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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念营里的人逃出来后,打砸店铺,入室抢劫,盛京百姓深受其害。怨气已经到达极限,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柳云湘皱了皱眉头,善念营的事马上就能解决了,此时万不可再生事端。
她叫上子衿和张琪,当下赶忙朝西城去了。
街上有不少举着火把的百姓,他们三五一伙,脸上都带着愤恨之色。越往西城走,汇聚的百姓越多,夜色暗下来,火把星星点点聚在一起,成了一片火海。
他们赶过去的时候,京郊大营答应的将士们并肩站着,里外三层,形成一堵人墙,将百姓们拦在了外面。可随着人越聚越多,再加上情绪激愤,有小范围推搡了起来。
柳云湘一看这情况,在张琪和子衿的帮助下,艰难挤到前面,见常副统领在,忙喊了他一声。
常副统领见到柳云湘,赶忙上前,将她三人带了进去。
“王妃,这里危险,您怎的来了?”
柳云湘往外看了一眼,人墙已经开始松动了,而后面善念营的人还被封死在里面,若这些火把真扔进去了,那里面立时就会变成火炉,焚尸的火炉。
“常副统领可接到了宫里传来的旨意?”
“什么旨意?”
柳云湘抿了抿嘴,也就是说皇上还没下令。也是,天色晚了,皇上估摸会在明日早朝是下令,他是不紧不慢,可这边确实情况危急。
“你的人可能拦住这些百姓一直到明日上午?”
常副统领摇头,“怕是不能。”
“必须拦住!”
常副统领有些为难道:“宫里没有执意,但四殿下那儿派人来传话了,让我们即刻撤回城外大营,属下……”
柳云湘皱眉,这秦晟瑞够歹毒的,此时撤兵,而皇上放开善念营的旨意还没下来,发生乱子不说,这里面可是数百条人命呢!
正在说话间,有几个将士被冲散,十几个百姓冲了进来,他们手举着火把,眼中愤怒之火熊熊燃烧。
“烧死这些臭老鼠!”
“一个不留!”
好在里面还有一队将士,当下冲过来,将这些激愤的百姓赶了出去。可外面百姓情绪越来越激动,已经有人往里面扔火把了,场面马上要控制不住。
“副统领,咱们撤吧!”一将士跑过来,擦了一把汗,“再不撤,咱们也会有伤亡!”
常副统领沉了口气,面色一定,转而向柳云湘赔了个礼,他正要开口,柳云湘却抢了他的话。
“常副统领,给我一刻钟。”
“您要做什么?”
“放我进善念营里面。”
“不行,太危险了!”
柳云湘摇头,“里面数百条人命,咱们不能不救。”
“可……”
“皇上已经同意将善念营这些人交由我来安置,只是圣旨明早朝后才能送来。我知让你为难了,可四殿下非是你们统领,你大可不听他的。”
在官场混的都是人精,柳云湘代表的是镇北王府,背后是七殿下。在四殿下和七殿下之间,不一定要战队,但最好谁也不得罪。
常副统领想到这儿,抬头看向柳云湘,“只一刻钟,王妃别让属下太难做。”
“好!”
常副统领冲远处守门的属下挥了挥手,“打开小门让王妃进去!”
柳云湘沉了口气,忙往里面走,张琪和子衿紧跟在后面。
“东家,会不会太冒险?”张琪有些不安的问。
“这个险得冒。”
“那等会儿您在我和子衿身后,别露头。”
柳云湘笑着拍了拍张琪肩膀,“咱们是去救他们的,非是上刀山下火海,没事的。”
这话刚落,柳云湘从小门迈进去,还没看清里面情形,一块石头朝她脑门砸了过来。亏得子衿身手快,抬脚给踢出去了。
柳云湘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看过去,但见夜色之下,黑影攒动,如山势一般压了过来。待到京郊大营的人将两侧火炉点燃,对面的人也走近了,她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数百人皆拿着家伙事,菜刀、锄头、铁勺,实在没有的就拿着石头,一个个瞪大眼睛,满满都是愤恨亦或是决绝的杀意,连那四五岁的孩子,仿佛也知晓了恨和绝望,攥着手里的石头,跟着大人一步一步走过来,没有退缩。
“姑娘!”子衿见此,忙伸手护住柳云湘,“咱们撤吧,这些人已经没有理智了!”
“是啊,朝廷都不管他们了,咱们也别管了。”张琪急道。
柳云湘皱起眉头,她看到了这些男男女女,看到了老老少少,自然也看到了他们握紧菜刀的手以及那瘦削的面容。
他们是被逼上绝路了,他们也想活着。
柳云湘绕开子衿走到前面,冲着这些人大喊一句:“我是镇北王妃,我是来救你们的!”
里面很静,至少走在前面的人听到了,可他们无动于衷,继续往前走,那脚步越来越重,杀意越来越浓。
柳云湘不由退后了一步,“我已经进宫面见过圣上了,明儿一早旨意就会下来,你们有活路了!”
依旧,没人听她的。
柳云湘呼出一口气,看着这些人,她还是不想放弃,可……
“王妃!”
这时一个女娃从人群里钻了出来,看到柳云湘,脸上满是惊喜,扔下手里的石头就跑了过来。
“王妃,您来救我们了!”
这女娃先前在斜角胡同,她收留过他们一段时间。
女娃跑过来后,又有五个孩子从人群里钻出来,兴奋的朝柳云湘跑了过来。
柳云湘抚着这孩子的脸,到底是被她养过一段,脸上的肉还在,不似其他人那般瘦削,只剩骨架了。
“王妃,咱们被抓回善念营后,铁蛋他们因吃了外面发的馒头,一会儿的功夫就死了。我们亲眼看到的,便再也不敢吃了,只吃您给我们带的干粮。”一孩子说道。
“只要吃他们给的东西就会死人,我们这里死了好多人了。”
“大人们说饭里有毒,不想死的话就别吃,可不少人还是吃了,因为他们饿啊,宁愿当个饱死鬼。”
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柳云湘大体知道情况,只能安慰他们。
“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