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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这日,姜棠起来的很早。一早就钻进了园林之中,采了许多的花,做成了两束花束,又亲自准备好了要去祭奠父亲与谢绍禹的所有东西。她还钻进酒窖,拿了两小瓶酒。
谢祁韫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走到吧台边,倒了一杯水喝,看着她忙碌准备着:“你记得我爸爱梅花。”
“小时候,我每年都跟着你去,想不记着都难。”
他走过去帮她把东西装好:“我以为我走了,就不会再有人去看他。”
姜棠认真弄着东西:“你照顾了我七年,我没忘。”
“那为何我回来之后,你对我却是拒而远之?”
她抬眸看他:“我爸告诉我,你是一只毫无血性的狼。”
“嗯。所以,你以后可要小心点。”
她不以为然一笑。
两人出门时已是响午十点过,他们先去了姜明瀚与姜母的墓地,虔诚地的祭拜过。回望身后那一条在阳光之下无尽延展的公路,全然没了那日被滂沱大雨渲染出来的模糊。
它清晰透彻,是一眼可望见的开阔大道。而姜棠那日磕碎的玉镯,静默地躺在墓碑旁边,沾满了尘灰,不再洁净澄澈。她抬起一脚,用力地把玉镯踢进了跟前的草丛里,寻不到了。
谢祁韫看着,没说话。
姜明瀚与谢绍禹的墓地相隔不远,他们沿着身后所修筑起来的山道走了大约十分钟的路程便到了。谢祁韫蹲在墓前,放下花束,看着墓碑上的谢绍禹,笑的风清月朗。
他想,他应该见到了姜明瀚。而对于他们之间过往的种种,或许会一醉泯恩仇。
往年,姜棠都是一个人来。姜思芩在家的时候,会陪她,其他人则不愿意来。她记得,在谢祁韫离开的第一年,她抱着一束梅花,坐在谢绍禹的墓前哭了好久。
她问他,谢祁韫为什么要离开?是不是姜家对他不好?
谢绍禹给不了她答案。
她以为谢祁韫回来了,就能获悉缘由。可她依旧茫然无知。就如她不明白,姜明瀚对谢祁韫总是放不下忌惮与防备。
谢祁韫倒完瓶中的酒,站起身来,牵起了她姜棠的手,在心里说:“爸,我相信你会明白的。”
…
晚上,谢祁韫陪着姜棠去医院看了看姜庆祥,坐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随后,他们便直奔机场,姜棠虽然不是很想去,但待在家也无事,散散漫漫地收拾好东西,答应与他同去。
到了机场,办好登记手续,姜棠就钻进了一家便利店,点了一碗牛肉面,味道不怎么好吃,说:“赶肖厨的手艺差远了。”
他不饿,取出嘴里的糖:“你要有有段时间吃不到肖厨的手艺了。”
“我们要在美国待很长时间?”
“少说也要半个月吧。”
她放下筷子:“我现在能回去吗?”
“除非你不想要自己的腿。”
她瘪瘪嘴:“暴君。”
吃完面,姜棠又钻进一家零食店,买了一大包零食,理由有理有据。他无奈,提着一大包零食登机,刚一坐下,姜棠就拆开了一包芒果干,也不问他,吃起了独食。
他整理好所有的东西,调好座位高度,抽出一本书,打算在睡之前看一会。
姜棠则掏出平板,戴上耳机,打开了自己早已下载好的电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他转头看她,俨然昨日的一切没有给她造成任何影响。所有的一切像是一场风,吹过了就过了,了无痕迹。
电影还没有完,姜棠就睡着了。他收了平板与芒果干,找空姐要来薄毯给她盖在身上,又将椅子给她放平了些,关了她头顶的灯。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中途姜棠被尿憋醒了,上过洗手间,回来又继续睡,待她再醒来。他们已经飞跃了太平洋,正在繁华的纽约上方盘旋。
她从机窗看下去,他们从黑夜跳进了另外一场黑夜。她回头伸手就摘下了谢祁韫脸上的眼罩:“到了。”
他看了一眼:“离降落还有会。”
“纽约有什么好吃?”
他笑着,微微叹息一声。
半个多小时后,飞机缓缓降落。他们随着人流走出机舱,拿好行李,到了出站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酒店而去。其实,她不知道谢祁韫这趟纽约执行到底所谓何事?
在去酒店的路上,谢祁韫接到一电话,交谈之中冷冷淡淡。他拒绝了对方的见面请求,随之,她便听见了轻微地哭泣声,带着某种控诉。
是个女人。
她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头依靠在车门上看他,剑眉星目之颜,芝兰玉树之气,想来有女子为他寻死觅活也是正常。
突然,电话里面传来一声咆哮:“她才15岁,你不能见死不救。”
他不见半分动容:“与我无关。”
对方突然又软了下来:“阿韫,我知道你恨我。但她是无辜的。就当我求你。”
听这话,她貌似理解错了?!
谢祁韫未再与她多说,直接挂了电话。俨然不当回事,看着她说:“睡了一路,晚上准备做什么?”
他兜里的电话又响起,摸出来看了一眼就挂断了。想来又是那女子。
一路上,女人给他打了五个未接电话。最后,他索性直接关机了。到了酒店,下车,他伸手牵她,手是那般的冷冰,亦如他对那女子那般,没有丝毫温度可言。
谢祁韫订的全景落地窗的总统套房,躺在床上,便可尽收纽约夜景,一派奢华之景。她身体摊开大字倒在松软的大床上,望着头顶的琉璃灯:“我饿了。”
果然,第一件事还是吃。
当真是美食至尚,治愈一切。
他整理着两人的东西:“我让酒店送餐。”
她坐起身来,恰巧看见谢祁韫在整理自己的箱子,手刚落在那白色的小袋子上,她便一把夺过来:“我自己来就行。”
那里面装的都是她的贴身衣物,自然不好让他整理。
谢祁韫看穿,说笑:“在你三岁以前,都是我给你洗澡。”
她一边整理一边强调:“我今年23岁了。”
他在床边坐下,随即伸手把她一拉。姜棠倒在了他的怀里,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撩着她的秀发,欲望在如墨的瞳孔里面闪烁跳跃:“所以,往后我可不会再规规矩矩给你洗澡了。”
她被他盯的有些尴尬,却是故作镇定:“我怕什么?能睡你谢祁韫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我又不是什么善男善女。”
道完这句话,姜棠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