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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去考古队之前,孟十洲回了一次锦官,去迷摄影辞职,顺便和宋晨曦告别。
站在影楼的楼下,向上望去,唯有许临川的办公室亮着灯。没有打招呼,他兀自上了楼。
行至二楼,他停下了脚步,拐进了影棚。
影棚,还是曾经那个熟悉的影棚,并没有什么改变。从眼前的一出新置景来看,应该是有人正在准备新品。
打量着眼前的景象,十洲的耳畔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汝水河畔青山高峻,山上植遍茱萸,鲜艳的红和清冷的绿形成了奇特的艳丽繁华,他站立在峻峭的山头,一手持降妖青龙宝剑,一手端三两菊花飘浮的菊花酒,身后一只红顶仙鹤单脚鼎立,振翅欲飞。你猜猜,他是谁——”
好似看见了她的笑靥,尽在咫尺绽放。
猝不及防,那个身影已经在他的面颊上偷偷一吻。
“苏晓梦。”他唤了一声。那个身影,迎着他伸出的手,一触,化为尘烟,消散了。
他呆呆地坐在影棚里,眼前浮现出一幕又一幕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带着眷恋,他起了身,走到了道具堆里开始翻找。
找出了几簇黄灿灿的金菊,又找出了几个低矮的篱笆,将眼前的半成品置景改良完成之后,调节灯光、器械,直到一切完美无缺,才离开了影棚,更上一层楼。
办公室外,他听见了里面有两个人正在说话的声音。
一个是许临川,而另一个,并不是赵云集。声音熟悉又陌生。
他没有细听,直接敲了敲门。
“十洲?!”许临川愕然,一时不知要以怎样的姿态迎接他:“那个……”
做贼心虚似地,许临川赶紧关上了门,拉着十洲到了外面。
“你……回来了?”
孟十洲看见了老板双眼含光,却一点也不含糊:“嗯。我是来辞职的。”
“……”许临川能说什么呢?他象征性地表示了一下关怀:“只要你想回来,迷摄影的大门,永远都会为你敞开。”
十分钟后。
十洲回到了蓉里居,开了宿舍的门,看见了宋晨曦正坐在床上,极其哀婉地掰着一株雏菊的花瓣。
“你在干嘛?”
“十哥?!你回来啦——”宋晨曦立刻扔了手里的残花,从床上跳将了起来:“你回来就好。接下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们再也不分开。”
“……”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言组织问题严重,宋晨曦赶忙改了口:“我的意思的是……咳,反正你懂的。”
“晨曦。”十洲瞅着他,认真了几分:“我们是好兄弟,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不过有一点变了,现在,我已经不是孟家的少爷了,你也没有义务再给我当免费保镖。
你跟着我这段时间,我其实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摄影,也一直相当摄影师,只是为了我,才没有转正。我想过了,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去追求你喜欢的人,去做你想做的工作——”
“哥,你不是要抛弃我吧?”
“……”宋晨曦再次意识到自己的语言组织问题严重。
“我要去考古队找我妈,然后带她去一次美国。等我回来,一定会来找你。”十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已经有新目标了吗?”
“啊?”
“你喜欢朱颜,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额……”
“我会让赵云集好好指导你的。”
宋晨曦的脸瞬间跨了下来:“十哥,你可能还不知道,赵云集也要走了。”
孟十洲一惊:“怎么回事?”
“許临川把影楼給卖了。赵云集为此和他大吵了一架——你想像不到吧?”
十洲点了点头:他确实想像不到。按理说,就算要卖影楼,也应该会是赵云集先提议;而且早先,他确实提议过,还是許临川死活不肯卖。现在,怎么却颠倒过来了。
“你知道买影楼的东家是谁吗?就是上回在雅莊,找人冒充王总的那个江湖骗子,吕博。——不过,他应该只是投资,明面上的老板,还是许临川。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上回这两人吵架,被我听见了。”
孟十洲心中有数了,看来刚才在许临川办公室的那个人,就是吕博。
这一夜,他留在了宿舍,陪宋晨曦聊了一宿,第二天早晨,才拥抱告别。
宋晨曦看见十洲第一次主动“接触”自己,感动坏了,结巴问道:“十哥,你……病好了?”
