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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差点反应不过来:“你娘没拦着?”
“我娘高兴得很,还说咱家发家了,都能去京城定居了,是大好事。”
李氏松了口气,只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让儿媳们回家,便是让她们跟她们爹娘说说这事儿。
若是她们娘家不愿意,李氏是不会勉强的。
谁成想,竟然全答应了。
李氏对着陈老汉一句句地感叹:“亲家们也太好说话了。”
“那是咱的运气。”陈老汉吧嗒着烟。
李氏盘腿坐在床上:“咱让她们娘家人来做绢花还真做对了,让她们好好陪陪娘家人。”
“是个大好事,我看啊,这绢花生意好,还能多给她们娘家一些补贴。”陈老汉道。
李氏拧了眉头:“一文钱一朵会不会少了点?”
“不少了,如今都要入冬了,家里也没什么活儿,正好做这个挣钱。”
李氏瞪他:“你就抠门吧!咱这些亲家可是为咱好,连闺女都让跟咱去京城了,你连二文钱都舍不得。”
陈老汉缩了脖子:“那是二文钱么?”
“你以为绢花好做?又是剪又是缝的……”
陈老汉打断她:“这绢花生意还有大郎的一半,你多给钱,也得先想想大郎啊。”
“谁说要让大郎给钱了?这是咱自家的亲戚,当然是咱们补贴。”
陈老汉惊了:“你是说,让咱公中贴这个钱?”
两人生活了一辈子,李氏一听他的语气,便知道他舍不得。
她气得抬手就戳陈老汉的胸口:“咱如今是个什么家底哟,五千两啊,都是大户人家了。咱的亲戚呢?五树媳妇娘家就不说了,其它几个哪家不是手头紧巴巴的?他们没来找你借钱已经是顶好的了,你都要走了,往后几个树媳妇连三节都送不了,你还不想着拉他们一把?”
陈老汉被她戳得胸口疼得厉害。
他一个劲儿往后躲。
李氏显然没放过他:“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白白给你儿子们当媳妇,为你老陈家生儿育女伺候公婆,你就这么对她们?”
“我……我怎么对她们了?这不是挺好么?”陈老汉嘴巴硬,背后已经抵着墙了。
“人家闺女要跟着咱去京城了,往后还能见几面呐?”
李氏气得拧起陈老汉的耳朵:“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心狠?”
陈老汉都多少年没被拧耳朵了,这会儿疼得直咧嘴:“成成成,听你的,二文一朵二文一朵!”
李氏这才松手,狠狠瞪他一眼:“跟你做亲戚可真没意思。”
陈老汉捂着耳朵缩在墙边,满脸委屈看着她:“我这不是看布头多么,也不知道要做多少绢花,万一卖不出去,咱得倒赔多少银钱呐。”
“上了天也就几百两吧?咱是赔不起么?”李氏豪迈道。
几百两说得跟几百文这么轻松啊,老婆子的口气也太大了。
不过陈老汉这会儿也不跟李氏倔了。
家里账面上有五千多两,便是拿出几百两出来帮扶这些亲家,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儿。
真要去京城了,儿媳们以后也不能尽孝道了。
再说,绢花也不是一下便能做完的,真要是撑不住了,他们不让做绢花也就是了。
陈老汉搓搓耳朵,道:“那就二文一个吧,当天做完当天结算。让儿媳们做的也算她们两家的,也算帮她们尽心了。”
李氏满意了,准备第二天一早便跟几个儿子说这事儿。
没成想第二天她是被几个儿子喊醒的。
李氏见时候还早,便让他们各自去老丈人家说这个事儿。
“你们与他们说清楚,是二文一朵,别往外张扬。能来咱家住的,收拾些衣服来咱家,也免得来来回回的跑。”
几个树抹黑就去了各自老丈人家。
至于李家,那就只能让五树跑了。
陈老汉的理由很充分:“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在路上摔着了怎么办?”
李氏便知道他是不乐意跑。
她也不气,交代了五树好几句,才让他早去早回。
虽然几个树媳妇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姑娘,可真要一个来回也得要些时候。
他们带着各自丈母娘家的女眷过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这会儿已经比往常去县城的时候晚了,陈老汉也不耽搁,揣着饼子带着儿子孙子闺女们一块儿赶马车走。
不过今儿多了个沈大郎,一辆马车有些不够用,陈老汉下了狠心,赶两辆马车去县城。
人一分开,都自在多了。
大柱很高兴:“可算不挤了。”
“往后要大郎叔天天去医馆才好。”二柱也高兴道。
陈小桑觉得他们这个愿望很朴实,便道:“你们早日学会赶马车,不就可以不用挤着了么?”
“爷爷舍不得马儿这么跑的。”大柱摇头。
陈小桑默然,这是她爹能干出来的事儿。
她将早准备好的绢花给徐大夫。
徐大夫看到时惊呆了:“这真的只卖十三文?”
“卖给别人都是十三文,徐大夫若是嫌贵,我可以给你便宜一点。”对自己亲近的人,陈小桑很好说话的。
徐大夫连连摆手:“不贵不贵!”
说着,赶忙去掏钱。
因着是昨晚约好的,徐大夫早就把钱准备好了,这会儿直接将钱袋子掏出来,把里头的铜钱都倒出来给陈小桑。
陈小桑收了钱,放进自己的钱袋里。
徐大夫瞅瞅手里的绢花,又瞅瞅陈小桑,小心翼翼问道:“这么好的料子,你们卖十三文,真的不会亏本么?”
原本他以为绢花主要是麻布做的,再用丝绸点缀一下,谁知道竟然完全是用丝绸做的。
颜色还这么好看。
陈小桑咧了嘴:“放心啦,不亏的。”
马车到医馆时,沈兴义还没回来。
陈小桑咬着饼子,把云苓喊起来,一块儿坐在医馆大堂里问医术上的问题。
沈大郎见没他什么事儿,抱着个书本坐在柜台上看得认真。
医馆照例只有窸窸窣窣的病人,可同一条街的杂货铺忙得不可开交。
那些爱美的女子将杂货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实,一个个等着买绢花。
发展到后头,只能排队。
排在前面的姑娘抓着绢花:“这朵好看,这朵也好看,买哪个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