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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荔枝古道“幽冥花”
也许一整天在山中盘桓都觉得疲劳了,继续下山的路上,大伙儿都认真地注意着脚下,暂时没有闲话。
虽然下山道路湿滑不好用力,但是毕竟没有登山时那么消耗体力,所以很快大伙已经基本下到了山脚,远远看去,一片稀疏的林子之外竟然已经能够看见沿着对面矮山的山坡上整齐攀坡而上的梯田了!
走近稀疏的林子,几棵高大粗壮的野生荔枝树突兀地就出现在了大伙眼前!斑驳的树干,茂盛的树冠,还有满树青绿成串的荔枝果铃铛似的挂在高高的枝头,看到的人不由地就后悔怎么来的这么不是季节!再晚些时日可不就能品尝到这些酸甜可口的野荔枝了吗?
“怎么这里会有野生荔枝树?”万老师带着大家又紧走了几步来到了一棵最粗壮的荔枝树下,奇怪地自言自语着,“难道这里竟然有可能是荔枝古道经过的地方吗?”
“荔枝古道?什么是荔枝古道?”小胖子经过山中一日,好像突然变得好学起来了。这一次他居然抢在小瑞前面就问起了问题。
“大家都知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典故吧?”
“知道!这个我可知道!”小胖子忙不迭地回答,“就是唐朝那个超级喜欢打鼓的唐明皇,他为了让他最爱的杨贵妃能够吃到四川家乡的荔枝,就让人从四川这边快马加鞭往当时的首都长安,也就是陕西的西安,运送新鲜荔枝。而这位杨贵妃对荔枝的品质要求特别高,只要外皮变了颜色不够新鲜的都不喜欢。可是这荔枝又是一种特别难保鲜的水果,所以运输的马队从把荔枝摘下树,三天以内必须翻越群山,跨过好远的距离赶到长安。因此这一路上马车队根本片刻都不敢停,即使到了驿站,也只是换上马匹就要继续赶路。一路上累死了不知道多少骡马,只是为了杨贵妃一个人最后能吃到几棵红艳艳的新鲜荔枝!那时候荔枝成熟的季节,刚开始站在长安城墙上观望的士兵看到远远的方向快马扬起的红色飞尘,都吓得以为兵祸再起。结果谁知道,那比前线军报还快的马队竟然只是运送荔枝的队伍!”
“嗯!小胖子讲得都对!正是为了这‘三日到达’的‘长途荔枝’,唐明皇就下令从咱们四川涪陵大山起,越过大巴山,再翻越险峻的秦岭,最后一直到长安城修建了一条专门跑马运送荔枝的道路。古时候南为‘子’,北为‘午’,所以这条道路被起名为‘子午道’,不过怨声载道的老百姓们却戏谑地给这条道路起了一个绰号,那就是‘荔枝道’了。”
“这个唐明皇,年轻的时候那么厉害,一下子就把大唐推向了开元盛世的巅峰!可惜后来却也昏庸到乱用民力为妃子修建这‘荔枝道’,真难怪后来大唐王朝会在他手中衰败下去!”最喜欢看历史书的大方在一旁嘟哝道。
万老师点点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其实最简单的道理就是孟夫子那一句‘得民心者得天下’吧。”
“那万老师,为什么你看到这几颗野生荔枝树就想到了荔枝古道呢?”小瑞好奇地问。
“因为咱们大巴山区本来是不产荔枝这种水果的,荔枝产地的年均气温一般都要在二十到三十度之间。若是咱们大巴山出现了这种野生的荔枝树,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它们是有一些机缘巧合被带到这里落地生根的。所以我就想说不定这就是当年荔枝古道经过的地方,说不定车上当时就有不新鲜的荔枝被扔到路边,又或者赶车的人们一路狂奔走的饥渴只能稍微拿一些车上的荔枝聊解饥渴,然后荔枝核就被随手抛在了沿途的路边……”
万老师遐想无限,但是小川却有点不赞同他的观点。
“可是老师,这几棵树一看就不可能是唐朝时候种下的,我看这棵最大的大树顶多也不过百年,所以它们怎么可能是那时候的民夫带来的呢?”
“哦!我倒不是说这几棵就是唐朝留下来的古树,但是它们却很有可能是那些最早在这里扎根的古树们的子子孙孙。”
这么一说,大伙儿倒是觉得挺有道理。
“咱们找找,说不定这附近就会有什么古老的遗迹!”说罢,万老师带头在这片稀疏的林地中寻找了起来。
“哎!这是什么?”
不太爱说话的英哥不知什么时候脱离群体,自己走到了另一个方向。大家听到喊声以为他找到了什么“古道遗迹”,都忙不迭地跑上前去。
大方跑得最快,眼看他就要跑到英哥身边,英哥却跨出一大步一把拦住了他。
“小心!别踩坏了!”
大方被吓了一跳!心里却觉得好笑,“古道还怕被踩?都踩了好几百年了!”
