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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自作多情”,我撇撇嘴,垂下眼睛继续吃菜。
“说的也是啊,一个开破桑塔纳的男人,有什么好让女人心动的,一穷二白,不过是个穷的叮当响的单身汉,名副其实的剩男。”
我朝她呲起嘴,“我们这么在背后挖苦魏律师不太道德吧,人家可好心帮了我们,再说好歹是个律师,哪里白了,他的年纪离剩男差远呢。”
“瞧瞧,胳膊肘都往外拐啦,我随口说两句就讨人嫌了”,子佩嘟起嘴,“但他如果真心待你好的话,宁书,你倒可以观察观察他。我算想明白了,找男朋友不能光找有钱的,还要看他有没有良心,那个魏律师貌似良心不错。”
“你太逗了”,我扑哧笑出声,“我不至于碰到一个还不错的男人,就要把他发展成男朋友吧。”
“好男人不收入囊中,等着拱手让人的女人该有多傻,别看你现在年轻,一晃就到了我这个岁数了,不上不下的,自己都替自己感到凄凉。”
“咦,最不爱听你说泄气的话,过去的事咱们从今天开始不要再提了”,我故作眉飞色舞给她打气,“想想下午的活动吧,想去做美容,还是购物,我请客。”
“啧啧,宁大记者发财了啊,你大学毕业后做过美容吗,购物?你只舍得去人民商场吧,得了,不糟蹋你的血汗钱了,回去乖乖上班吧,你赚了钱请我吃饭,我就已经心满意足啦。待会我们奢侈的打个的吧,先送你去报社,然后我回家装模作样的做小月子,怎样?”
我和她握住双手,相视一笑。
回到报社时,正值午休时间,赵柯和香芹姐倚在窗台前嘻嘻哈哈的聊天,我朝他们看了一眼,把包甩到桌上坐下来休息。
他俩闻风走过来,像审问官似的把我包围住,赵柯道:“宁记者终于回来啦,和魏律师去哪里浪漫了?”
“什么魏律师,什么浪漫,我中午和朋友碰了面,一起吃了顿饭,你至于这么紧张么。”
“哦?突然冒出来一个朋友?我看魏律师对你一见钟情,这么轻易放你走了,不能够吧。”
我感到很好笑,“你恨不得我立即宣布和他在一起的消息吧,一见钟情是能看出来的么,赵记者。”
“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男人是最会计较成本和得失的高级生物,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献殷勤,如果他们突然对一个女人表示极大的兴趣,只能说明他们肯定有目的,你和他,一无经济往来,二无领导关系,除了他对你有意思,再无其它的解释了。”
香芹姐频频点头附和,“对啊,我认为小赵分析的有道理。”
我被他们的攻势搞得头大,瘫在叫苦迭迭,“你们不能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就逼着我笑纳,你又不是没看见他今天在律师协会的反应,傲慢,自大,把受威胁这种事都当成浮云,自以为很了不起。”
香芹姐道:“以我的经验来看,一个傲慢,自大,自以为很了不起的男人,他的眼里能容下的女人,那一定是他非常非常在意的,也不排除他的内心是狂野火热的啊,只是时间尚短,你还没发现,不急,慢慢来啊。”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彻底被打败了,“好了,好了,我随便到大马路上找个男人嫁了得了,省得你们煞费苦心,步步相逼。”
赵柯道:“宁书,你这么说那可误会我了,魏无涯绝不是阿猫阿狗,我和关秘书长都是厚道人,当然了,香芹姐更是热心肠的大好人,你的个人条件说不上特别好,但也不是很差吧,我们为你物色男朋友,总该找个和你相配的,但我告诉你,这个魏无涯的条件是格外的好,你就偷着乐吧。”
我伏在桌子上,皱起眉道:“我洗耳恭听。”
“这么说吧,我向你详细的介绍下他的身家背景,他是米县人,留学回来后在江城做律师,父母是米县的富贾,在江城有复杂的人际网。魏无涯聪明果断,胆子大,业务广,据说他代理的基本都是大案,属于低调的高收入律师,生活简朴,衣着朴素,代步工具是桑塔纳,迈入律师行业的年头虽不长,但经验毫不逊于许多资深律师。”
香芹姐叹道:“现在像这样的富二代太少见了,吃苦耐劳,能上能下,多少姑娘求之不得,宁书,你碰上了是你的运气。”
我反驳着,“别听赵记者讲的好听,他在律师协会的时候,比我还反感魏无涯,到了报社,说的话全变了。”
赵柯道:“我开始是反感他,那是因为不了解嘛,后来他提出在受威胁的情况下,仍然要坚持代理那起案件,我就感觉这小伙子胆识过人,令人佩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香芹姐接上话,“真的啊,被你描述的我都想见见了,要不改天我们聚会把魏律师也喊过来,我替宁书把把关。”
