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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怎得空往我这边来?”
“爷爷我抽奖中了一年份的全球免费环游,觉得应该拿来孝敬你。”楚觉挂上一副淡淡自信成功人士般的笑容,“你年龄大了,是该享享清福了。”
“今来的就你一个?那丫头呢?”
“她有事未来,但和我一样,也都是很在意身边人的。”
“你能说出这话,倒是让老头子我想到十年前你刚来那会。”堆满书的书房内书桌后,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掐着一根烟笑道,“十年前刚来的那会,你是绝对不会说在意我这个糟老头子的这种话。”
“那会的小楚是什么样子的?”人未至声先到的从门后走出的是照顾老人起居的那位刘姨,打趣般笑眯眯地问到。
“那会的小楚啊。”老人夹着烟眯起眼睛看向刘姨所在的地方,像在看她,又像思绪已经飘散到很远不知道哪里的地方,“是个挺聪明但不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小子。”
“咳咳,也就那时还不认识喵喵便自以为了不得地顺手利用了一把,是我的不对。”用最犯怂的语气说着最嚣张的经历,楚觉轻咳了两声打断了这个话题,“毕竟那时年少狂妄,也就是十岁中二不懂事的时候,是我的错。”
“小伙子那会路走窄了啊……”老爷子饶有兴致地调侃到。
见他还想说些什么,楚觉吸吸鼻子,眼睛一亮连忙岔开话题:
“姨你今天这是炖了鸡汤?好香啊。”
“哎呀小楚你等着姨都要忘了这茬了,就要好了一会给你盛上一大碗啊,养的白白壮壮的小姑娘才欢喜!”
“姨你可真是……那麻烦你了。”楚觉不如在外头懒散的模样,无可奈何地笑到。
待刘姨走后,鹦鹉自笼中跳下扑棱着翅膀飞到楚觉的脑袋上,揪住他的头发:
“乖儿乖儿,欺负女孩子,不要脸,羞!羞!羞!”
楚觉把手伸向脑袋,鹦鹉下意识地便跳了上去,他又把手递到眼前,笑眯眯地看向这只停在臂上杂毛且秃头的小畜生:“再骂就把你毛拔光了炖汤哟。”
“小畜生你敢炖你爷爷我!畜生!畜生!畜生!”
一顿鸡飞狗跳,鹦鹉毛和人的头发乱飞。
“花生乖儿,过来。”苗新傲笑呵呵地戏,在这屋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很喜欢笑。当老爷子看戏看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向鹦鹉招手,苗花生又飞回他的肩头,乖巧地蹭了两下。老爷子逗弄了两下鹦鹉,又开口到,“你们年轻人在做什么我已经看不懂了,只是……”
气氛忽然有些沉重。
“有一些事情是我们上一辈、上上辈造成的恩怨,是我们无能无法给你们创造一个好的环境,本来是不应该由你们这种小辈来背负的。”
“爷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楚觉又将帽子往下压了压,装傻充愣的本领和某只猫咪如出一辙,“但我会好好保护我和喵喵的。”
“而且有时候我还需要仰仗她呢,到时候究竟会是谁保护谁,这也说不准。”
楚觉的目光本来是放在面前老爷子身上的,又不自觉地就飘到他身后一排排的书架,与图书馆无二,满屋子的书。
特殊的建筑结构让这栋房子能承载起如此数量的书籍,一眼望去,浩如烟海。
而他所最敬佩的那人便是看完了这一整屋子的书,然后成为那么厉害的大侦探啊。
只是后来……楚觉垂下眼帘,藏起情绪。
他死得干干净净,一缕执念也都没有剩下。
再后来自己和喵喵在成年后也相继离开了这里,只留下老爷子成天成天地守在这里,像守着过去的时光。
空气中除了淡淡的鸡汤味,还有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楚觉有些恍惚地想到,人老的时候,是有味道的。
那种岁月沉淀,积累下来的味道。
再无法消除。
有说人这一生,活着就是个消熵的过程。
在信息论中,当一件事情有多种可能情况时,这件事情对某人而言究竟是哪种情况发生的不确定性就叫做熵;而在热力学等的物理意义中,其是体系混乱程度的度量。
熵增是一种不可逆的过程,而总熵变中是大于零。
一切物事都是从有序趋向无序,这个过程不可逆转,生成的能量无法再利用,且永远在增加。最终达到熵的最大状态,也就是系统最混乱无序的状态……倘若放在人的身上,又会发生什么呢。
“boom”一下崩溃啦。
“混乱”达到最大的程度,最终的结果生命会消失,宇宙恒星会消失,一切都终会变成一片死寂,沦为“熵”。
这个状态,我们称之为热寂。
不可逆转,始终在增加……但我们似乎可以努力让它来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努力活着。
因此吃饭是消熵,休息是消熵,一切以维持健康让自己活下去的手段,似乎都可以视作一个“消熵”的过程。
终是徒劳,熵值累加,终不可逆,生命终会热寂消失,只余下一堆无序的“熵”。
那么那些在世间游荡的灵……又如何能对其的存在做出准确的定义?
那是“熵”吗?
又或许以我们的科学规律无法对其的存在做出定义?
发呆发得有些久了回过神来,楚觉看向厨房刘姨忙碌的方向,又压下帽子,声音低了几分道:“三天后的明城机场,早上十点MU12345,第一站夏威夷。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当刘姨端着香气扑鼻的鸡汤进屋的时候,屋里只剩下逗弄着鹦鹉的老爷子一人了。
“诶小楚呢?”
“刚哭着跑出去了。”老爷子逗弄着鹦鹉,头也不抬,“那汤放外头屋里吧,一会我喝。”
“诶呀老爷子你这也真是,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老拿年轻人小时候的那些事糗他,这男孩子大了,自尊心强着呢balabalabala……”
刘姨似洞察了真相,为掩面而去的楚觉抱不平。
老爷子在鹦鹉的抗议声中将其关入了鸟笼,走到书房外的客厅里,拿起一支笔在墙壁上的挂历写写画画:“后两天的行程你准备一下,就我一个。”
10/13,明城机场,早十出门。
仅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