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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丁南、宋晨曦和孟十洲一起吃着晚点的早餐,等待苏晓梦装扮。
房内,昨日白衣飘然欲仙,今日红装仗剑为侠。
突然,苏晓梦“哎哟”叫了出声,“眼影粉掉眼睛里了,好疼……”
雅文慌忙道歉,“我先帮你卸了眼妆,你快去拿水冲一下。”
苏晓梦奔进了卫生间,只留雅文呆呆站在原地。她有些心虚,因为刚才她确实走神了。
几分钟后,苏晓梦红着右眼出来,极其悲惨地宣布自己的眼睛“瞎”了。由于化妆品的刺激导致她无法再戴隐形眼镜,眼前一片模糊。
无奈,雅文只能去找十洲商量如何是好,没想到的是十洲竟然毫不犹豫地决定收工。
“不能收工。”
雅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丁南,含沙射影地说:“我们这次是戴罪立功,如果没有完成任务就回去没办法向许临川交代。况且有人巴不得借这个机会赶你走。”
“是啊,还有那个苏晓梦,她再投诉你一次怎么办?”宋晨曦跟着点头,悄悄对孟十洲嘀咕:“现在她已经缠上你了,如果又让她扫了兴,恐怕会无所不用其极……”
“总不能让模特摸瞎拍摄,万一出意外,要走的可不止我一个……”孟十洲并未说完,见苏晓梦已经提着包到了餐厅,眼神有些迷茫,“继续拍吧。”
摸索着来到了十洲面前,苏晓梦凑近看清了他兹说:“如果你觉得这次拍摄很重要那就继续拍,如果出意外我自己承担,与你们无关。你放心,我投诉你第二次。再说……我相信你。”
所有人都很吃惊,除了孟十洲。他只是皱了皱眉。
宋晨曦和雅文更加确定,经过昨夜,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
雅文咬着嘴唇沉默:睡过了,一定睡过了。
而宋晨曦则狐疑地看着孟十洲:咦,不是说在沙发里坐了一晚上吗?难道是骗我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去瞅孟十洲的脸色。他竟然对她和气了不少,答应说:“既然你坚持那就继续拍,注意安全。”
***
天气晴朗,阳光洒入山中,照得白雪散着银光。一行人换了一条道下山,路上进行拍摄。
比起前一天云雾缭绕,雨丝霏霏的仙气弥漫,现在的景色倒是更俏丽生动了几分。
依旧是重峦叠嶂古木参天,却可以清晰地看见万壑飞流,彩蝶翩翩,灵猴嬉戏,奇花铺径等诸多细节。
苏晓梦没有办法再折腾,转而对孟十洲百依百顺。她时而打伞,时而舞剑,时而吹箫,时而饮泉。而孟十洲看着她苍白茫然的眼神以及随时会脚底打滑的状态,对她的安全格外关注。
涧深谷幽处,金光一线天。峰回路转,云断桥连。
苏晓梦盲人摸象,正要下一个陡峭的台阶却又无从下脚,颤巍巍时,却见孟十洲伸手过来顺势将她接住。头顶,连香树颤落的雪花正要劈头盖脸砸下,孟十洲又以手挡下了落雪。
他的举动并不刻意,不过是出于安危的考虑,却让苏晓梦觉得,眼前的孟十洲不再是古镇穷凶极恶追着她的那个仇敌,而变成了客栈里的俊朗少年。
行至伏虎山下的一座小山峦,草丰竹秀、涧谷环流,古楠耸翠,曲径通幽。
苏晓梦眯着眼睛环顾四周,“这里应该就是萝峰了吧?传言昔日峨眉十景,有一个景点就叫做萝峰晴云。”
“你不瞎了?”宋晨曦抬手在苏晓梦面前挥舞。
“看不清,但我从小认树。你看这山峦上都是古松,目测有上百株。其实不只峨眉,甚至整个蜀地的盆地都少有松树。但这里却是松树聚生地,自然就是传说中的萝峰了。”
大家个个远眺。屏息間,山风吹过,阵阵松涛回荡在山谷之间。
“夏天应该更美。我想去伏虎寺一趟,可以吗?”
“喂,我们不是来旅游的。”孟十洲侧目说。
苏晓梦只笑笑,凑到了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孟十洲竟然答应了,“好吧,反正不算远,增加一个拍摄点也可以。”
雅文再次惊愕地看着苏晓梦,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宋晨曦在旁调侃,“十哥,那可是个尼姑庵,你不担心那些比丘尼为了你动凡心呐?”
苏晓梦神神秘秘地对他抛了一个眼色,“快走吧。”
“你……不是眼神儿不好吗?!”