“我邀请人家人家未必肯来。”
“你以宁书的名义嘛,你就说宁书请大家吃饭,感谢他送宁书去和朋友见面”,香芹姐故意提高“朋友”两字的声调,以示她板上钉钉的怀疑。
“香芹姐说的对,要不就定在这个礼拜六中午,哎,宁书,请客的费用由我和香芹姐出,你不必担心啊。”
他们商量着走远了,我下巴顶着桌子轻声嘀咕着,“我才不操心呢,你们一个拿了秦羽的好处,一个拿了秦羽继母的好处,你们俩多有钱啊,敢从我身上刮油水,岂不要遭天打雷劈。”
他们自然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惘惘的幻想今后的爱情,会再遇上什么样的人,他会对我怎么样,可无论如何,不要像沈皓轩那样冷漠吧,我想着想着,凄凉的笑起来,沈皓轩,我又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日子照常过到周五,子佩一直歇在家里,她待的公司因为那个叫david的男人事前打过招呼,所以放任子佩无理由的旷工,只是子佩和公司里近期的提拔彻底无缘了,她最近把全部的心思花在谈恋爱上,工作情况一团糟,不是看在那个男人的面子上,她早就被公司辞掉了。
我下班到家不久,david来找子佩,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很瘦弱的中年男子,头发白了大半,脸色黄而发黑,长了不少的色素斑,所以很是显老,喊他老头一点不为过。但精气神是极好的,走路轻快,穿着高档的衬衫西裤,带了一只江斯丹顿的手表,很有修养的样子。
我见他空手来,估计并不知道子佩做了违背他意愿的事情,并且打算带子佩回去。他们俩在房间里说了半天,他的声音和语气都是淡淡的,听不出想争吵的迹象,倒是子佩,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怪叫。
大概一个小时后,david开门出来,和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我打了个照面,微笑着说:“宁小姐,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再见。”
他伸出一只手,似乎打算同我握手,我只好迎上去,他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我恍惚只在电视上看过这样的情节,吃惊不小,然后他掏出钱包,在沙发上放下一叠钱,似乎身上带的钱不够多,他想了想,又放下一张卡。
直到他绅士的退身带上门,我才反应过来子佩仍待在房间里,忙推门进去,她伏在床上哭。
他不动声色就将一个女孩子伤的体无全肤,他这样的男人,哪是我们这些丫头片子能控制的了的。
我轻拍她的后背哄道:“别哭了,哭了伤眼睛,身体最重要。”
她哇的一声大哭开,哭的捶胸顿足。
“那个男人到底说什么了?你伤心成这样。”
“王八蛋能说什么好话!他说我们分手是我自找的,不怨他!我若想继续和他在一起,必须等我再怀上孩子!王八蛋!他当他是谁啊!”
“你不是本来就打算离开他了吗,这样的结果不正合了你的心意,你还哭什么。”
“我的想法归我的想法,和从他嘴里说出来是两码事,你无法体会为一个男人怀过孩子是什么样的感觉,还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那等于万箭穿心,被人拿刀捅着,痛的连牙齿都在打颤!你懂不懂!你根本不懂!”她疯狂的撕扯着床单,卫生间里传来水滴打在脸盆里的声音,今年的黄梅天长的看不到尽头,雨水将屋顶浸湿后顺着墙壁往下流,滴滴答答,滴滴答答,令人厌烦的永无止境。
我看了一眼潮乎乎的卫生间,掌心能感受到子佩的身体在悲伤的起伏,我鼓起勇气对她说道:“子佩,我能体会到,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沈皓轩,其实那时我已经意识到他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待我了,但我仍然把第一次给了他。当时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就在报社的同事说要为我介绍男朋友的时候,我才猛然觉得我把女人最宝贵的童贞给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一个根本不再在乎我的男人,我以后再遇到我爱的,同时爱着我的那个人的时候,我能给他什么呢,我还剩什么呢。”
我的眼角泛起泪光,“你知道吗,那一刻,我体会到了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