影与那小鬼迅速冲撞在一起,两团黑影一下子纠结在一起,犹如两道狂风一般飞卷上天,饶是柳如仙也只能在一旁目瞪口呆。

    在这以前,他只当那小鬼只不过是怨念过深,故而能力可怕。没想到在这一刻,小鬼的能力才完全爆发出来。由于黑影与小鬼的战斗从地面转移到了天上,柳天黎等人也没法通过清明镜看见打斗的情况,只是时不时就能听闻阵阵痛呼声,也说不出究竟是小鬼还是那黑影所发出来的。

    “啊——”打斗仍在继续,突然间,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天际,在柳天黎耳边响起。

    柳天黎心神微敛,立即内视于心,发现这一阵叫声竟然有种震彻心灵的感觉,就连他远在屋外,竟然也直接被震彻心灵。

    可是,一想到这,柳天黎又不由看了眼段九清与雷蛮蛮,发现两人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清明镜中的景象,完全没有被震慑到的感觉,似乎也完全没有听见方才那一阵声音。

    因为看不见黑影与小鬼,柳天黎也没再将全部心思放在清明镜上,而是用着自身的感知,探查着黑影与小鬼的气息。但此时发现段九清与雷蛮蛮一副发现什么的样子,柳天黎也瞥眼过去,竟然发现清明镜中映照出了柳如仙的身影。

    但见柳如仙站定在一处,手中海螺模样的法宝隐隐散发出阵阵白光,乍看上去煞是好看。但是继续往下看,就会发现,柳如仙握着那海螺法器的手掌心上,有着几条细微的伤口,鲜血正从其间汩汩而出,但是却没有一丝流下或者滴落,反而是尽数被那海螺给吸了去。

    就在这时,先后两道黑影从镜中一闪而过,柳如仙的目光也迅速被吸引了过去,跟着两道黑影转了个身。如此一来,柳天黎也能看清黑影与小鬼的情况了。

    然而,小鬼的情况不容乐观,不知何时小鬼已经化成了本相,一个若隐若现的婴孩被裹覆在一团黑雾中,与那诡异的黑影仍旧在不依不饶地纠缠着。

    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妙……柳天黎迅速看明白局势,知道在这黑影的攻势下,接下来不出片刻,这小鬼恐怕就会陷入危局。到时候,只要小鬼一显露出劣势,柳如仙恐怕就会设法收了小鬼……

    柳天黎自认也是一名鬼语师,但他清楚地知道,身为鬼语师,其天职并不是要收妖伏魔,而是超度与救赎。世间的鬼灵都是由于执念深沉,而不肯离开世间,他们往往都是由未完成的心愿或者欲念,所以他们鬼语师的职责不是一味地收了他们,而是要想办法化解他们心中的执念与怨恨。只有如此,鬼灵才会自行前往投胎。

    毕竟,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人是如此,鬼灵又何尝不是如此?

    就在这时,只见黑影一个冲刺再次与小鬼冲撞在一起,两团黑雾竟有种融合在一起的趋势,说也说不清楚究竟谁是谁……就连柳天黎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对黑影与小鬼的感知。

    也不知两道黑影纠缠了多久,忽然间,只见两团黑雾渐渐又分开的趋势了,柳天黎定睛看去,竟然出奇地发现小鬼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那黑影,似乎较之先前小了些许,而且也站定在了某一处。

    此时,柳天黎才真正看清楚这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果然和上次的黑影是同一“人”,柳天黎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道。

    只见那黑影慢慢站定,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实实在在的存在,除了脖子以上是一尊头颅外,以下的部分全是一团团黑雾,缭绕不散,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鬼。

    看到这,段九清与雷蛮蛮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大概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这种东西,雷蛮蛮瞪大了眼眸,虽然极力地想捂紧嘴,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惊道,“这……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先别说话。”柳天黎没料到这雷蛮蛮看着一副胆大不怕的模样,见了这鬼怪多少也是害怕的,竟然差点就惊叫出来。所幸声音还不算太大,也没被柳如仙发现。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被小鬼吸引了绝大部分注意力,柳如仙早在一开始就能够发现几人。刚来到这时,柳如仙就刻意放出了感知,当探知到柳天黎等人所在的方向时,他其实是感知到了一些怪异之处的。