宋晨曦挠了挠头,跟上了他们两个。
***
步行半公里左右,便到了伏虎寺的山门。
寺庙依山势自然而上,古朴典雅。门前有两株四百年的银杏,一雄一雌,两树相依,高约二十多米,躯干挺直。可以想象深秋时节,金黄色的树叶重重,如伞,如扇,如蝶。
和其他寺庙不同,寺门处没有香炉,整座寺院在参天大树的掩映间显得清幽至极。冬日的密林古刹游客不多,唯有潺潺溪流,梵音缭绕,更令人感觉与世无争的样子。
“据说,电视剧《西游记》里面,孙悟空去找菩提祖师拜师的几个镜头就是在这里取景拍摄的。”苏晓梦随口一提,倒是让其余几人提起了兴致。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特地来的吧?”宋晨曦问。
“当然不是。”
细心聆听,似乎听见了琴音。
“普庵咒。”
苏晓梦兴奋地说着,巡琴声而去。孟十洲跟上了她。
偏僻的佛堂里,一个年轻的比丘尼正坐在蒲团上抚琴。
她的面前,红衣翩然的少女执剑而立,被琴声深深感染。
一立,一坐;一剑,一琴;一红尘,一菩提;一情缘,一禅心。
这一幕的邂逅,让孟十洲忍不住端起了相机,直到琴音终了,才发出了“咔嚓”快门的声响。
“阿弥陀佛。”
比丘尼弹奏完曲子,双手合十,微微一笑,自称法号无尘。她并没有因为苏晓梦的装束而感到诧异,也没有因为孟十洲端着相机就以为不敬。反倒是邀请他们坐下喝茶。
“无尘师傅,不知此琴叫什么名字?”
“雪松。”
“果然,琴如其名。不知师傅可知沪渎有一座龙华寺?”
见无尘微微颔首,苏晓梦继续说:“我曾有幸在龙华观赏过一场琴会,得闻云泉之音。听说云泉琴的琴木出自贵寺的钟梁,果然是汲取天地灵气,有如同仙鹤一般的音色。
今天,又是何等幸运,能亲耳聆听伏虎寺中的琴声,刚才师傅所奏琴曲清莹静气,无欲无暇,却不失醇厚圆融,当真有雪松之志。不知师傅所奏的雪松有何来历呢?”
无尘笑了,“小施主耳朵不错。此琴名叫雪松,正是因为它取材于这山间的千年松木,音色如雪之透,松之稳。”
“可以让我摸一下么?”
无尘摇了摇头,笑着说:“既然施主有琴技傍身,怎么能吝啬呢?”
苏晓梦一听,喜不自胜,摩拳擦掌。
“喂,你看得清有几根弦吗?”
孟十洲见她一脸痴样,忍不住提醒她。
“我可以效仿师旷,盲弹,信吗?”
见孟十洲一脸不以为意,苏晓梦坐到琴前,拆下了发髻上的红色绸带,蒙住了眼睛。
片刻后,琴音响起。
她奏的不是《流水》,也非《白雪》,而是最古老的琴曲《幽兰》。无尘闭上眼睛聆听起来。偶有路过的比丘尼和鲜少的游客也驻足一听。
短短的几分钟里,小小的佛堂似乎淙泉潺潺,霜花飘舞,兰香幽幽。
曲毕,苏晓梦扭头见孟十洲捧着相机,嗔怪他,“你怎么就知道拍照片?”
孟十洲摇头,“那不然呢?”
“佛堂里拍照,是对佛祖不敬。”
“那不是有一句话叫作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看着两人互怼,无尘笑了,“无妨无妨。这位施主说得不错,心中有佛,便无不敬。不过这位施主,你的情商也太低啦,这位小施主是在怪你没有认真听她弹琴呢。”
宋晨曦一时觉得无尘说话有真味,不自觉地调侃起来,指了指孟十洲和苏晓梦,“师傅,你们不是应该摒弃七情六欲嘛,怎么还学着月老,管人间俗世起来?”
无尘倒不生气,仍旧是谦恭有礼,微笑回答:“入了寺门,我们就摒弃了性别,也摒弃了俗世情爱。但是我与这位小施主,既有琴缘,则有情缘。佛门虽无儿女情,却有众生情;既要普度众生,怎能不知众生所求呢?”
宋晨曦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位施主,你我有缘,贫尼自当为你解惑,请随我来。其余施主请自便,阿弥陀佛。”说完,无尘向其他人行了礼,单独带着苏晓梦离开。其他人虽然很好奇她们要去哪里做什么,但不便发问,也只能等着。
孟十洲带晨曦拍了些照,雅文去向菩萨求姻缘,丁南在走廊里坐着。等了十来分钟,苏晓梦独自回来了,还带了一件特殊的礼物。
取景框里,红衣女子单手持剑,另一只手中捧着一盆盛开的墨兰,干紫英红,色映人目,如翔鸾翥凤,千态万状。而她,与这兰花契合无双,苍然可爱。
“兰花不择地面长,不因人而芳,我妈妈也很喜欢。”
取景框里,兰花变成了放大的特写。原来是苏晓梦将它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孟十洲收起相机,有些发愣。
苏晓梦将花盆哥搁在了他怀里,“其实我早就知道伏虎寺有兰花。刚才只是机缘巧合遇见了无尘师傅,在她面前弹了一首《幽兰》,她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所以就送了我兰花。”
宋晨曦吃惊到结巴,“所……所以,也是你……是算计好的?”
苏晓梦嘿嘿一笑,转移了话题,“刚才弹琴的时候,我突然有个想法,既然我眼神不好,不如干脆扮演一个失明女侠客,我还想了一个剧情,大致是这样的……”
她若无其事地说着故事,和孟十洲一起出了伏虎寺。
身后跟着的三个人,一个惊,一个呆,一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