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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锦望着明显慢了一拍的卫蕴冬,只见他面色绯红,眉眼间尽是春色,识趣地不再多问。
早膳不算丰盛,但大多是卫蕴冬常用的。两人安静地用膳,元晗偶有询问,卫蕴冬也只是点头或者简短地回答。
用完早膳还要进宫谢恩,所幸二人起来的并不算晚,不会耽误时辰。卫蕴冬按品大妆,二人携手上了车驾,往宫里驶去。
泰初帝在御书房等着她们,喝了卫蕴冬敬的茶,脸上带了些笑意:“娶了正君就算是成了家了,成家立业,业也该立了。朕过几日便启程前往行宫避暑,你留在京里处理朝政吧。”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元晗的推托之词还没说出口,泰初帝便端起茶盏:“去拜见你父后和父君吧,别耽误了。”
元晗只能告退出来。薛皇后与和贤君也只是照例叮嘱了几句,赐下了几样珠玉首饰。卫蕴冬一一收了,又回到安亲王府。
正君入府,所有的侧君侍君甚至仆从都要来见礼,正院已经等了不少人。卫蕴冬卸了大妆换了常服到正堂的时候,元晗已经坐在上首喝茶了。
久未谋面的薛意都到了,坐在元晗下方,后面是张疏桐几人。见卫蕴冬进来,元晗放下茶盏,笑看他坐在他的身侧。
卫蕴冬以眼神示意,素锦立即将织锦蒲团放在堂中,这才笑道:“我今日初入王府,论资历诸位都比我长,日后还需上下同心,使殿下无后院之忧。”
坐着的几人都起身答道:“谨遵正君教诲。”
在场的几人,除了元晗与卫蕴冬,数薛意身份最高。许是有人提点过他,他倒是规规矩矩在蒲团上跪了,端起茶盏高举过眉梢:“侧君薛氏,参见正君,请正君喝茶。”
卫蕴冬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笑道:“薛侧君快请起。”
又让素锦将准备好的见面礼奉上。薛意起身后,张疏桐由苒儿扶着,走到蒲团边跪下。张疏桐的身孕已经七个月,行动间颇为不便。
卫蕴冬看了元晗一眼,她只是低头喝茶,并不说话。心下知道这是在为他撑腰,并不以有身孕免了张疏桐的敬茶,为他这个正君立足了规矩。
“侍君张氏,参见正君,请正君喝茶。”
卫蕴冬接了张疏桐的茶,弄月上前去,与苒儿一起扶张疏桐起身,在一边坐了。
“张侍君快免礼,你为殿下孕育子嗣,是有功之人。我在家时闲来无事,便要了长姐女儿幼时的旧衣,裁剪了些小儿的衣物,张侍君若是不嫌弃,便来我这里取走。”
“多谢正君,臣侍求之不得。”
二人又闲话了几句,这才作罢。梁辰也依样敬了茶,得了见面礼。
“正君,这是府上的账目和对牌,原先由臣侍与张侍君共同打理,现在交还与正君。”
卫蕴冬客气了几句,便收下账目。
梁辰退下后,又有一人上前来跪下:“臣侍王氏,参见正君,请正君喝茶。”
正是王林的嫡子,在元晗府中做侧夫。
当初一顶小轿把王恒送进了刺史府,又跟着仪仗一路回京。梁辰把他安排在西侧的扶云轩,他就闭门不出。元晗回京后忙着大婚,几乎都快忘了他。
卫蕴冬像是做足了功课,一点都不惊讶,依旧笑盈盈地寒暄了几句,给了赏赐。
接下来是侍从家仆们。
外院总管墨儿,内院总管染秋,王府侍卫丁影和文茜,还有元晗身边的砚儿、秋书和阿福,都一一见过。
卫蕴冬看见和阿福一起行礼的秋书,目光微不可见地顿了顿。
元晗依旧是坐在一边喝茶不语,安静地当一个背景板。卫蕴冬想了想,只是当做不知,按照寻常侍从的份例给了赏赐。
几位管事建完,其余侍从家仆们俱在院子里行了礼,得了赏赐。所有人都见完礼,元晗放下茶盏淡淡道:“正君初入门,尔等当尽心尽力协助正君管理府上事宜,若有偷奸耍滑者,严惩不贷。”
众人纷纷应是,尔后各自散去。
卫蕴冬支使了身边的素锦弄月下去,想着秋书的事要不要问一问。秋书若是通房,自然是要给通房的待遇。若不是,没必要让他显得与众不同。
元晗见卫蕴冬沉思,又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冬儿,可是有什么事情?”
卫蕴冬想了想,这事儿不若问元晗的好,便笑着说:“臣侍听说秋书是父君赐下的,想着要不要提一提他的份例。可是阿福跟在殿下身边更久,厚此薄彼反而使他们离心。”
元晗不知这些内宅的弯弯绕绕,答道:“秋书虽然在我身边时日不久,但是机敏能干,我便让墨儿给他和阿福一样的份例,倒是不必再提了。”
卫蕴冬了然。元晗对于阿福与秋书是一样的态度,说明秋书也只是普通的侍从,并不是元晗的通房。
想到昨晚阿福对秋书引人深思的陈述,心中多了一份警惕,面上依旧是笑着:“阿福当真是好相貌,臣侍自叹不如。”
元晗见堂上无人,笑着搂了他的肩:“相貌是父母给的,堂堂正君何必和一个侍从相比。你的才学品性,多少个阿福都及不上。”
“臣侍哪里有什么才学,不过是闲来捣鼓些小玩意儿罢了。论才学,臣侍的萤火之光又怎敢与殿下的皓月之辉相提并论。”
“听闻冬儿的手书一字千金,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得一幅题字?”
卫蕴冬似笑非笑:“殿下是从何处‘听闻’的?”
“你那些……”
话没说完,元晗察觉到不对。婚前悄悄摸进人家的新房,偷看人家的嫁妆布置,仿佛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当下立即改口:“本王兴致正好,欲作画一幅,还请正君红袖添香。”
卫蕴冬被她揽着往书房走去,也不再追究元晗偷入婚房的事情。
铺开绢纸,元晗看了看在一边垂头研墨的卫蕴冬,手中炭笔刷刷勾勒出人形,再以墨笔颜料勾线上色。
卫蕴冬看着元晗手下逐渐成型的画作,问道:“都道殿下画作写意,神形兼备,怎么臣侍见到的都是工笔画?”
元晗玩心一起,用炭笔在他鼻尖一抹,留下一笔墨痕:“自然是工笔才能把冬儿的形貌完完整整留在纸上,以慰相思之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