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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阎行和甘陵相对无语、束手无策的时候,不明就里的马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少君,外头又来了一伙汉军,看起来似乎比刚才那一伙汉军还要显赫!”
听到马蔺这一通大吼,沉默无语的阎行和甘陵顿时变了脸色。
莫非徐荣一方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始动手了?
阎行定了定心神,现在自己无端猜测也没有用,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去,不如直接坦然面对。
“走,去看看!”
阎行朝面上变色的甘陵挥了挥手,带头走了出去。
俘虏营内,李儒此刻正由一群持矛披甲的董军士卒护卫着,边走边打量在各个破棚子、帐篷里东张西望的叛军俘虏,显然今日一日之间俘虏营里先后来了两拨汉军的将领,这不由让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叛军俘虏开始不安躁动起来。
映入眼帘的都是帐篷、棚子边上随处可见的污秽之物,甚至还能看到几具俘虏的死尸,李儒下意识里皱了皱眉,虽然他身兼董卓军中主簿和参军等职,但是在兵营中与兵事有关的具体事情他却很少插手进去,都是由董卓帐下的校尉、军司马、军候各自负责的。
李献上的选兵之法他也知道,只是没亲自过来俘虏营看过,就现在看来,虽然残酷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淘涤俘虏优劣的好办法。李儒一路上能够察觉得到这些俘虏看向董军士卒时,眼中有一抹挥之不去的畏惧,同时也夹杂了几分恨意。
有时候,驱使豺狼虎豹就要让它们对你又恨又怕,怕才会让豺狼虎豹俯首帖耳,而恨又能够将它们身上的那股狠劲彻底给释放出来。
李儒笑了笑,看向他身边一个身高八尺,黑脸短须的董军将领,问道:
“樊司马,这些凉州叛军的俘虏,依你看来可堪用乎?”
那名黑脸短须的董军将领面无表情,他的眼睑动了动,说道:
“这些叛军俘虏原是勇悍好利之徒,用来摧锋陷阵,确是再好不过了!”
李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儒不擅兵事,此次我奉主公之命,挑选俘虏一事,还需樊司马多加相助了!”
“主公既然有令,我老樊自当遵从,参军但有命令,直接说就是了!”
李儒闻声一笑,也就不再说话,这个樊稠是董卓帐下的心腹爱将,勇悍过人,又忠心耿耿,董卓让他和自己前来俘虏营挑选俘虏,个中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等到李儒带人走到阎行一方的驻地时,李儒见到这一处的棚子各依犄角之势搭建,周围也颇为干净,没有像其他处一样臭气冲天。他不由轻咦一声,指着这番布置看向身边的樊稠,问道:
“樊司马,这般布置,又如何?”
“各棚之间的布置有些章法,这扎营的俘虏倒像是颇为知兵之人!”
“哈哈,如此正好,那倒也不枉我等来此一趟!”
说完,李儒就指了指这个棚地,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董军士卒立马持矛快跑冲了进去,阎行那些赤手空拳的部下看到情况不妙,已经有人转身就朝阎行所在的棚子里跑去。
恰好这个时候,阎行也带着甘陵、马蔺两人也匆匆走了出来,他看到这些董军士卒持矛冲了进来,心中也是大惊。阎行害怕自己的手下和这些看起来蛮横无礼的董军士卒起了冲突,连忙大声喊道:
“大伙不要慌,退到两边去!”
喊完话的阎行给甘陵和马蔺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立马会意,匆忙赶过去指挥众人。阎行看了看,外边走进来了一个长着一张马脸的汉军文士幕僚,后面还跟着一个披着战甲的黑脸将领。
显然那个文士也注意到了喊话的阎行,他带着其他手下直接就朝阎行走来。而看着对方后面那些龙精虎猛的士卒和明晃晃的刀枪,阎行双手握拳,后退了半步,踟蹰了一下后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束手低头拜倒在一边,静静等待着对方来到自己面前。
走进来的那个汉军文士幕僚自然就是李儒,他在阎行面前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用锋锐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叛军的俘虏,同时出声问道:
“这些人是你原来的部下?”
这是一天之内阎行被问到两次的问题,上一次他回答徐荣的时候已经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现在再面对这个问题时,阎行俯向地面的脸上已经微微变色,他的话语在舌尖上打转了几圈,最后才硬着头皮答道:
“是。”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阎名艳。”
“听口音,是凉人?”
“金城人氏。”
“原来在叛军中担任何职?”
“小人惶恐,曾误入叛军,在叛军中任军候一职。”
听到拜倒在地上的俘虏是任过叛军中军候一职之后,李儒皱了皱眉头,他沉吟了一下,又继续问道:
“你既在叛军中位居军候,莫非是金城豪族子弟?”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但是感觉到对方停顿之后的语气有所变化,阎行顿时更加小心谨慎起来,他想好了应付的措辞之后才继续说道:
“小人家业凋零,并非金城豪族出身,不过是稍具勇力,适逢叛军中选锋大校,侥幸凭借武勇选入选锋之中,方才列为军候。”
听完对方有些慌张的辩解,李儒不置可否,他将信将疑地又扫视了一下阎行所在的驻地,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转而回头看向一直黑着脸的樊稠,问道:
“如何?”
樊稠默不出声地点了点头,才走上前来,大声问道:
“嘿,你这汉子,我且问你,你这棚地驻防之法有别于营中之人,然看似严整,实则破漏百出,除东向一面之外,三面皆受敌,若是有敌三面来攻,岂不无备,你如何应付?”
阎行愣了一愣,不知道对方考校自己是何用意,不过看对方也是军旅中人,又已经上前逼问,自己如果刻意敷衍或者避而不答,反而会引火上身,因此阎行沉吟了一下郑重说道:
“兵法有言‘备前则后寡,备后则前寡;备左则右寡,备右则左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严阵以待,分则势弱,虽据守三面,然敌若以奇兵突之,无能为也。不若外松内紧,虚表实里,诱敌深入,截其首尾,一战可擒!”
听完阎行的应答之后,樊稠眼睑动了动,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当他看向向他示意的李儒时,方才从口中嘣出一个字来。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