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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兰德迎来了自己囚禁生涯中的第二位访客,一个体态婀娜的卡多雷精灵。
“你就是那个艾露恩的眷顾者?泰兰德·语风?”
瓦丝琪的语气中带着上层精灵固有的倨傲,泰兰德甚至注意到,她在与自己交谈的时候甚至没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过。
“是我……你是?”
泰兰德微微蹙眉,回答道,相较于对面这位艾萨拉的贴身女官,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刚进城的乡下孩子——瓦丝琪身着一袭抹胸的洁白礼服,单凭肉眼泰兰德都能看出织造这件礼服的绸缎有多么的细腻,它在阳光下泛着光,上面挂满了奢华而不限庸俗的金制配饰。
有那么一刹那,泰兰德几乎就认为她就是艾萨拉本人,随即这个念头被她从脑海中驱散。神秘人所用的词句是“觐见”,她可不会狂妄的认为精灵女王会降尊纡贵,主动向她搭话。
“跟我来,不要乱说乱看,还有,称我为瓦丝琪女士。”
瓦丝琪冷冷地道,她心中暗暗思度着自己的女王为何要见面前这个卡多雷,她认为最大的可能还是出在那个德鲁伊身上,前来传信的深渊领主特意强调说,泰兰德是那个人的情侣。
女王所在的宫殿已然被修缮一新,似乎与两位半身之间的战斗从未发生过那样——如果不是她的王座下还锁着一头巨熊的话。
卡多雷的王慵懒地倚靠在自己的大床上,比起那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椅子,他似乎更加偏爱自己的床。艾萨拉认出了瓦丝琪的脚步声,轻轻地抬了抬眼皮。
“确实,我在你身上嗅到了艾露恩的味道。”
………………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可悲的老鼠……”
萨特躲藏在阴影中,他伸出腥红的的舌头,手中握着一把狭长的蛇形利刃,精灵的伪装几乎毫无破绽,可惜的是她并不能完全隐匿掉自己身上的气味,而萨维斯的手下们有着寻常生物难以企及的敏锐嗅觉。
山羊蹄子轻轻印在石板路上,悄无声息地接近着他的猎物,从这种痛苦的变化降临在他们身上之后,这些怪物就变得愈发嗜血,他们扭曲的内心中渴望着折磨和鞭挞,无论被折磨的对象是自己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生物。
锋利的短剑被反握在布满毛发的红色手掌中,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悄悄接近这个可怜的家伙,用他手上的利刃割开对方的脖子。
只可惜萨维斯给他们的命令是肃清一切入侵者,否则的话他更希望猎物能在他的手上发出令人愉悦的哀嚎声。
阴影如同烟雾般消散,萨特的利刃寂静地刺向卡多雷的脖颈,他已经预见到风刃入体的感觉,似乎这个精灵温热的血液即将溅在他的脸上。
感受着舌尖传来的腥咸味,萨特方才惊觉,自己方才的感受似乎并非幻想,只不过那血……属于自己。
他再也无力握住手中的短剑,银白色的飞镖洞穿了他握刀的手臂,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叫声,他见到他的猎物迅捷地抄起他那把即将落地的武器,紧接着眼前银光一闪,意识便渐渐地离他而去。
覆盖着银色甲胄的素手轻轻抵在萨特胸前,阻止了他倒地发出不必要的声响,玛维轻轻将萨特的尸体藏进阴影中的角落,从他的额头上拔出了自己的镖索,缠回了自己的腰上。
“现在,谁才是猎手……”
玛维轻声说道,在那阳光无法照射的巷道拐角,叠放着七八个萨特的同类。
“从未露过面的新型恶魔吗?看上去像是斥候一类的兵种。”
玛维在心中默默回想着与萨特交战的过程,这些体格与她相仿的生物有着出色的隐匿和感知能力,还能驾驭有限的几个黑暗咒法。
“伊利丹一定在城中的某处,我该去……谁?”
一股气息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感知中,惊讶之下玛维甚至忘记了要保持安静。
“离开这,你不该出现在这儿。”
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唇,她感到对方的语气中透露了一种……无奈?
“堂堂精灵王城,防御体系就像漏勺一样……瓦罗森是条好狗,杀得太早了……”
被迫上工的神秘法师头痛不已,心中泛着嘀咕。
“听着,远离这片是非之地,艾萨琳的事情不是你能掺和得动的。”
“你的那位小情人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人家心里是……嘶……你怎么咬人啊?”
