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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十洲回到了芝加哥,那套平民区的公寓房。然而,它已经大不一样了。
“……我回来了。”十洲敲了敲门。
自从与王雄启父子相认,他一直想改口喊他一声“爸爸”,可可每每这个称呼到了嘴边,又被自己给咽了下去,总觉得有些不习惯,也总觉得,他还有喊不出的理由。索性,不喊爸爸,也不喊叔叔了。
浓浓的饭香在小屋子里蔓延开来,是酱香红烧肉的味道。“知道你要回来,今天特地去中超买了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王雄启笑着说,一边在灶前忙得不亦乐乎。
屋内的陈设也被精心布置过了。原本被隔开的小书房里,专为他添了一张单人床,换上了干净的床上用品。客厅里,多了两盆兰花,在异国他乡,可谓来之不易。还多了一些中式小摆设,让原本简陋的房间更添了雅致的韵味。
眼瞧着王雄启给自己添饭夹肉,体验到了一直向往却从未在孟家得偿所愿的亲情,孟十洲有些感动,也有几许愧疚,更有几分挣扎和矛盾。
细细吞下了一口红烧肉,夸赞了两句,才说:“对不起,这次回去,事情没有办成,也没有把妈妈带回来,不过,你放心,等她这次的考古任务结束,我一定会让你们见面的。”说着,拿出了温婉兰的亲笔信。
虽然只是普通家书,但显然,王雄启看完书信心情大好,方才的失望也一扫而空:“哦,对了,我今天还买了梨,记得你小时候,特别爱喝冰糖雪梨,一会儿,我给你熬,不,现在就给你熬。”说着又去忙活了。
“那我帮你打扫房间。”十洲四下又看了一遍,有了一些“发现”,望了一眼厨房,提高了音量:“——咦,镜子对着床,床头还朝西边摆,这些都是犯了风水大忌的。要不我给你换换?”
“你刚回来,就别折腾了,房间我都整理过了,你就休息休息吧。再说,你什么时候迷信风水来了,说得一套一套的。”
“我说得有错吗?”
“我又不懂风水。算了,你爱怎么摆就怎么摆吧。”说话间,王雄启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可别碰坏了我新买的花瓶花盆。”说着笑了笑,继续忙活手里的东西了。
而然,就是王雄启方才看他的那一眼,让孟十洲觉得有些怪异了。他似乎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置物架上的花瓶。趁着他没注意,他拿起了花瓶看了看,并无特别之处,只是在阳光下往里探,花瓶内部的底部,有一个红色的印章标记。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十洲不再去细究,便随意取了书架上的一本书,准备一边看书一边等。
看着手上的书,《古代建筑史》,十洲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站到了书架前——
有了。《公输堂》——他将这本书抽了出来,翻开了书页,发现其中,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其中两页,还夹杂着好几张写满字的纸,是授课的讲义。
“在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呢?”
不知何时,王雄启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十洲心下一紧,握紧了手上的书册:“我记得,小时候,你和妈妈聊天,就总喜欢聊古建筑,别的我不记得了,就记得你们聊过这个‘公输堂’……没想到,你对它还真是情有独钟。”
“好好看看这本书,你就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喜欢它了。”王雄启满目骄傲地说:“快来,先喝了冰糖雪梨汤,趁热喝好。”
“嗯。”十洲应声而去。
***
这一夜,孟十洲没有睡。过了凌晨一点,听见了鼾声,趁着王雄启熟睡,他偷偷起了床,反锁了自己的房门,悄悄地出去了。
楼下,一辆出租车正在等着他。待他一上车,立刻转弯离开。
朝南不朝北。这是王雄启叮嘱过他的。北边区域,是当地的黑市区,也被称为暴力街区,王雄启曾经叮嘱过他千万不要在北边晃悠逗留。然而,出租车却毫不犹豫地向北而行,随即,又拐进了一条漆黑的马路。路旁,站着不少妍蚩不一的女郎,穿着暴露,对着出租车频频招手。
“我们要去哪儿?”
