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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可怜的楚天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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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宇带着人查房的时候收到不少微信,都是医院里关系不错的医生护士发来的祝贺,还有几个电话没顾上接听。回到办公室,才挨个回复。

    卢红英一上午情绪都不高,闷闷不乐的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她舍不得方宇离开,没有方宇,她进不来人民医院,至今还在酒店当前台服务员。这两年跟在方宇身边,学到的不仅仅是技术,还有为人处事。她不是不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总要靠自己成长,只是感情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她对方宇已不再只是感恩,更有一种藏在心底的爱恋。

    下午,方宇去呼吸科,配合李慧琳做了一台矽肺病人手术,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接近下班时间。

    李慧琳说道,“晚上请你吃饭吧。”

    方宇说,“不用了,改天吧。”

    李慧琳说,“那就等你离开前,给你送行。”

    方宇说,“行,今天早上刘主任也说一起坐坐,到时我来安排。”

    两人正说着,呼吸科前台护士潘月笑嘻嘻的跑到两人跟前,神神秘秘的说,“主任、方大夫,出大新闻啦。”

    李慧琳笑呵呵的说,“你这丫头,出什么大新闻了这么乐呵。”

    潘月凑近一步,低声说,“方大夫,你们外科又成热点了,楚天雄被人实名举报了。”

    方宇和李慧琳同时“啊?”的一声,方宇蹙眉问道,“被谁举报了?”

    潘月环顾一下四周,看到没人,拿出手机翻到网上一篇文章,然后举到方宇面前,“你看。”

    李慧琳也凑过来看手机,嘟囔着,“发网上了?”

    一篇标题为,“本人章艳实名举报人民医院外科主任楚天雄。”

    方宇和李慧琳快速浏览了一遍,文章大意是,章艳,西林镇卫生院护士,今年三十二岁,有夫之妇。楚天雄在西林镇卫生院当院长的时候,就觊觎章艳的美色,当时并未如愿。楚天雄调入市人民医院后,仍不死心,经常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给章艳,并承诺将章艳调入人民医院外科。经不住楚天雄的花言巧语,章艳投入了楚天雄的怀抱。几年中,楚天雄经常带章艳去宾馆开房,还以出差为由,带章艳出去旅游,最近一次就是长假去京都,文章中附有三张开房的发票和两人在房间暧昧的照片。章艳最后说,如果有关部门不调查楚天雄,她还有更劲爆的猛料随时会向外界公布。

    李慧琳摇摇头,“真够丢人的。”

    方宇苦笑一下,没有说话,楚天雄至少目前还是外科主任,他不方便评论。

    回到办公室,卢红英拿出手机朝方宇挥了挥,“看到了吗?”

    方宇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笑,“看到了。”

    卢红英骂了一句,“真不要脸,这种人应该抓起来。”

    方宇叮嘱道,“别去议论,是真是假还需要组织去调查。”

    卢红英说,“我知道,我懒得去说这种人。这事肯定是真的,有图有真相。”

    方宇感叹道,“我们外科真要成全院的典型了。”

    卢红英认真道,“要不我去别的科室吧?”

    方宇说,“别胡思乱想,好好在这里工作,你再换一个科室,又得从头再来,做一件事贵在坚持,做精做细,不要三心二意。”

    卢红英鼓着小嘴,“喔”的一声,不再言语。站起身来,走到方宇办公桌前,问道,“你还喝水吗?”

    方宇说,“不喝了,准备下班。”

    卢红英拿着两人的茶杯走了出去,这基本上是她每天下班前必做的一件事,把茶杯清洗干净。

    卢红英刚出去,刘昕从方宇办公室门口路过,探头看只有方宇一人,便笑盈盈的走了进来,低声对方宇说,“楚天雄联系不上了。”

    方宇抬起头看着刘昕,一脸疑惑道,“他不是在家吗?”

    刘昕摇摇头,“没在家,纪委的人去他家没人,手机也关机。”

    方宇说,“那可能是出去了呗。”

    刘昕接着说,“听说市里有些人很紧张,张还发了火,要求宣传部门删除网上文章,现在网上已经看不到了。”

    方宇没有感到惊讶,章艳在举报信中提到,长假期间跟着楚天雄去了京都,张发良他们都在,说不定章艳所说的猛料与他们有关,如果真要是如此,那就热闹了。严肃道,“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这时,卢红英拿着两个杯子进来,看到刘昕和方宇正在说话,上前一步,低声说,“楚主任的老婆跑医院闹来了。”

    方宇说,“她跑医院来闹什么?”

    卢红英说,“说昨晚上楚主任就没有回家,她怀疑昨晚楚主任和章艳在一起。”

    刘昕和方宇两人对视了一眼,刘昕说,“昨晚两人闹翻了?”,

    方宇喃喃道,“越来越狗血了。”

    关于楚天雄的工作安排,得从张发良找徐向民谈话那天说起。,当天晚上两人约在常去的一家私人会所碰了面。

    徐向民知道这事不好谈,东拉西扯兜了一大圈才回到主题,满脸严肃的说,“天雄啊,你当外科主任也有几年了,有没有考虑过换个地方?”