“你才有病。”
孟十洲转身离去,脑海里,他又想起了她。
次日清晨,柒画醒来,迷迷糊糊地踏入摄影棚准备继续工作的时候,猛然看见已经搭完的场景,第一个反应是吓了一大跳,惊呼:“这,这哪里来的田螺姑娘哟?!”
突然,一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哟,弄得不错嘛,昨天我总觉得少了什么。现在看来,天衣无缝啊,完美!”
柒画打了个打哈欠,伸了个懒腰:“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用这么早起来了。”他斜睨了一眼身边的沧澜:“咦,那个田螺姑娘,不是你吗?——十洲不在,能把这场景打得如此仙气十足的,也只有你了。”
“什么田螺姑娘,你……又要改主题了吗?你不是要拍那个温……瘟神吗?”
“你才是瘟神。我拍的是‘桓景斗瘟魔’!大哥!”柒画无奈摇了摇头。
“不像,不像你的风格。”沧澜啧啧摇头。
“滚。”柒画翻了个白眼:“你滚过去,给我测个光。”
沧澜笑笑,向山巅缓缓行去。
***
蝴蝶客栈。阳光明媚。
许是这两日台风预警,庭院中的风铃被吹得叮咚乍响。这些风铃都是苏晓梦自己削了竹子做的,因此声音与铜铸的铃声大为不同,一如流水清泉。
枇杷树下,站着一位青衫男子,任凭散发在空中飞舞着,背手而立。
苏晓梦正准备入花园,将几盆娇嫩的鲜花搬进房里去。却见庭院中这位孑然而立的男子在风中凌乱,赶忙上前:“这位客官,要刮台风了,赶快回房吧,关好门窗——”
话说一半,已经看清了他散发下的真容,大为吃惊地惊呼:“何止?”何止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你在这儿干嘛呢?”苏晓梦压低了嗓门。
“微服私访,外加避风头。”
苏晓梦环视四周一圈,花枝乱颤,树叶飘零,连她最最讨厌的蚊子也都一个个吹没了影。会心一笑:“你真会选,在风头里避风头?还不快回屋。”
“你跟我来。”何止转而认真起来。带着苏晓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是在去年中秋节,他嚷着出三倍高价要让顾兮和他换的那一间。
“没想到,终于住进了这间房,却物是人非。”何止不无感叹。
环顾四周,他的目光望向了苏晓梦:“他已经答应我,等他去世以后,就把蝴蝶居还给你们。应该,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帮你盯着的。哪怕为了你,我也会替他善终。”
“毕竟,他是的亲生父亲,你这么说……好像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何止淡淡地笑了笑:“我从小就没有爸,突然有了,也就是称呼而已。——
你不是一直想看见真正的我吗?其实,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从出生,到长大,我一直以为,我是夜总会里妈妈的儿子,父亲是谁,根本不重要。去找,也是自取其辱。
后来又一天,我突然发现了我的父亲是谁,我在我妈的房间,找到了一份夜总会的转让合同,还有天启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协议,还有,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然后,我就好奇,当天启集团的大少爷,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你就故意接近我——”
“刻意接近他,是真的;认识你,却真的是偶然。可以说,是遇见你之后,我才真真切切地想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些东西。”
何止正色道:“苏晓梦,我现在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诉你我是谁了。我的妈妈叫何念,她是我养母何怜的双胞胎妹妹。
二十年前,孟放发现他的妻子和王雄启有了私情,悲愤无处宣泄,便到天上人间借酒消愁,无意中看见了我妈在门口等人,认错了人,把她当成了小姐。而我妈,那个时候清白单纯,看见了翩翩公子,一见钟情,所以……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有了我。
这个时候,孟放已经开始怀疑孟十洲不是他亲生的,却又不敢验证。于是为了自己的声誉,以百分之五的公司股份,以及天上人间作为补偿,让我养母想办法瞒天过海——同时也变相地看住了我们。什么天上人间,不过是画地为牢。”
说罢,何止苦涩地一笑。
“那你的亲生妈妈……”
“她知道了真相,没办法接受,疯了。被送回了老家,失足落水,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