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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梦简要说了说方案的内容。
利用春季回暖高峰进行新品开发,下架部分陈旧题材,并公布一个月的拍摄延时。由此可以分别收获绝版和新品两次拍摄潮。
往年水景拍摄只在六月至九月开放,现在换成全年开放。寒冷季节可以拍摄人不入水的水景。
扩充套餐形式,将闺蜜,情侣,亲子,婚嫁等题材全部囊括,增加受众人群。
置景更加影视化,特别是在影视基地内的分店,可以追增影视灯,雪花机,下雨装置,绿幕技术,吊威亚和舞美定制。同事增加特效妆的培训以及让拍摄助理作为拍摄模特出场。
最后的建议是在新品开发期间,化妆师和摄影师的搭档选择由抽签改为自由组合。很多人叫好,说强扭的瓜不甜,默契搭配,干活不累。
一时,笑声缓和了原本严肃的气氛,许临川担心的问题解决,也放松下来,点头说:“具体细节,我会再具体确定一下,大家散会后可以先选搭档选起来,找时间探讨下新品,年后正式开始研发。”
大家一一答应,散了会就开始相互询问起来。
苏晓梦正在整理化妆桌,柒画喊了她一声。虽说他外号“污七”,但平日里一点也不猥琐反倒大大咧咧,成日笑呵呵的,是个憨暖的大哥。苏晓梦和他接触不多,但也很喜欢他的性格。
“选好搭档了吗?要不,和我一组呗。”柒画盛情邀约。
“可惜,我已经选好搭档了。”苏晓梦婉拒。
“十洲啊?”柒画向孟十洲那处瞟了瞟,见他正在和雅文说话。见苏晓梦点了点头,他也不勉强,仍旧嘿嘿笑说:“那好吧。不过,如果十洲选了别人,你就得跟我哟。”
“好。”
柒画再次强调了一声“跟我哟”,朝她勾了勾指头,朝影棚钻去。
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不如,我们做搭档吧。”
赵云集眯着小眼睛,双目含光地盯着她,“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既然能留下来就说明你确实有本事。而且根据我的观察,你做这行是有天赋,所以你我强强联手,拿个第一,怎么样?”
苏晓梦摇头,“可惜,我想找的搭档是十州,不是你。”
赵云集也摇头冷笑,瞥了眼雅文那边,“可惜,人家已经有搭档了。你也算聪明,不会看不出来他对你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吧?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很明显,十洲对你完全没有好感,甚至还挺烦你,不信,你可以去试试?”
“试就试。”
苏晓梦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首饰盒,大方走到十洲面前,“十洲,我和你做搭档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已经答应雅文,和她一组。”孟十洲干脆回绝。
雅文在一旁没有说话,但从她的嘴角还是能看出一丝讽刺的笑意。
“怎么样,我说吧?”赵云集一直跟在苏晓梦身后,这时凑近他嘲弄着说,同时挑衅地觑着十洲。对方没有回应,只是冷眼旁观。
苏晓梦却不介意,只是笑笑,笃定而自信地扭头对赵云集说:“放心,他会改主意的。”
***
说不丧气,那是假的,回到住所,苏晓梦又怔怔发了一个晚上的呆。
她随手拿过床头柜上和苏世明的合照,看着照片里笑容慈祥的父亲,想着他正在渐渐衰老,也许有一天,也会突然离开,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为了蝴蝶居,为了父亲,她不能退缩,哪怕她并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
接下的几天,蓉里居的清晨变得越来越热闹。
苏晓梦每天一大早就去宿舍楼堵孟十洲,跟着他上班,一路上自顾自地介绍新品构思。十洲的对策很简单,不理。不理不理还是不理,天天如此,直到终于有一天,苏晓梦没有出现。
孟十洲刚刚庆幸,可隔了一日崩溃地发现,她又来了,而且兴致不减地解释:“这个构思更好,我特地多准备了一天,所以昨天才没来。”
孟十洲:……
他只能再次选择不理。但是,却仍旧扑不灭苏晓梦点燃的烈火。
第二日早上出门,孟十洲拉开抽屉取相机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一盒感冒灵,犹豫片刻塞进了包里。当他再次看见门口的苏晓梦时,直接将它塞进了她怀里,“有病得吃药。”
苏晓梦呆呆里在门外,“……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说着,还打了个喷嚏。
孟十洲并不信她,径直往外走去。
苏晓梦快步跟上,又说起了构思,一路上不停掏着纸巾擤鼻涕,捂喷嚏,把鼻子都擦红了。
“你真的感冒?”孟十洲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她揉得通红的鼻尖,皱了皱眉。
“当然……纸巾都用完了,难道鼻涕也会演戏?”