玛维只觉得对方的声音相当熟悉,却又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有很大的区别。
索性对方没有表现出敌意,而且……似乎对伊利丹的下落了如指掌。
“松口,OK,fine,我带你去找伊利丹……”
神秘法师似乎也怕闹出大的动静惹来麻烦,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推了推镜片,对玛维道。
玛维转过头,终于确认了心中的猜想,却听到法师继续说道。
“丑话说在前面,你敢弄出任何动静,我可是会杀掉你哦。”
法师兜帽下露出的面庞笑容灿烂,而谈笑间却露出一丝凛冽的杀意。
………………
“伊利丹·怒风。”
听到这个声音,伊利丹茫然地抬起头,似乎还不清楚自己为何被带到这里。
但在他的眼前,确实存在着一个强大得无以复加的灵魂,或者说是从他“换”了一双眼睛之后,邪能视界中他所见过的最为明亮恢弘的灵魂。
那只深渊领主的灵魂与其相比,就如同星星较之月亮一样,无论从体量亦或是纯度,或许只有那个在战场上曾带给他梦魇般恐惧的苍白恶魔,或许能堪堪匹敌此时他眼前的这位。
或许,毕竟,伊利丹还没像这样“看”过阿克蒙德。
“艾萨拉?!你……您是艾萨拉!”
他突然提高声音道,拥有如此强大的灵魂力量,兼之这份永恒之井也无法掩饰的魔法波动,这样的的女性,在卡里姆多也不会存在第二个。
“哼?你看得到余?”
艾萨拉饶有兴致地伸出一只玉手,在伊利丹缠绕着黑布的眼前晃了晃。
“萨格拉斯大人赐予我一双洞察万物的眼睛,女王陛下,我现在并非是靠瞳孔去观察这个世界。”
绿森森的光亮透过黑布,从他眼眶中亮起,他略显生疏的操控着萨格拉斯送他的礼物,终于,精灵女王姣好的体态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萨格拉斯的恩赐?”
艾萨拉的玉手轻轻抚上了精灵的眼罩,而后轻轻向下,摩挲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真是令人惊叹,神祇的力量往往能超乎余的想象。”
女王吐气如兰,伊利丹感觉到一股热气钻进他的耳朵。
“珀眼的伊利丹,余听说过你,玛法里奥的胞弟,我也知道你为何而来。”
伊利丹感受着艾萨拉的指甲从他的颌下轻轻划过,而后整只手臂环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的哥哥是个不听话的囚犯,他逃了出去,还坏了余的好事。”
身处一阵异香之中,伊利丹甚至能感觉到脸颊上传来的温润潮湿,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正襟危坐的姿态,不受女王那令人想入非非的嗓音的诱惑。
“所以余捉住了他的未婚妻,本想让他自投罗网,没想到……却等到了你。”
伊利丹眼中的邪能之火不受抑制地猛地窜起,女王一语道破了他的来意,更让他怒不可遏的是,她的用词……
“未婚妻?我怎么不清楚玛法里奥他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
“呵呵呵!”
艾萨拉并没有在意伊利丹的冒犯,她依偎在伊利丹身边娇笑道。
“她额头上的新月咒文做不得假,看起来你的心上人身心都归属于你的同胞哥哥呢,可怜的孩子!”
“她会是我的,也必须是我的。”
伊利丹的双手狠狠抓住自己的膝盖,他嘴边的肌肉不断抽动,一字一顿地对艾萨拉道。
“凭什么?”艾萨拉轻蔑地戏谑道,“就凭你拥有一双珀眼?”
“那双眼睛……带给我的只有诅咒和灾厄!”
伊利丹出离的愤怒,浓厚的黑雾从他体内散出,指尖伸出的利爪已经刺破了他的衣摆。
“伟大与非凡?令人发笑的蠢话!”
