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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润新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本来他想呆更长的时间,可是来医院看望他的人太多,虽然每天的鲜花都会被清理走,但是最后一天还是创纪录得堆放到特护病房的走廊里。刘润新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现在的影响力,从政府圈到经济圈,从文化圈到体育圈,从东海省到北宁市,从精英人士到普通的粉丝,虽然他的记忆可以保证他记住每个人的长相和名字,可是他还是感到了厌烦,他第一次讨厌了自己,他觉得自己很假、很虚伪。他拥有别人所不具备的超能力,却不愿和大众分享,也不能分享。他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奇迹,他对这个世界不会带来任何普世的价值。
武校长一家人第二天上午就来看望他,武丹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刘润新可以看得出她的眼眶哭红了。刘润新恢复之快超出专家组的想象,他已经可以用较低的声音与众人交流,武母拉着刘润新的手让他不要硬撑着说话,就象一个责备淘气儿子的母亲。
刘润新想起一件事情:“伯母,记得您给我提起过西郊峰云寺的圆觉和尚,他还在那里住持吗?”
“恩?是啊,上个月我和老武还去过一次。”在武校长的咳嗽声中,武母瞅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那里的香很灵的,祈福避难非常灵验。”
“我倒不是为了去进香,听伯母说他是很有智慧的人,我有些困感想去解解。”
“那些玄之又玄的机锋公案都是以讹传讹,原来不理解的东西传来传去居然成智慧了!”武校长有些不屑地说。
“老武,圆觉和尚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他。但要我说,圆觉和尚不争的智慧你可学不来。”
武校长虽然不服气,但也没有继续争辨,他研究马克思主义近三十年,让他相信玄学比登天还难。
虽然第二天早上病情刚一好转,刘润新就和父母通电话汇报了病情,但第二天下午,密集的媒体轰炸让二老直接打车从长沂来到了一院,看到特护病房里的刘润新气色很不错,才放下心来。
刘母红着眼圈说:“孩子,那些报道可真吓人,照片上,你倒在血泊中,可是看上去,怎么和没事人似的?”
“流的血是多了点,但是伤的地方不重。”
“还不重啊,差一点就刺中心脏了!”高菲菲有些埋怨得说。
“是吗?!”刘母的眼泪刷的下来了,又想摸摸刘润新的伤口,又怕弄疼他。刘润新有些责备得瞪了高菲菲一眼,高菲菲有些不好意思,刘母赶紧拉着高菲菲的手说:“菲菲,我们家润新多亏你照顾了。”高菲菲感动的小脸通红,悄声说:“伯母,我应该的。”
刘母破啼为笑,看到旁边局促的余美丽,起身拉住余美丽的手说:“你一定就是美丽吧!常听润新提起你,没有你也就没有我们家润新的今天,谢谢你啊。”
余美丽连忙说:“不用,不用。”
看到刘母对余美丽这么客气,高菲菲心中不自主得涌起一阵快感,看刘母的眼光更加温柔和孝顺,而余美丽却感到有些委屈和无奈,余美丽知道刘母对那些报道上关于她的描写还是很在意的,而且刘母明显更倾向于同样来自于长沂的菲菲。余美丽觉得有些尴尬,便借口说瑜伽馆还有些事情处理起身离开了。
刘父一言不发地看着醒目位置摆放的鲜花,海东市代市长秦国江送的鲜花摆在最醒目的位置。
随后五天,刘父刘母和高菲菲一道接待了数不清的前来看望刘润新病情的贵客,而余美丽只是在每天晚上过来呆两三个小时。李丽和同年级的同学们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刘父刘母对李丽的客气,让刘润新都有些汗颜,更不要说李丽,美女老师的漂亮脸蛋一直处于羞红的状态。
虽然东海传媒为刘润新投了意外伤害的保险,但是由于刘润新的受伤所带来的损失仍然难以计量,好在刘润新的人气也聚拢了一批高质量的音乐人,其正常的演出活动没有受到太多的干扰。