孟十洲再次沉默。虽然每天都在拒绝她,但是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没有漏下。他从包里掏出了一包纸巾递给她,“你继续说。”
终于,迷摄影迎来了年底的最后一波绝版拍摄的高潮。
十洲一对一的订单越来越多,休息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宋晨曦实在于心不忍,对着月亮祈祷:“求求嫦娥姐姐,明天别再来了,让十哥多睡一会儿。”
第二天早上,苏晓梦果然没有再出现。
清晨的宿舍楼突然又冷清下来。宋晨曦抬头看钟,正是早上七点。孟十洲睁开了眼睛。
宋晨曦惊讶地看着他,“我关了闹钟,你怎么醒了?额,不会是生物钟都被她影响了吧?你醒得倒是准时,不过人家可没有准时来哟。”
孟十洲没说话,心底,一丝涟漪晃过,恍然若失。
***
风水轮流转。
赵云集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也不知是哪个客人点了他的一对一,妆娘选了晓梦。
等在门口迎接时,苏晓梦看见了客人乐未央,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儿。
乐未央娇小玲珑,萌萌可爱,大眼睛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个虎牙。虽然苏晓梦很喜欢她,但赵云集却十分失望。
因为客人显然没有提前做功课,选择的造型都是样片没有任何脑洞,而且他和晓梦的一对一显然也是摸瞎随便挑的,拍照时也没任何想法,对他的摄影技术实在太没有挑战。
乐未央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拍一间自带的小道具。那是一柄圆形的小铜镜,看上去很古老破旧,上面画着彩绘。她无时无刻不捧在手里玩着。
乐未央坐在化妆桌前,举着镜子在苏晓梦面前晃了晃,“姐姐,下一套拍《碧帘西风》,我还可以用这面镜子当道具么?”
“可以。只不过你怎么每一套都用这面镜子当道具呀?”苏晓梦好奇地看了一眼镜子,总觉得应该没什么萌萝莉喜欢这种与自己年纪不符的东西做道具。
乐未央却童言无忌说出了答案,“这个镜子可是我的传家宝,来头可大呢。”她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支支吾吾,“嗯……所以出镜率要高一点,不然不划算。”
苏晓梦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枚镜子上,——难道,是古董?
正想着,孟十洲从影棚出来,准备召唤他的客人进行拍摄,突然看见了乐未央手中把玩的镜子,心头一紧。
悠远的记忆中,模糊的影像渐渐荡开。
一间宽敞的房间,雕花精美的架子床前,亲切的身影从旁经过。王雄启穿着中式长袄,腰间挂着一个圆形物件。突然,它闪了又闪,在孟十洲在小小的手背上映出一道七彩绚亮的光影。
“启叔叔”。小小的十洲轻声地呼唤了一声。王雄启回头,温和地对他笑起来,腰间的物件随着步行的振动翻转,原来,是一面镜子。
……
“好了。”
苏晓梦替乐未央整理了发丝,再仔细检查妆容,让她跟云集进摄影棚。
擦肩而过的刹那,孟十洲又忍不住盯着她手中的镜子看两眼,忍不住拦下问:“你的镜子是从哪里来的?”
乐未央警惕地看着眼前不怀好意的叔叔,飞快地说:“干嘛告诉你?”防贼似地逃开了。
***
孟十洲的置景区就在赵云集的隔壁。
乐未央在吆喝声里摆起了姿势,手里小心翼翼地拿着她的镜子。她看见隔壁的孟十洲,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地护住镜子微微侧了身。
“转回来,怎么又转过去了?”赵云集有些无奈地喊。
十洲举起相机,虽然镜头对着的是顾客,可眼睛却再一次瞟向了乐未央,脑里飞过各种疑问。这一面镜子真的是那一面吗?启叔叔的东西又怎么会在她身上?
过了几分钟,十洲停下拍摄,对客人说:“稍等,我去拿个道具。”随后几步到了隔壁对赵云集说,“打扰,能不能借你客人的道具镜子用一下?”
赵云集有些诧异,虽然摄影师之间相互借道具是常事,但是十洲问他借,借的还是自己客人的私人物品,实在有些奇怪。
但为了不影响影迷摄影的形象,他还是老大不乐意地开了口,“美女,把你的镜子借给这位帅哥用一下可以不?”
乐未央一看是十洲,二话不说,立刻把镜子护在胸口,着急地嚷起来,“不借不借,说什么都不借。”在她眼里,孟十洲已经变成了盯上小红帽的大灰狼。
赵云集很得意,干笑说:“十洲,不是我小气,人家不肯借,你总不能抢吧?再说,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借客人自带道具这种事……”
孟十洲冷冷说了声“谢谢”,从置物架上取了另一面镜子回去了。
当他拍完最后一套照片将客人送出影棚打算下班的时候,透过卷帘门,又看见乐未央经坐在苏晓梦的化妆桌前拆头发,手里还拿着那枚小镜子,嘟着嘴问:“他是谁呀,怎么老惦记我的镜子?”
见势不妙,孟十洲没有出门,反身朝宋晨曦招了招手。
不一会儿,宋晨曦匆匆出来,“苏晓梦,里头有个模特衣服掉了,来帮帮忙。”等她拿了针线包,二话不说将她拖走了。
掀开帘子,苏晓梦看见孟十洲已经候在那头,嘻嘻笑说:“嗯……帮忙啊?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可不能白帮你,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