伊利丹的邪能之眼中火焰暴涨,狰狞的弯角从他的额头生出,将他束在头顶的两绺发丝披散在额前,他全身的肌肉膨胀,撑破了法袍,鲜绿色的邪能符文如同纹身一般爬上他的胸膛。
艾萨琳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发生在精灵身上的变化,利齿从他的口中伸出,莫大的痛苦让伊利丹不断地穿着粗气,他的肩胛处肌肉一阵耸动,似乎什么东西正在试图破茧而出。
“不……不……我不要……”
伊利丹颤抖着伸出已然化作利爪的手掌,片刻后,黑雾散去,筋疲力尽的伊利丹赤裸着臂膀,重重摔在地上。
他主动终止了这股即将夺取他神志的强大力量,尽管这种感觉令他痴迷,但伊利丹心中始终有一丝清明,提醒他不要轻易碰触自己不能驾驭的东西。
“好,”艾萨拉轻轻拍手,“很好。”
她轻轻俯下身子,在伊利丹耳边说道:
“余会给你一个机会,只要满足余三个要求,余就放了泰兰德,如何?”
“我答应你!”
伊利丹撑着地面坐直身子,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呵呵,一点都不犹豫吗?”
伊利丹沉默,只要能救出泰兰德,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首先,你要带走泰兰德,必须用一个人来换。”
“谁?”
“瓦罗森。”
“什么?”
伊利丹当然记得这个名字,暗杀了拉文凯斯的刺客,此时正被加洛德囚禁在牢笼中。
“有问题吗?”
“毫无问题。”
伊利丹心中的迟疑一闪即没,语气斩钉截铁。
“哦?看来余还是低估了她在你心中的分量,据说加洛德和你的关系不一般?”
“谁拦在我面前,我就杀了他,玛法里奥也不例外。”
艾萨拉点点头,“其次,余要巨龙之魂。”
伊利丹微微皱眉,“那是萨格拉斯的战利品。”
“呵呵,余只是好奇龙族神器是什么样子,将它送给军团之主前,让余欣赏一下就好。”
“那……没问题。”
“第三……”
一只玉手推在伊利丹的肩头,随即她感到一个温软的身子趴在了自己身上。
“余对你……很感兴趣……”
………………
“喀啦~”
一阵轻响从殿外传来,惊动了墙头的玛维。
萨维斯的鼻孔中喷出两股白雾,他张开爪子,陪伴他几千年的手杖被他捏成了齑粉。
而寝宫内的艾萨拉的尖耳轻轻一动。
“撤!”
神秘法师在玛维耳旁轻轻道。
“看清楚了?这就是你钟情的男人。”
玛维的肩膀轻轻颤抖,一丝鲜血从她紧咬的下唇上渗出。
“唉……算了……”
法师趴在玛维耳边,“你这样……再这样……”
玛维的目光恢复了清澈,疑惑地望着法师。
而后者伸出一只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么久的时间你要是再搞不定,我就真的爱莫能助了……”
………………
“你不觉得这样的把戏很无聊吗?女王陛下。”
伊利丹面无表情,似乎怀中那个柔软的身体并没让他产生一丝的绮念。
艾萨拉轻轻一笑,挥了挥手,瓦丝琪默不作声地从伊利丹身上爬起,古井无波地侍立在女王身旁。
伊利丹缓缓站起,“说说你的最后一个条件吧。”
话音未落,他觉察到唇角传来一阵柔腻温暖。
“现在只剩两个了。”
艾萨拉坐回自己的床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去吧。”
………………
“都听到了?”
伊利丹走后,艾萨拉缓缓道,“侍奉余,你会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勾,泰兰德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飘到她的面前。
“我只侍奉艾露恩。”
泰兰德淡漠地望向精灵女王,刚刚发生的一切消除了她对艾萨拉的最后一丝好感。
“别急着做决定,你有很长的时间考虑。”
她抬了抬下巴,瓦丝琪心领神会,将泰兰德带出了寝殿。
“诅咒和灾厄?”
女王的唇角划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仔细讲讲那个计划,余突然有了兴致。”
她对着空气轻声说道。
“烛照万物莫过陛下。”
一个略显轻佻戏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神秘法师十分夸张地行了个贵族礼。
“但恕在下丑话在前,谋算那种存在,可是相当危险的。”
艾萨拉没转身,只是轻轻坐直了身子,将修长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
“你一定会很受官僚们的欢喜,十足的……弄臣。”
魔力在女王的无暇的面庞上泛起一个细小的涟漪,一丝微不足道的金芒在她眼眶中闪过。
如琥珀般金色眼眸的拥有者,注定会成就伟大,成为传说。
在卡多雷不足万年的历史中,这样的眼睛……出现过两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