媒体是需要新闻而生活,当刘润新遇刺被媒体过度炒作后带来的后果是集体失声,因为关于刘润新遇刺所有的细节都几乎扒的干干净净,包括他遇刺时被刺中的准确位置,包括此次遇刺会对他的短跑和表演有多大程度的影响。当然也有一些走长线的媒体,准备对这只潜力股进行长期跟近,但是绝大多数媒体的热情逐渐消散,互联网上躁动的氛围终于趋于平静,等待着下一个热点的爆发。
Anti刘润新的网站为了不给别人造成落井下石的不良印象,仅仅在刘润新遇刺的头几天保持了中立甚至是同情的姿态,不久之后便开始庆祝他们的胜利,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刘润新的物极必反,也是刘润新不遵循道德规范而得到的报应。
五月底的一天,海东已经很热了,每到周末便有许多城市人开着车去西郊峰云山游玩,峰云山海拨有800多米,树木茂盛,间有灵泉,实在是纳凉的好去处。而峰云寺就位于峰云山的半山腰,这一天,它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刘润新和高菲菲戴着墨镜出现在峰云寺知客堂。原本知客僧是回绝香客打扰住持的清修,后来得知来的这两位年轻人是东海大学武校长夫妇介绍而来,才略有些犹豫前往住持的禅房进行通禀。大约等了十五分钟,知客僧慢悠悠地踱步而来,在知客堂屋檐下等候的刘润新看到知客僧脸上带着笑意,心知有谱。果然知客僧引导着两人向后殿走去,一路上介绍着两边的祖师殿、观音殿、伽蓝殿、僧众僚、居士僚,在居士僚附近几个捏着念珠散步的老人看到了两个年轻人,便冲着他们点头示意。刘润新和高菲菲马上冲着老年人回敬“阿弥陀佛”。老人们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打招呼,赶紧回复“阿弥陀佛”。
知客僧微微一笑说:“峰云寺长年有居士修行,这几位老居士都是寺里的常住。”
刘润新见到了圆觉和尚,感觉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想象中的圆觉和尚是干瘦,或许还有一缕花白胡子,而眼前的圆觉和尚高大肥胖,仿佛出气都有些累的样子。
圆觉和尚起座合掌向两人致意,两位年轻人赶紧回礼。
“两位施主因何而来?”待刘润新高菲菲在古色古香的木制长椅坐定,圆觉询问道。
“师父,半年前曾在武校长家听到过您的法号,知道您很有智慧,最近我遇到一些状况,想来师父这里求证一下。”
圆觉笑了笑,盯着刘润新的眼睛显得很亮,很有神韵。
“师父,您相信六道轮回吗?”
“呵呵,六道轮回不是相信不相信,而是确实存在,每个人都能接触到。”圆觉倚着木椅靠背,手指缓缓地转动着念珠,慢条斯理地说。“听施主的声音,看施主的脸色,施主最近受过伤,是吗?”
刘润新苦笑着指了指自己胸部,“这里被人捅了一刀。”
圆觉笑出声来,“那恭喜施主了。”
在高菲菲惊讶的目光中,刘润新也不解地问:“喜从何来?”
“施主已安然渡过劫难,故而恭喜。”
“可是这个劫难根本就不应发生啊。”高菲菲明显不太满意。
“在这个娑婆世界,最大就是因果二字。世间万事万物,脱不开这二字。凡是发生的事情,都有它的因,也会种下它的果。就象这位刘施主会光临峰云寺,就是因为有武施主夫妇的因。而身遭横祸,既使没有现世的因,也有累生累劫的因。所以,刘施主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六道轮回的。劫难已消,此仅为一喜,更难得的是二喜。”这个胖大和尚还吊起刘润新的胃口。“施主因此劫难,可以亲近佛法,走上解脱大道,实则是施主的幸事。”
“那师父能先解说一下六道吗?人道和旁生道我可以理解,但是其它四道现实中根本就没有。”
“施主问六道的因,贫僧心中已了然,不过既然施主想听贫僧解说六道轮回,贫僧暂且先略言一二。”圆觉看了看刘润新认真样子,缓缓地说:“六祖慧能曾言,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要解这六道须从这无一物着手。心外本无一物,六道也是众生从心中幻化而出,说实有可,说虚有也可。一心向善,则放眼现下,皆是善境,得享天人福报,一心向恶,则满眼俱是刁钻歹毒之人,地狱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