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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唇角保持了一贯的笑意，眸子却暗淡了一下，不过瞬间恢复平常神色：“朕与他父子间的事情，你还是少问为好。”
萧衍的表情有顾晚晚读不出、也看不懂的情绪。
也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礼教，外加一个笃信的宗教信仰，早已将父子间纯粹的感情复杂许多，而萧统为他母妃祝厌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瞬间将父子间的隔阂由暗处燃至明处。
这许多年隐匿的暗流，绝不是她顾晚晚，一个过客该去过问的。
顾晚晚见他不置一词，便后退欠身道：“皇上，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不要对……”萧衍欲言又止，“他得你在侧也好。下去吧。”
顾晚晚刚出玉衡殿的大门，便看见远处台阶上的萧统，他穿了件玄色深衣，脊背挺直，负手而立，面色苍白，眼若寒冰，似乎早春的暖阳也无法穿透那彻骨冷意。
自吴店镇再遇，许久没见他这般神情。
顾晚晚向他走了两步。
听见声音，他慢慢转过身，眸中霎时掠过一丝欢喜，表情却无改变，咳了两声，不紧不慢的问道：“父皇……没有为难你吧？”
“皇上他老人家……说……让我立即消失，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顾晚晚一本正经的说。
故意没看萧统的脸色，她瞥见玉衡殿外一角，一簇白桃花正怡然盛放。
“哇，这株桃花可真好看！”顾晚晚自顾自的跑到桃树前欣赏起来。
身后人影逼近，顾晚晚的一直手臂被猛地一扯，身体不稳，只觉腰被钩住，鼻子撞向一个冰凉的地方，眼前正是那抹玄色。
头顶萧统温润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去和父皇说。”
顾晚晚想推开他，却奈何他抱的太紧，只好闷声问道：“说什么？”
“说吾生无乐，幽独山中，雁云鱼水，此去经年，庭中蔼蔼，尽若秋霜。”
尽若……秋霜？他是说，她是他的春意吗？
他的手陡然落下，似乎是做好了决定，正欲向玉衡殿匆匆而去，却发现自己的衣袂被一双小手扯住。
顾晚晚那双灵动的眸子中溢满了笑意，嘴角努力的控制着不向上扬起。
见她如此，萧统脸色一沉，知道被骗了，手上的折扇在她头上轻轻一敲，示意她松手，自己板着脸在白桃旁的石凳上坐下。
顾晚晚见状连忙凑上来，戳戳他的手指：“你……生气啦？”
他不说话。
“啪”，树枝断裂的声音，顾晚晚抬手，将那株盛发的白桃折下，插在萧统鬓边。
她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音。
萧统抬眸无奈的看她：“越来越放肆。”
“你们不是说香草美人嘛？那我把香草……戴到了……”
一道如刀的目光投来，顾晚晚咽下了后面半句，嘟囔道：“长得那么帅，还不承认自己是个美人了？”
萧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威胁道：“我就这样去见父皇。”
“别别别，我给你拿下来……”顾晚晚怂怂的伸手取下桃枝，在手中把玩。
玉衡殿门忽然被打开，总管太监走出来，对萧统说：“太子，皇上叫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