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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去农村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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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佩哼了一声,瘫软到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哪有钱出去玩,诗和远方是有钱人考虑的事。我和明树回了趟他的老家,本打算见完父母把咱俩的婚事定下来,但你知道明树家里有多穷吗,你想象不到,那简直就是家徒四壁,我的个天呐。指望他家付个婚房的首付是异想天开了,哪怕出点零头都不行我告诉你。我现在的心情只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心如死灰!彻底的绝望了!”

    我坐到子佩的身旁,安慰道:“当初你答应和明树交往的时候,你是清楚他的个人条件的,家在农村,有三个在老家务农的姐姐,经济条件自然是不好的。但你不就看中明树是潜力股么,名牌大学毕业吧,在本市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做律师,前途无量的很,人又老实厚道,待你要多好有多好……”

    子佩开始皱起眉头瞪着我。

    我忙说道:“我可不是因为经常吃明树做的饭而故意说他的好话,我这是实事求是。子佩你想想你脾气多暴躁呀,你虽然娶了个温文尔雅的名字,但你跟明树两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有几个男人受得了,你要体会明树待你的好。”

    子佩拿靠枕砸我,“你嫌我还不够生气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脾气暴躁是因为我单纯,我没有城府,就是因为我没脑子才看上明树这样的男人的。现在的女孩多现实啊,有几个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一个没房没车的男人,说是律师,那是旁人听起来好听,可事实上呢,我图他什么呀,宁书你男朋友也是律师,你应该懂我的。”

    我拼命点头,以示对她的理解。

    “我就不明白了,你说男人老实忠厚到底算不算优点呢。”

    “当然算了”,我一口表示认同,“他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你就开心啦。”

    “可明树是不是老实忠厚的过头了,他比你家皓轩多做了几年律师,到现在还在他们所主任后面拎包,以前我看他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现在我发现他就是一块石头。我觉着他还不如你家皓轩呢,皓轩比他灵活多了,这当律师,就得玲珑八面。”

    她不甘心的白白眼,“这找男朋友就相当于赌石,当初根本预测不出他的将来,什么潜力股,我算大彻大悟了。”

    人人心中有本难念的经,我苦笑道:“皓轩哪里比明树好了,今天我过生日,他忘得一干二净,若是换成明树,怎么样也得给你做一桌好吃的吧。”

    “哇塞,你没有和皓轩一起过生日,那你回来这么晚,和谁共度良宵的,快老实交代!”

    “报社里的同事,还能有谁,我在这个城市里总共没几个朋友,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同命相连的女人”,子佩故作可怜巴巴的抚摸我的脸,“我们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迷信真感情,好在你姐姐我没忘记你的生日,来,这包是送你的生日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

    子佩递给我一只薄荷绿的皮包,是今年最流行的颜色。

    我感动的接过来,“这是头层牛皮吧,得多贵呀。”

    “嘘!”

    子佩把食指竖到我的嘴唇上,“女人永远要舍得对自己好,谈贵这个词太俗,显得你有一股小市民的气质。”

    我笑道:“那小市民要好好谢谢你,害你破了费,为你们婚房的添钻加瓦又少尽了一份力。”

    “甭跟我再提婚房,一个男人,不去为改善他心爱的女人的物质生活而努力,他还配谈爱情嘛。”

    她往脸上贴了一张面膜,扭扭捏捏走向卧室。

    我打了个哈欠,也准备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我背着自拍杆和三脚架到约定的地方和小路碰面,开始五百多公里路程的跋涉。一路高速转国道,再转到颠簸的乡村小路,到了汽车无路可走的境地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

    一眼望过去,即是连绵起伏的荒山,除了路两旁稀稀拉拉的矮小破旧的房屋,连行人都难觅踪迹。我见路边上孤零零的停着一辆马车,和小路下了车。

    赶马车的大爷凑上前问道:“你们要去梧桐村吗?”

    我回道:“是啊,大爷,你能送我过去吗?”

    “可以啊,到梧桐村五十块钱。”

    大概是难得拉到生意,大爷笑的合不拢嘴,价钱是合理的,我们很快达成了交易。小路说他到周边找家饭店填填肚子,然后再到这里等我,我坐在马车上朝他挥挥手,跟他讲不用急,这一去最起码得花三四个小时吧。

    在赶马车的大爷“快了快了”的来回重复下,花了三个小时才到达村口的小学。盘山路的威力名不虚传,我在车上吃的那点饼干,此时又从胃里翻滚出来,正吐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手机响了,是秦羽的电话。

    “喂,师兄。”

    “宁书,你回城了吗?”

    我抽了抽鼻涕,说:“刚刚才到,我还没进学校呢,被我的乌鸦嘴说中了,真的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去了。”

    “小路呢?”

    “他在山脚下等我,我现在在山上的村子里呢。”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而后他说:“你自己当心点。”

    挂掉了电话,我走进了校长的办公室,进行对他的采访。采访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我们谈了许多关于教育的话题,准备的采访稿完全没起到作用,不知不觉的聊到晚上七点钟。

    等我走出学校的大门时,没有遮挡的风从四面八方扑过来,乡村的夜暗的有些惊悚。虽然校长盛情留我去他家吃饭,我婉言谢绝了,说还有同事在山下等我,他便不再坚持,找来赶马车的大爷的儿子送我出村。

    大爷的儿子阿成在路上一个劲的跟我讲话,像是特别喜欢说话的话唠。直到我的应答变成了简单的“嗯,噢”时,他才解释道:“宁记者,这条山路我们村里好多人都不敢走的,这伸手摸不着北的,与你说说话,我给自己壮壮胆。”

    我问道:“你怕什么?”

    心里觉得好笑,他已经是一个二十三岁的成年男子,胆子这么小。

    “宁记者,你不要认为我胆子小,我们村里有好几个人在这里走了夜道,再也没回去过,要不是因为你在为我们村里的丫头小子们做贡献,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肯答应送你出来。你听听这山边上吹的风,像女人的哭声,让人怕的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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