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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年整理完桌椅,正打算回租房时,教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和鼓掌。走廊到处的狂欢和激动,甚至让地面抖了抖几抖。
今天的情绪很饱满了,过了剩,所以她并不是太想凑热闹。但是没有办法,她回去就一定要穿过这被围的水泄不通的走廊。
于是,当她艰难地钻了个口子出去时,才知道了人群为什么这么沸腾。在包围圈里,有一个男孩毫无章法地做着一连串令人捧腹的动作。
那个人,是蒋文。
对,就是之前那个哗众取宠的男孩。
徐年皱了皱眉,不是很想看,打算再钻一个口子出去。这时,蒋文停了下来,恢复正常的样子,看着那些因为他停下后逐渐安静的同学们,表情有点憨憨却又十分认真地说:
“我知道你们看我就是图个稀奇好笑,但笑就笑吧,挺好的,大家也很久没笑了。”
说完,他继续挥舞着刚才的动作。
可是周围的人安静着,没有一个人像刚才那样起哄或是激动得大喊大叫。
一阵沉默后,不知是哪个男生突然吼了句好,接着全体居然很是默契地同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几乎所有高三年级的人都聚集在这儿,而那声好就这样同时从不同张嘴里发出,一阵接着一阵地回荡在整个高三楼里。
这种外人看来很是傻缺的行为却让徐年心里一震。
心里瞬间就涌上强烈的自责。
她一直十分憎恶那些隐藏在校园里的偏见,但事实上,这个偏见是真实存在的多还是她主观臆想的多,她自己都说不清。
她并不清楚蒋文内心的真实想法,便直接根据自己看到的一切妄自下结论,说着一些自以为很正确的话。
她曾经那么厌恶别人的污蔑,厌恶别人的恶意遐想,厌恶别人不明是非的妄加揣测,但她能保证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行为吗?
你能保证你所认为的不好就一定不好吗?你能保证你眼睛看到的一切就一定真实吗?
世界上的事情哪有全是非黑即白,大多都是摇摆不定左右为难。
周围人重新欢闹之时,徐年还在发愣。
左肩被人拍了,她也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你走不走。”
高茜语气很是有些不善地打量着这个面容纠结成一团的人,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右手一把抓住徐年的手腕,把她从人堆里拽了出来。
“王婆子打电话了,说回去吃饺子。”
“哦……”
高茜瞧着这个魂不守舍的人,一股子无名火腾得就冒出了头,左手不耐烦地在这人眼前使劲晃了晃,说:
“想什么呢?放心吧,你这脑子想不出来的。”
随后,高茜歪头往后看了一眼,好像有些了然,继而翻了个白眼:
“我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一个张梦佳都可以整你。”
徐年这心里正翻江倒海着,突然就白白受了高茜的嘴炮,顿时不服气了,立即一个白眼翻了回去。
“啧!”
高茜不以为意,兜里掏出个棒棒糖丢给她,“吃糖,不生气。”
“又是棒棒糖?”她撕开糖纸,往嘴里一塞,问:
“你很喜欢吃?”
高茜又掏出一个,叼在嘴里,含糊道:
“恩……挺喜欢的。糖甜,容易心情好。”
其实徐年对糖没什么执念,这个东西对她可有可无,不怎么重要,她也不是很在意,自然也就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吃糖就可以心情变好。
高茜低头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扒拉几下,回了一条消息,然后抬头看了徐年一眼,说:
“不指望你这人能懂。”
她抬脚下楼,甩下一句:
“我先去拿车。王婆子催得急了。”
望着高茜酷酷的背影,徐年吐了吐舌头,心里开始长篇吐槽:
切!
那是肯定的啊!她怎么可能理解人家高冷学霸的思维呢?
就像租房离教学楼明明就五分钟的步行路程,人家还不是骑着车上学呢!
……
当她俩火急火燎地回到租房时,王婆子正啃着一根黄瓜面对播着综艺的电视哈哈大笑,形容很是癫狂。
一进门,高茜立即一巴掌啪亮了客厅的灯,没好气:
“节约电,你干脆电视也不看得了。”
王婆子一见俩人回来,立马从沙发上蹦起来,急匆匆地跑进厨房。转眼就端出两个大盆,放在大桌子上。
徐年看着大盆里被分配得清清楚楚的馅和面团,一头黑线。
刚刚回来的路上,光是一个她就接到了王婆子的电话三连轰。她俩还以为饺子出锅好一会了,尽是去怕吃不上热乎的了……
只能说,姜还是老得辣。
王婆子兴冲冲地安顿好一切,然后整出了包饺子该有的阵势。当然,过程中完全无视了高茜和徐年僵了半天的脸,自顾自地瞎比划着:
“我跟你们讲,这皮儿我擀了一会就擀不下去了,可就等着你俩回来帮忙的。”
高茜动了动,将书包挂在椅背上,自觉地开始了擀面皮的工作。
“婆子,人家元旦吃汤圆,就你吃饺子。”
王婆子洗了手,接过徐年递过来的筷子,坐下来拿过皮,边包边说:
“汤圆不是上次初雪的时候吃了吗?总不能一直吃吧……哈哈哈哈哈哈,你瞧瞧这电视里的那个小丫头,这摔得也忒搞笑了吧,哈哈哈哈哈”
王婆子的注意力早就跑回了电视综艺上,一个劲地仰天长笑,好几次徐年都怕她真的给笑背过去了。
饺子这活,徐年也才学会没多久,包得很慢,一个的速度都跟不上王婆子包三个的。这给王婆子瞧见了,对方还调笑她:
“不行啊!徐年,这手笨得以后嫁不出去的!”
王婆子说完这句,又转过头冲着电视一通狂笑。而这时,电光雷闪间,另一句话却突然冲进她的脑子,温柔的语调反复循环着:
“小年这样子以后怕是嫁不出去了!这手,真的太笨了……”
……
她手里的动作一顿,眼前的王婆子逐渐模糊,最后浮现出来的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原来,也才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是什么时候,她竟然连刘阿姨的脸都记不太清了呢?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和刘阿姨坐在桌子旁玩笑,然后有一只叫做大白的猫,很认真地蹲在桌子上看她俩包饺子。
……
稍稍转了头,徐年看见了靠在墙边的少年。
恩,对,就是他,就是这只猫。
这只猫她记得明明养得很白白胖胖,她都有点提溜不起来的,怎么现在这么纤瘦了呢?怎么就从一只萌蠢萌蠢的小猫长成了现在帅帅气气的男孩子了呢?猫都这么神奇的吗?
……
发着花痴的徐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盯着对方发愣,直到王婆子再次发出震天狂笑,震得她浑身一激灵时,她才知道自己犯花痴犯得格外敬业,竟然可以从怀念刘阿姨这么严肃的话题中无缝衔接……
意识回笼的一瞬间,徐年立马低下头,脸色跟变脸似地唰地一白又唰得一红。
高茜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徐年才连忙心虚地转移视线:
“你……今天弹吉他很好听,自己原创的吗?”
高茜啧了舌,没拆穿徐年的反常,漫不经心地恩了一声。
徐年不敢视线乱飘,生怕不小心又撞到少年那边,就只好不停说话,企图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为什么……会创作一首情歌呢?”
她的话现在很不经过大脑,几乎是能想到什么就连忙说了出来。
徐年一问完,就有点后悔了。人家创作情歌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为什么的。
高茜刚好擀完一个饺子皮,顺口就答:
“因为和你一样,只顾着春心荡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