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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古刹四周无人烟,可惜没有女鬼,也没有残灯点点,要不也能上演一波古刹穷书生和艳鬼的技术活,可惜叶文面前只有一个谈不上书生的马如龙和一个自顾自睡得深沉的锦鲤,翘着变装女子锦鲤熟睡时候的娇憨,叶文感觉自己的三观收到了极大的冲击,这就是马如龙嘴中比捕蜓郎还要高出一筹的锦鲤?说到马如龙叶文现在是恨得牙痒,现在的古刹篝火杂草丛生的境遇说明之前马如龙说自己出了龙都城门认不清东南西北是真的认不清东南西北,刚从茶寮出来没多久的三个人就发现自己迷路了,好在四周算不得星垂平野阔的地带,凭借着一片树林树冠哪面茂密哪面稀疏,马如龙信誓旦旦地判定了东南西北,接下来跟随着一脸自信的马如龙,三个人来到了这间古刹,锦鲤依旧是那一副随波逐流的性子,渴了就摘两个野果解渴加果腹,累了就自顾自的坐下,少许时间后叶文总能看到一路蹦蹦跳跳赶上来的锦鲤,天色刚刚暗下来,锦鲤就找了一块比较舒适的草垛睡着了。倒是罪魁祸首马如龙在这荒废古刹显得神采奕奕,眼珠子滚动,仿佛在希冀着出现一个白衣飘飘美艳不可方物的女鬼给他一场古刹艳遇,但过了许久,别说女鬼的白衣飘飘,就连一块白色的衣袖都没见着,反正左右都是睡不着,干脆就找上一旁抱着剑匣的叶文聊天。
“白天我还以为你要给那个茶寮的小姑娘一笔过好日子的钱呢,最不济也把那些打碎了的桌椅赔了呢?”
“为什么呢?”叶文百无聊赖的应付道。
“怎么说呢,”马如龙貌似苦恼的挠了挠脑袋,“这不是你们这种人最喜欢做的事情么?拿银子买诗篇,拿银子买感激。”
“呵呵,”叶文抬眼望着马如龙,“那为何不见你挡在那被打得粉碎的桌椅面前,读书人不是常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虽然口口声声说瞧不起读书人,不屑做那庙堂之上配祭孔圣庙的迂腐酸儒,但也算是穿着学子青衫,捧过几本圣贤传世文章的啊,嘴上说着不屑,根子里和你老爹不同,脊梁里还是泛着些许书香气的。”马如龙拿起一根枯枝用力掰断丢入面前的篝火,让火燃得更旺盛一些,“文坛不似火坛,读书也不似点篝火,不是你往里面死命的加,他就会燃得更加旺盛更加生机勃勃,读书人有的是点燃燎原星火的栋梁之柴,有些则是从根子里泛着死气的朽木,往里面添柴加枝,会让他灭得更快的,千百年前武太祖马背上立国,大肆启用武人,贬低文人读书人,虽然后面的高祖上位修修补补,但读书人的膝盖被打碎了就是被打碎了,再也看不到读书人与君共治世的局面,到了几十年前的小春秋,蛮夷再次入侵,鸠占鹊巢,这次,脸文采奕奕的叶武穆都弃文从武,那些蛮子冲进来,你还能指望剩下几本古书古卷?这一次干脆,各个为了活命,恬不知耻,更有许多欺世大儒,厚着脸皮做出溜须拍马,二十年不晚的事情,这一次,读书人的脊梁算是彻彻底底的断了,要不也不至于叶武穆一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近些年出了一个孔狂书,不过也就是接着老祖宗孔圣人的名头苟延残喘着,这点星光,也就让人瞅着点光亮,着是着不起来了,我也就没了什么念头,状元名头他人要,给他就是,受不了边关战火连连,腹地歌舞升平,弃文从武便是,这还有个杨家不是,可惜这两年兵部杨家也日渐西山,送往边关的兵饷粮草到了位置十不存一,自古君王最愚昧,百姓最无愧啊,这不,来看看你能不能让这个从骨子里泛着尸臭的九州大地翻天覆地。”
“看来要让你失望了,一个连路都认不全的人。”叶文自嘲一句,挪动了一下怀里的剑匣,放置得太久脚有点酸。
“要不我帮你抱着?”马如龙看叶文死死的抱着剑匣,“本就是我们这般手下人抱着的,可惜没有貌美如花的剑侍。”
“你抱的起么?”叶文瞟了一眼马如龙,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虽然当时就算知道是宋知命的子嗣,自己或许也不会取他性命,毕竟祸不及家人,当初还是自己给梅姨说的,但就这么眼睁睁的放他走了,身边这个说是要效忠自己的马如龙最后才说,自己要说心里没有芥蒂那是假的,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不是那胸中能撑船的宰相,也不是圣人,更不是以德报怨的佛祖。
马如龙挪了挪屁股,更靠近篝火一些,罕见的没有反驳,“我知道你心中怨我,更是想着我马如龙怀揣着奇货可居的态度,是不是做着那般无间道的谍子,世事古难全,很抱歉先前骗了你,那宋知命是我识字就敬畏有加的恩师,宋凝正更是我从小就无话不谈的兄弟,父命难为,师恩更难辞,这剑匣,我是抱不起,不配!”
叶文沉思了许久,缓缓的开口,“那么说,当初换你状元名额的也是那个老匹夫喽。”马如龙没有否认。
“我记得养马将军的身体一直不错的。”叶文又继续说道。
“嗯,毕竟马背上的人,不会被所谓的酒色掏空。”马如龙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夜,天上下着拳头般大小的雪,可他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从来和父亲不对付的恩师,竟然选择在这个除夕夜来给自己父亲拜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般发展?
“一边是叶斌的儿子,一边是你自己的儿子,你自己选择,只要你答应,马如龙将来必定位列公卿!”记忆中总是温和着给自己逐字解读篇章的恩师此刻却是换了个人,眼露得色,嘴角挂着笑。而总是沉默着刷马的父亲还是依旧一声不吭,送恩师走了之后,自己回来却只在桌子上看到一把刀,一把父亲除了刷马就去擦拭的西凉刀,和一个不苟言笑的头颅。就是这个除夕,自己才真的明白父亲那句只做西凉城的游魂,原来不是酒后乱语。
“原来你还是有所隐瞒,还说你不是奇货可居?”叶文笑着说道。
“睡觉喽!”马如龙没再继续接话,连续添了两把柴火,侧身躺着休息,只不过些许时间,就传出细细的鼾声。
古刹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枯枝在火中噼里啪啦的声响,叶文静静看着不断跳动的火苗,翻天覆地么,应该差不多吧,是了,欠我叶家的,又怎么能是寥寥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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