这时候大家也都已经到了近前,没想到不止大方,所有人却都被英哥拦住了。
“小英,你到底找到了什么?”万老师不解地问道。
“大家小心脚下,不是古道!我只是突然发现了一丛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
英哥小心地转过身,跨步到旁边,地面上五根洁白晶莹到几乎透明的东西,它们从地面的腐土中伸出一杆粗壮的茎秆,其中四个茎秆上自下而上几层剔透的鳞片包裹着一个尖尖的倒垂的小脑袋,另外一根稍长的茎秆顶端却已经张开一个圆圆的小口……
“这不是活脱脱一个没长眼睛的‘豌豆炮’吗?”爱玩游戏的小胖子哈哈笑了起来,“哦,不!”他看了看这奇怪的东西又重新说,“不是‘豌豆炮’,应该是没长眼睛的‘寒冰射手’,哈哈哈……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啊!”
“小胖!你又胡说!”小瑞推了推笑成一团的小胖子,“老师,这到底是是什么啊!看样子肯定是种植物,透明无色,那……自然没有叶绿体,难道又是一种寄生植物?”
“不!小瑞!”万老师已经趴在地上,几乎是贴近了那个绽开了的小口往里面看着。当他看到细软的长毛,他高兴极了,“水晶兰!这是一株球茎假水晶兰!它不是寄生植物!它是极为罕见的腐生植物啊!老百姓可都传说它剧毒无比,是一种幽冥之花!”
“啊?幽冥之花?”大家惊讶极了,几乎同时害怕的直接倒退了两步。
万老师已经直起上身,“别怕,别怕!那只是这东西太罕见,不认识的老百姓看到它从腐烂土地里长出来的这种怪样子就害怕地说它是从阴曹地府里长出来得呢!这就像古埃及人不知道屎壳郎是把卵产仔粪球里的,所以当他们看到屎壳郎居然是从粪球中诞生的时候,他们竟然认为屎壳郎是一种可以死而复生的神物!所以古埃及人都把屎壳郎当成‘圣甲虫’,他们会把圣甲虫的图案做成各种配饰放进自己的坟墓,期待圣甲虫可以减轻他们的罪孽,帮助他们重生!”
“那这水晶兰到底有没有毒呢?”英哥追问着。
“其实这水晶兰只是鹿蹄草科的一种,就靠着根系上附着的细菌来腐败落叶枯木来给它提供养分!它非但没有任何毒性,反而能够清肺镇咳,据说生食味道还很甘甜呢!”
“怎么?这个可以生吃?”一听到吃小胖子可是高兴地不得了。
“喂,小胖!我看你可要管好你的嘴,这么稀有的水晶兰,我们连稀罕都稀罕不够,你居然还想尝尝吗?”大方一把就搭载小胖子的肩膀上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
“呵呵,不吃!这个东西怪模怪样的,我可不想吃!”
“不过,”万老师好像很迷惑,“这水晶兰在咱们国家虽然分布挺广,但是咱们西南三省从前可只有那彩云之南的云南省发现过,咱们今天这个偶然的发现说不定会把咱们四川也增加到它的产地中呢!来,小英!快给它拍照!”
英哥赶紧蹲下身子就开始了细致的拍照。小瑞和小川也不嫌地面脏,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拿出大本子又画开了。其他各位也是欣赏着,讨论着,认真地观察着。显然,这一次对花萼山的考察让所有人都惊喜连连、收获满满!
林子那边小河对岸的几户农家炊烟已起。天色实在是已经不早了。于是所有人心满意足地彻底踏上了归程!
说实话虽然只有一天,珍珠它们几位可是累到已经快要虚脱了。这不,这么有意思的“幽冥之花”也没把它们从高树上吸引下来。就连好奇心最终的珍珠,现在也是多余的一句话也没说。
“喂!他们都走了,咱们要不要再跟上去?”
说实话,虽然在问大家,但是黑子其实也是在强打精神。
亮亮扭身看了看身边昏昏欲睡的珠珠,心疼地说:“要不我和珠珠今天就住在这里了。反正在堤坝边晃悠了几圈我们也没找到一棵桂树。倒不如明天我们再在这山中转转,这么迷人的大山,我俩一定能给孩子们找一个最好的出生地!”
听到亮亮这么说,而且珠珠似乎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珍珠可有点舍不得这两位刚才认识不久的朋友了。
“那珍珠,要么咱们今天也呆在这儿?我看你好像也累得飞不动了。”
黑子征求着珍珠的意见,但是珍珠却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
“不行!虾球和老六它们已经知道我会飞了!要是我一整天都不回水洼,它们一定会担心的!”
“好!那亮亮、珠珠,我们就后会有期了!”黑子对着亮亮一抱拳,算是道别,它便叫上珍珠一起又飞上了天空。夕阳西下,它们追着红彤彤的太阳飞去,后面是不停挥翅道别的两只美丽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