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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灿的铁水自虚空中浇落,一道又一道,浇落到一具破烂不堪的模子中,那模子像一个千仓百孔的姜饼小人……
金色的铁水经过千仓百孔,形成更多细流,自模子下方环绕而上,将模子再丝丝缠绕……
这情形,便如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努力而笨拙地做着一团金丝饼。
凯风漂在虚空中俯视着这一幕,痛苦无比,为什么他的意识要承受这遥遥相望的油煎火燎?
金灿灿的铁水似无穷无尽,破烂不堪的模子被渐渐修补完好,并镀上了金……
凯风没看到这些,他早已痛昏了过去……
“阿风,你醒醒……阿风,你醒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虚空深处有了声音。
“阿风,你不要出事呀,小灰走了,你不会也走吧?”
啧,是媛媛呀……凯风眼皮沉重,仿佛黏在了一起,睁不开眼。
“阿风,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呀?”佟媛媛絮絮叨叨语调无助,“你要是走了,以后谁让我踢屁股?谁给我抄作业?谁带我偷东西?谁请我吃Pasteli……”
凯风心中暖暖的,恨不得立刻睁眼,给女孩一个惊喜。
“……虽然你长得不高人也不帅,可我不嫌弃呀……”
⊙▽⊙!
“……你油嘴滑舌,品行不端,没什么本事还到处沾花惹草,可你见我抱怨了吗……”
诶诶诶?这算不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看你,小三遍地,铁塔萝莉、氏族女王、暴力大妈全不放过,只要你不走,这些我都忍了……”
诶,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废物垃圾禽兽?凯风气的眼睛都挣开了,立马想给媛媛一记头槌,可惜浑身上下被绑成了木乃伊,脖子和四肢用支架固定着,好像就露了眼睛和耳朵在外面。
“阿风呀,我对你那么好,你要是离开我,你忍心吗?”
“忍心!你让我去死吧,这是几楼?现在把我推下去,我保证不告你谋杀亲夫!”凯风有心无力,否则此时就该跳到床上居高临下,对着某人劈头盖脸一顿怒骂。
这是来探病的吗?这明明就是来污蔑诽谤加超度来了!
“呀,阿风你醒了?”一张美丽的小脸出现在凯风的视野里,佟媛媛神色欢喜。
某人对她翻了个白眼,“赶紧把我推楼下去,让我走吧。”
“你!我天天来看望你,你一醒就这副态度?”女孩转喜为怒,伸手就要去揪男孩的耳朵。
啊!
佟媛媛发出一声尖叫,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被人像拎小鸡,拎在了半空中。医护室里不知何时就多了一个人,一个高大健硕霸气十足的女人——赤天雅。
“不得对‘我主’无礼!”赤天雅对女孩怒目而视,“你要是敢动他,小心我打断你的手!”
赤天雅临床而立身材高大,凯风倒是能用余光瞥见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那彪悍女人行凶,那女人却已经将佟媛媛随手扔出了门外,“把她带回家属区,看好,不得出来!”
“是。”有人在门外一把接住佟媛媛,快步离去。
女孩的尖叫声远远传来,“凯风,你个花心大萝卜,连母夜叉都不放过……”
“我主,您感觉如何?”那彪悍女右手置于左胸,身子前倾,姿态毕恭毕敬,对着凯风,古古怪怪行了一礼。
呀,这不是那个A2暴力女嘛!凯风总算认出了她,“额,我……您是哪位?”
“赤天雅,洛市军部一营营长,我主。”赤天雅正直了身子,但头微低,姿态恭敬。
“……”好不习惯呀,被一个A2如此捧着,要知道一中校长也不过A2,还没兵权。
凯风呆滞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您叫我什么?”
“我~主~”赤天雅一字一顿大声说道,生怕凯风听不清楚,“我的神主!”
嘶,大佬,你这是在玩我吗?
“神主?”凯风完全搞不清这女人的剧本走向了,什么神主?天主教还是***教?
“对!”赤天雅又施了一礼,“我主,我必将侍奉于您左右,贯彻溟神的意志。”
“贯彻溟神的意志?”
溟神?溟?凯风脑海中闪现一道记忆,那是白芒照亮一号餐厅前的瞬间——
他触及赤天雅汲空弧的那一瞬,体内一股力量涌现,沿着汲空弧灌入赤天雅体内,后者因此突然浑身巨震,随后竟然力量失控。百倍于之前的狂暴力量扑面而来,那是死亡的气息。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会死会烟消云散化为尘埃。但一股白芒几乎同时自他体内爆出…【不可伤他!】,一道意志震慑赤天雅,生生压制了那股暴走的力量,救了自己……
那是「溟」!
相比指纹、声纹,意志更易辨识。凯风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是这个叫「溟」的意志救了他,也是「溟」占据了他的主意识,将他带入无尽黑暗中,见证了无限伟大的存在。
凯风陷入困惑与思考之中——
那白芒是「溟」的力量吗?
赤天雅称溟为溟神,为什么?
「溟」和「无限伟大」是什么?是神灵吗?
只有我和赤天雅知道「溟」的存在吗?
这是大量吞噬「麦罗伊德无限分丝虫」的结果吗?
那「麦罗伊德无限分丝虫」又是什么东西呢?
赤天雅为什么要贯彻溟神的意志,侍奉于我?
疑问太多了,且毫无头绪……
“我主,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凯风发愣,赤天雅自责道,“都怪我一时失控了,害得您重伤卧床……”
“你说的溟神是什么?”凯风回神问道。
“溟神?”赤天雅被问愣住了,似乎要努力回想什么,“……是接近无限伟大的神灵。”
她语气缥缈,陷入回忆之中。
“你说要贯彻他的意志,他的意志是什么呢?”
“溟神的意志…侍奉无限的伟大…”赤天雅越说眼神越空洞。
侍奉无限的伟大?凯风联想到了无尽黑暗虚空的种种,比神灵还要伟大的存在是什么呢?
“可你为什么要侍奉我呢?”凯风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就关系到了自己。
赤天雅眼神空荡,汲空弧紫光流转,她再次向凯风恭谦行礼,“因为溟神常驻我身。”
“……”听不懂呀,搞得跟邪教一样。
“谁让你们进ICU的!”门外突然传来叱责声,紧接着一名护士跑了进来。
她一见到赤天雅就生气:“一营长,说了多少次了,ICU不得擅入!影响了病人康复,你担待的起吗?”
“赶紧出去!”她拉着赤天雅就往外赶,“等病人醒了,体征平稳,我们自然会通知你。”
她1米6不到娇小玲珑,拽着1米9的赤天雅往外走,那情形就如同一只小白兔在赶一头母狮子。
赤天雅杵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已经醒了,你赶紧叫医生给他检查一下。”
“什么?这不可能?!”那小护士叫道,“这才36小时不到,麻醉剂都没失效,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醒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男孩,然后就看到了绑带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某人靠着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器官,正打量着她。
“啊?醒了!”小护士不喜反惊,按下坐诊室的通话按钮,大叫道:“刘大夫,你快来!9号ICU的病人可能回光返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