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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连我也懵了。
唤之笔，竟然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礼物？而父亲对这支笔的力量却一无所知？
“你....送给母亲的？”我的脑子已经完全混乱了。
“嗯，”父亲确认道，“这支笔是我与你母亲结婚时候送给她的，那个时候我生活拮据，连结婚都不能买个像样的礼物给她，你母亲正好喜欢这支钢笔，我就送给了她，没想到她真的视若珍宝，也没想到你会随身携带。”父亲伸出手想拿起这支笔看看，想了想又收回手，“这支笔，真的是唤之笔？”
“嗯，已经在时间缝隙确认过了。你是从哪儿得到这支笔的？”我问道。
“我的契约妖怪。”父亲说，“在我刚成为除妖人的时候赠予我的。”
“就是照片上那只龙？”
父亲点点头。
“龙...为什么会送你钢笔？你的契约妖怪为什么会是龙？龙听起来就很厉害啊？可是你不是说你只是普通的除妖人？”
我的一连串问题反而让父亲有些尴尬，“你问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你哪一个...”
“抱歉...”我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
“干嘛要道歉，”父亲笑笑，不过只是一瞬间，很快恢复了不安的样子，“说来话长，我刚开始想成为除妖人的时候根本没有头绪，要能力没能力，要伙伴没伙伴，差点就放弃了。”
听起来和我刚做代笔人的时候一样，什么都不会。
“长时间接不到除妖的订单，身上带的钱很快就用光了，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能到一个旅店打工，”父亲说，“也算是找到了暂时落脚的地方，那家旅店是一家很老旧的店铺，老旧的地方总是深受妖怪的喜爱。”
“你在那个旅店遇到了你的契约妖怪？”
“那个旅店的老板看不到妖怪，但却经常有妖怪来到店里，就好像是店里的常客一样，”父亲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它们会自然的和老板打招呼，一般都是在店里随意找个地方，休息一夜就离开，走的时候也会自觉的留下水果或者其他的食物作为住店的回报，但这一切老板都看不见。”
“可这样的话，店里会经常莫名其妙的出现本不是店里的东西吧？”
“那是自然，据说刚开始人们都很害怕，但由于店主一家热情好客又慷慨善良，多年下来这个奇怪的现象反而成为了店里的招牌，很多游客会专门为此而来，”父亲说，“大家都说这是一家有趣的旅店，因为你不知道一觉睡醒后屋内会出现怎样的礼物。”
“妖怪为什么会喜欢这家旅店？明明老板是看不见妖怪的。”
“我刚开始也很不解，甚至一直觉得老板是装作看不到妖怪，还想办法试探过，可每一次的结论都是他们真的看不到妖怪。”
“你的契约妖怪，也是来住店的妖怪之一吗？”
“它？它可就不是了。”父亲说，“我认识那个家伙纯属偶然，因为它不是店里的客人，而是常年住在这家旅店，但又不在旅店里住。”
“它...是这家店的守护？”我问道。
父亲有点惊讶，“嗯，是这样，亏你能猜得出来。”
“因为我也遇到过类似的妖怪，”我说，“它明明一直守护着一个地方，但又好像一直都不在这个地方。”
“有的妖怪就是为了守护而生，可有的妖怪是为了某些原因才会守护。”父亲说，“旅店里的那个家伙，属于后者。”
“估计和这家店的主人有什么渊源吧。”
“我在旅店工作了挺长时间，好不容易攒够了路费，和老板打过招呼后准备次日上午就离开，”父亲说，“在这期间，我认识了很多妖怪，学习了不少妖怪的知识，还和有的妖怪成为了朋友，但我却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家伙。”
我想到照片上那只呲牙咧嘴的龙，似乎...有点眼熟？但只是眼熟而已。
“我是个挺念旧的人，来到旅店打工之前我就知道自己早晚会离开，可真到了离开的时候竟然舍不得走，所以临行的前夜我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正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有必要给老板送点什么礼物的时候，外面却突然变的吵吵闹闹的，”父亲说，“我打开窗户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一股浓烟呛的眼泪直流。”
“浓烟...着火了？”
“嗯，着火了，似乎是附近店铺失火，火势蔓延很快，眼看火已经烧到了我所在的旅店，我赶忙起身打算叫醒大家，”父亲回忆道，“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屋顶上有咔哧咔哧的声音，就好像有谁在屋顶走路一样，几乎在同时，一股强大的妖力出现在屋顶。”他模仿着那个声音，“可是那会儿我顾不上那么多了，火灾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说我怎么看着照片上的龙那么眼熟...”父亲所说的火灾和屋顶让我想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那只龙，“屋顶上避祸的守护之物，没有角的龙，螭龙。”
“你这都是和谁学的妖怪知识？”父亲用打量的眼光看了我好一会儿，“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认识螭。”
“时间缝隙的妖怪档案，我闲了就会去翻看。”我说，“图书馆有代笔人的专属区域，里面有记载过螭龙的资料，原是来自水中的不明生物，久而成精，龙形却没有龙角，平日里喜欢安静和阳光，常常变为木雕的样子趴在屋脊上，据说有控制水的力量，也是能带来平安的妖怪。我在查询另一个控水妖怪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过它，所以有点印象。”
“是这样，”父亲点点头，“那我就不用再多给你说明了，只不过螭龙是人们给它起的名字，它的本名叫做...”说道这里，父亲犹豫的看着我。
他是在担心我知道螭龙名字以后会伤害它？
“没事，不用告诉我它的名字也没关系。”我说。
“我想着还是经过它的同意再告诉你名字吧。”父亲解释道。
我点点头。
“来，我们继续说旅店火灾的事情，”父亲说，“我正准备去叫醒老板，突然窗外有个声音给我说，‘别多事，乖乖的坐着。’我回头一看，窗外竟然有一只龙，我以前哪儿见过龙啊，还是如此大的龙，当时就傻在原地，眼看着它围绕旅店转了一圈，火焰竟然就真的绕开了我们的房屋。”
“它用水驱散了火？”
“据螭龙后来告诉我，它用水把房子包裹起来，这才保住了这家历史悠久的旅店。”父亲说，“第二天早晨，沿街的所有店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火灾的影响，唯独我所在的那家旅店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老板知道后无比惊讶，但竟然第一反应是去叩拜已经变回木雕睡在屋脊的螭龙，感谢螭龙保护了大家。”
“...他们知道螭龙的存在？”
“旅店老板说，这家店是他们家祖辈相传的店铺，螭龙的故事也一代代传了下来，到了他这一代其实已经成了孩子的睡前故事了，如果不是这次离奇的幸运，老板根本不会相信那个故事里能避祸的螭龙真的存在。”
“你没有告诉他那只龙晚上都做了点什么吗？”
“当然没有啦，那个时候和现在一样，看到妖怪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就和鬼故事一样，”父亲说，“我因为好奇，找了个借口又多在店里留了几天，一方面想要问清楚那个祖辈相传的故事究竟是什么，一方面，我也想找机会再看一眼那只螭龙。”
“那会儿你还想不到螭龙会成为你的契约妖怪吧？”我问道。
“根本就不敢想，”父亲说，“不过估计那个家伙也没想到，有一天它竟然会离开守护了几百年的旅店，而随我踏上旅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