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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克,我下午去你那玩儿吧?”关清嬉皮笑脸的问道。
“不行。”我马上说。
“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友好!”他幽怨的说道。
“因为我说什么你都会来,所以我宁愿说不行,这样你还能有小概率不来。”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嘿嘿一笑,关清又递给我一个饭盒,“我奶奶做的煎饺,让我带给你,说你瘦的像个猴子。”
“...不是让你给你奶奶说不用再给我做吃的了吗...”最近我几乎隔两天都能收到各种各样的吃的。
“我说了没用啊,你又不是没见过她,很固执的。”关清做了个鬼脸,“我先回趟家,下午见,拜拜!”
“喂!”我想让他再和老太太说一下以后不用在带吃的了,可是他已经跑出了教室。
自从我们选择了同样的选修课,我和关清的见面频率直线上升,他总是不打招呼就跑到田北杂货,好在都是白天,也没有出过太大的问题。
无奈的拿起饭盒,感觉手上传来了微微的暖意,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了,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我这么想着,边走边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号码,犹豫再三,还是拨了出去。
“嘟...嘟...嘟...喂,哪位?”电话里传来久违的声音。
“...爸,是我。”
“哦,叶克啊,这是你的手机号?”
“...嗯,我不是去年一开学就发给你了吗。”我慢慢走向地铁站的方向。
“有吗?那估计我没看到吧。”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有些迟缓,感觉像是喝醉了酒。
“下个月就过年了,我想回家看看。”我努力说出了这句话。
“...你自己决定吧,我过年可能不一定在家。”
“这样...那我下次再回吧。”和想象中一样。
“嗯,好。”对面一点挽留都没有。
“那没什么事了,我先挂了,你注意身体。”真不该打这个电话。
“好。”对面利索的挂了电话。
苦笑了一下,看了看地铁站里的匆匆行走的人们,考到A市的大学以来我就没有回过家,连电话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里那个与我有父子关系的人也从来没有问过我过的怎么样,除了刚入学时打到账的学费让我还知道我有一个父亲以外,其他的时候我和他都会忘记彼此。
“嗯,今年过年也不回去了吧,这样攒的钱就足够明年的学费了,还省了笔路费。”我安慰自己了一下,感觉心情好了一些。
回到店里的时候老头儿正在看书。
“看的什么啊?”我好奇的凑过去,老头儿在不发脾气的时候还是个挺可爱的老头儿,而且是个爱看书的老头儿。
“《博物志》。”他推了推老花镜,“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那个叫关清的小子没拉着你去图书馆啊。”
“没,他今天要回家,我就自己去借了几本书。”我有些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博物志》,“我正好也借了这本,图书馆里这本书都蒙灰了,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呸,谁和你英雄了,一个小毛孩子竟然和我一个老人家这么说话。”老头儿把书签夹到他看的地方,“你来了我就回去啦,收音机出了点问题,我拿去修修。”
“去吧,老英雄。”我抱拳装作很佩服的样子。
“哼,毛孩子。”
老头儿一走,屋内就安静了下来,我靠在椅子上抓紧时间看《博物志》,谁知道关清什么时候会来骚扰我。
“你好,请问有人吗?”门口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有的,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我放下书,赶忙迎了出去。
这是一个很美的女孩子,美的不像人间的样子。她深褐色的卷发长直腰际,皮肤白嫩的好像从来没有被太阳晒过一样,浓眉大眼,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可眼神却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已经是腊月的天气,她却穿着单薄的连衣裙,这裙子的样子也是奇怪,层层叠叠的像是堆砌的海藻,手里还拿着厚厚一沓文件一样的东西。
“你...不是本地人?”我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嗯...不是,请问叶克先生在吗?”
我有点奇怪,一般找老板的人比较多,很少有找我的人。
“我就是。”
她的表情有微微的惊讶,“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人,我还以为会是个有资历的人。”
我尴尬的点点头,心想同样是年轻人,何必互相伤害,“呵,我的确是叶克,您想买点什么?”
她把手中的文件递给我,“麻烦您,能不能帮我找到这个人。”
我满脸狐疑的看了看她,“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杂货铺。”
“可是,大家都说叶克先生有求必应。”
我突然明白我为什么觉得哪里不对了,眼前的女孩子,不是个普通人类。
“你为什么白天就来了,先进来。”我朝门外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发现我奇怪的举动后关上了大门,“我这里的规矩是夜晚十二点以后才接待你们。”我仔细端详了这个女孩子,奇怪的是,我几乎感受不到妖怪的气息。
“...真的不好意思,可是我估计我这个样子坚持不到晚上...就只能白天来打扰您了。”她的声音非常好听,软绵绵的。
“什么意思?”
“我保持人的样子只能坚持最多六个小时,可是我找到您这里就用了一半时间...”她的表情像要哭出来一样,“我原来的样子离开水不能超过十分钟...”
“你是水妖?”我想起了上次那个水母一样的家伙。
“不是,我是鮫人,从小生活在大海里,我时间不多,您能帮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写这些信的人。”
“信?”我注意到那些文件,翻开看了看,“等等!这是人类写的?”语气透漏了我的震惊,人类怎么会主动给妖怪写信?如果真的有,那就意味着有一个和我一样能看见妖怪的人。
“是的,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可是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我邀请她先坐下休息,然后照例倒了杯水给她,顺便给了她一张面巾纸,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傻了眼:随着她的哭泣,大颗的眼泪一滴滴从她眼中落下,离开她皮肤的瞬间,每一滴泪都变成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珍珠,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上。
我左手端着杯子,右手拿着纸巾,半弯着腰,定格在她面前,看着地上的珍珠越来越多,我终于从愣神里恢复了过来,用最快的速度把纸巾按在她脸上,可是没有用,她的眼泪一遇到纸巾也变成了珍珠,“姑娘你快别哭了!我帮你找!”
听到我这么说,她真的就不哭了,依旧泪汪汪的眼睛期待的看着我,“真的吗,果然叶克大人是有求必应。”
“...你稍等一下,先喝口水,我看看这些文件。”虽然不情愿,但她再这么哭下去,店就被珍珠淹了。我一页一页的翻过去,发现每一页都是类似情诗的语句,开头永远是“亲爱的游珍”,结尾永远是“爱你的米达”。
“你叫游珍?”我问道。
她点点头。
“给你写信的人叫米达?”我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她依然点点头,表情无比乖巧的样子。
“确定是真名?叫米达?”我再一次确认。说到米达,估计A市的人都知道,年轻的企业家,这几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公司快速发展,传闻双商很高,一表人材,还是个很有善心的人,参与了很多公益事业。
“嗯,他叫米达。”说起这个人的名字时,游珍的眼神里全是爱意。
突然桄榔一声,大门被推开了,我示意游珍不要说话,刚想告诉来客今日已经闭店了,然而当我看到提着电火锅的关清时,我的脑袋已经变成两倍大了。
“嗨叶克,今晚我们吃火锅吧,这么冷的天就适合吃火锅,把老板也叫来,你快去准备一下。”关清还是那样,自顾自的就走了进来,我正在苦恼是不是该先让游珍回去改日再来,关清却突然结巴了,“这...你是谁?”
他看见游珍了?怎么回事?
游珍转过头来,眼眸正好对上关清的目光,他愣神了很久,两个人也对视了很久。
“双瞳,剪水。”他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