    因为柳天黎为了收敛段九清与雷蛮蛮的气息,不得不利用自己的气息去遮掩。但好在但是小鬼正处于一种暴躁的状态,这才将柳如仙的目光直接给吸引了过去。

    担心被柳如仙有所察觉,柳天黎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柳如仙。没想到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就让他给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只见柳如仙的脸色竟然无比苍白,紧握海螺法器的手也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再往不远处看去,黑影的动作一下子僵硬了起来,木讷地看向远方,也不知作何思想。

    小鬼此时也不好受,身上好几处收到了严重的伤害,方才与黑影交缠还未有所察觉,此时一停歇下来,这种疼痛立即就涌了上来。仿佛烈火灼烧灵魂一般的疼痛,身体的每一寸,都好像又一道烈焰站在灵魂上,凶猛地燃烧着,欲将他整个人都给融化了。

    “啊——好疼,好疼……”究其本相,这小鬼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完全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

    就在这时,柳如仙已经收起了法螺,指间又多出了几枚铜钱。

    “呜哇……好疼……”铜钱打在小鬼身上的声音似乎格外清晰,每一声打在小鬼身上,柳天黎都仿佛听见自己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裂开一般,那是种奇妙的感觉。自己竟然对一只鬼产生了同情之心?

    真不知道是说他疯了,还是该说太可笑了。

    那小鬼只怕是已经无力再战了,缓缓地抬起手,两道黑风冲向柳如仙,然后其本身就迅速回转,向着井口的方向离去。

    然而,这最后两道黑风的速度并不快,柳如仙虽然耗血过多(之前喂养法螺,借此控制黑影,消耗了极大量的鲜血),但要避开这两道黑风还是轻而易举。而且不止如此,就在小鬼要遁入井口的前一刻,一张巨网突然从柳如仙手中抛出正落在井口上。

    随后,就见小鬼一头栽进去,却不想直接栽进了那巨网中。小鬼还想再做挣扎,但柳如仙何等精明,何等利索,一见好不容易逮着了这小鬼,巨网顺势一收,就将小鬼给网住了。

    “呼……”柳如仙也不由长松了口气双指捏诀,抬手一引,便将巨网收了来。小鬼仍旧在巨网中不甘心地挣扎着,但苦于之前消耗过大,此时已经使不出任何力气了,更何况这巨网也不是凡物,同样是一种专门克制鬼灵的法器。

    看到小鬼在巨网中的痛苦样子,柳如仙不由觉得特别解恨,“可恶,辛苦了这么久,今天终于把你给逮着了。”

    柳天黎神思急转,正欲现身相助,不料小鬼却在此时突然恶狠狠地等着柳如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柳、家、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嗯?”柳如仙皱眉咦道,突然好奇起来这小鬼竟然看得出来自己是柳家人?

    与此同时,柳天黎的动作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僵住了。方才他正准备现身救下小鬼,却没想到小鬼说出了一句令他匪夷所思的话。

    柳家人?我要杀了你?

    从始至终,柳如仙应该并没有表露过自己的身份,而且他们柳家子弟所使用的法器很大程度上也是不同的,那么这小鬼又是如何知道柳如仙的?

    就在这时,柳天黎还在思索的时候,突然感觉有谁拉了拉他。

    是段九清。

    只见段九清急急地拽着他,让他看镜中。柳天黎看过去,只见柳如仙并指捏诀,巨网包覆着小鬼,迅速缩小。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金光在柳如仙身后闪烁着。

    柳如仙几乎也在一瞬间感觉到了背后的异常,竟然连小鬼也来不及收拾,急忙转身后退了几步。

    柳如仙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陌生人,只见对方手执一柄大刀,眼神肃杀。下一刻,陌生人直接就向他发动了攻势。

    柳如仙一边小心地躲闪着,一边厉声问道,“你是何人?我和你有甚冤仇吗?”

    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回答,手中的大刀舞得那叫一个密不透风,只一个瞬间便硬生生将柳如仙逼到了墙角。只见那人大刀一挥,柳如仙这下是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得出下策,抬手扬起手中的巨网。

    然而,就在大刀即将劈到巨网之上时,对方突然一个手腕翻转,刀身也向上一个翻转,直接劈向了柳如仙的手腕。柳如仙手臂吃痛一松,巨网便应声落下。

    眼见到手的小鬼要跑了,柳如仙心中自是极其不甘心,探手而出,怎料一并大刀出现在他前方,硬生生将他吓退。

    无奈之下,柳如仙只好再一次逃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