何止摇了摇头,嘴角上扬,对孟十洲邪魅地展颜一笑。
一丝不详的预感掠过。
九曲十八弯之后,出租车绕进了一条等红酒路的蛇形弄堂。
这条弄堂,是黑市区内的唐人街。道路两旁,尽是各种嘈杂的店面,应有尽有。有当铺、中餐馆、中国超市、杂货店、美发美甲馆、按摩房、酒吧、茶馆、药铺、小商品市场、甚至……琳琅满目之中,一个正方形的霓虹灯牌映入眼帘。而这个红色的灯牌,让十洲骤然觉得眼熟。
“这是小篆。‘古方制物’。”何止解释。
“这个方形霓虹灯,我在家里一个花瓶底部见过。”十洲不避讳地告诉了他。
何止笑笑,没说什么,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类似“虎符”的东西,分了一半给十洲:“这个你拿着,通行证。”
这是一家古董店,门头很小,摆放着各种旧物,论规格,还不及千楸古镇的彩曦斋。但再看身边先后进去的人,孟十洲便知道,其中大有文章。
古董店门头虽小,但是门头里头还有门道。两个彪形大汉站在内门外,一下子就填充了门口的方寸空间。孟十洲走到两人面前,跟着何止掏出“虎符”,那两个大汉看了一眼,便放行了。
如果可以用一种动物来形容这个古董店,那么它应该是,***窄,身宽。
过了内门,就可以看见一个格外宽大的开敞式椭圆型空间,看划分,分为外围和内圈。
内圈是赌场,和国内外的大型赌场差不多;外圈则比较有趣,整整齐齐围列了一周金光闪烁的典当行,也各自挂着霓虹招牌。
十洲显然有些看呆了。
何止拍了拍他:“很简单。赌徒赌输了,就在外面当东西继续赌,赌赢了,就可以把别人抵押的又赎不回来的宝贝买了,等着升值。你知道这里当的都是什么吗?古董。”
“我们来这里干嘛?”十洲似乎有些明白了:“难道这里是——
何止一指堵住了十洲的嘴,“嘘”了一声:“赌钱啊,赌赢了,哥带你去买东西。”
“你还会赌钱?”
何止咧嘴一笑,拉着十洲上了赌桌。
何止领着十洲在赌场内圈假模假样地兜了一圈,最终,在一张牌桌前停了下来,瞅了他一眼:“会斗地主吗?”
“会一点。”
何止摇了摇头:“那你记得住牌吗?”
“算牌?可以。”十洲干脆地回答。
“那你在这里打两盘,然后来九号桌找我,故意放水输钱。随便输个一两百万美金,然后我们就撤。”
随便输个一两百万美金?十洲不禁对何止刮目相看:这人还真是……当孟家大少爷的料啊。
何止见他发愣,好不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输的钱我管。肥水不流外人田。”
虽然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但十洲仍点了点头,暂且不表,兀自在桌前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半个小时后,他收进了筹码,来到了九号桌,看见了何止。
他一手握着牌,一手扶着下巴,眼神在桌面上扫荡了几圈,微微地笑了。那笑容,不再春风和煦,反倒生了几分痞气和一击必杀的笃定。最后,剩下的一手牌,四个四个四个,轰轰烈烈几下就炸完了。
同桌的几个,怏怏摔掉了手里废牌。一个彪悍的黑人瞪了何止一眼,口中骂了一句下流话,对他狠狠竖起一根中指,拍桌子走了。另两个,脸色青的青,紫的紫。
十洲顺势入席坐下。
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有了十洲的配合,三局总有两胜,何止顺风顺水。牌桌上的人,就算心中觉得蹊跷,也抓不到把柄,相继一个个都走了,唯有十洲坚挺地坐在那里,面不改色。心中计算着得失,眼看时机差不多了,十洲抬眼看了一眼牌桌,又看了一眼何止,突然笑了一笑。
何止暗自会意这是终局,也松了一口气,礼貌回视,也笑了一笑。
随之——这一笑之间,十洲手上的牌全然摊了下来:“承让。”
何止傻了眼,这一局,他输了,而且,还输了个精光。心中正哼哼,将十洲骂了个遍,再抬头,十洲已经不见了。朝着典当行的方向过去了。
“喂——”何止追上了他:“你有意思吗?最后一局,非赢我出气才爽?”
“嗯。”
“你不是说你不会斗地主吗?”
“学会了。”
“你赢了我也没用,这些钱还是本公子的。”
“是你的就是你的,本来我也没想要。”
“看完笑,本公子可是亚洲赌王……”何止琢磨着十洲的表情:“这么说,你刚才赢钱了?”
“嗯。”
“赢了多少?”
“不多。一两百万……美金吧。”
“……”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一家典当行的门口。瞬间,何止收敛了玩笑,安静了下来:“一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发现了什么,都要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