    楚天雄下午刚被宋海燕训斥,心情很差,现在听徐向民说给他换地方,心里又高兴起来。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问道,“徐局,让我去哪儿?”

    徐向民知道难点来了,直起身从茶几上拿起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

    楚天雄眼疾手快,先徐向民一步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毕恭毕敬给他点上。

    徐向民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慢慢说道,“张书记很关心你,特地找我谈了你的事。”

    说完故意停顿下来,弹了弹烟灰。

    楚天雄一听,乐了,笑着说,“谢谢张书记,谢谢徐局。”

    徐向民摆摆手,“你先别急着谢我。”徐向民又吸了一口烟,接着说,“血液中心的朱主任马上就要退休了,那里正好有位置。”

    楚天雄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道,原来让自己去那个清水衙门啊。

    徐向民继续说,“不过呢,你现在过去只能先做副主任,过渡一下。”这是徐向民想来想去唯一能让楚天雄接受的说辞,至于过渡期多长,今后能不能上位,那只能看楚天雄的本事和造化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天雄傻眼了,木呆呆的盯着徐向民,半晌才问道,“为什么啊?”心想,去血液中心当副主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与其这样去丢人,还不如在外科夹着尾巴做人,等过一段时间,举报信的事慢慢被人淡忘了,还能再展雄风。

    徐向民拿腔拿调的说,“天雄啊,这件事呢,书记也是权衡再三才决定的,首先,且不说人民医院班子一时半会没有空缺,就算有,你自己想想,在现在的科室主任中,你能排第几?你有优势吗?如果书记强行把你推上位,对你反而是个坏事,将会树立很多对立面,你今后还怎么开展工作,是不是这个理?”

    楚天雄哭丧着脸,低着头不说话,心想,我要有本事,还要这么使劲抱你们大腿?

    徐向民接着说,“其次,这两天发生的事你心里没点数吗?现在全医院的人恐怕都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吧?这样一来你怎么在人民医院待下去?说到这事,我多说你几句,你大小也是一个科室主任,人民医院的中层干部,怎么说话那么随便呢?你知不知道把你从卫生院调上来直接安排当外科主任,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人家说不定就等着看你笑话呢。”

    徐向民喝了一口水后,说道,“我早就提醒过你,做人做事一定要低调,怎么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楚天雄老老实实的说,“这事您批评得对,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话。”

    徐向民摆摆手,“你不仅仅是不该说那种话,更不应该那么相信蒋福荣,表面上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心底里胆小如鼠,能成什么大事。”

    楚天雄机械的点点头,“我记住了。”心里何尝不后悔,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徐向民越说越激动,“以后不管到哪儿到了什么位置,把眼睛擦亮点,当领导最重要的是什么?会用人,而会用人首先是要能看清这人的本质,心高气傲却一点担当都没有的人能用吗?”

    徐向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以上位者的语气说道,“天雄啊,你还年轻,说话做事要多动动脑子,走一步要能想到十步,不能走一步是一步。”

    “第三,走仕途不可能每一次都是自己满意的,很多领导的仕途都不是一帆风顺,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进两步,你明白吗?”

    楚天雄勉强的笑了一下,说,“我明白。”

    徐向民毕竟是官场老油条,说话一套一套的,说得楚天雄不知该如何反驳。他也看出来楚天雄心里不舒服,于是,缓和一下语气说,“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可能接受不了,我能理解,但你记住,张书记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暂时避避风头,日后有机会再调整总比你在人民医院争得头破血流要好。”

    楚天雄觉得徐向民说的不无道理,心想,反正跟他们在一条船上,今后还有机会,大不了再多下点功夫,多孝敬孝敬。想到这些,心里释然了,但随即又想到另外一个人,急忙说,“徐局,还有件事能不能在我离开前解决一下?”

    徐向民狐疑的看着楚天雄,问道,“什么事?”

    楚天雄结结巴巴的说,“那个,那个谁。”

    徐向民责备道,“什么这个那个,吞吞吐吐的,痛快点。”

    楚天雄鼓足勇气说,“能不能把章艳调进外科。”

    徐向民惊讶的大声说道,“什么?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个时候把她调进外科?你承诺她的?”

    楚天雄吓了一哆嗦,怯怯的说,“她跟我说过几次想到外科来。”

    徐向民指了指楚天雄,“你啊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我看你经常把她带出来就知道不是好事,原本想着你们只是玩玩,你倒好还承诺人家调进外科,你以为医院我说了算?你不了解宋海燕吗?就算是书记发话,宋海燕不同意,你觉得能办成吗?”

    楚天雄心里很失落,随手拿起一支烟点上抽了起来。

    徐向民接着说,“这件事没得说,不可能。另外,我跟你说,以后你最好别再跟她来往,目的性太强的女人不能要。都说红颜祸水,留在身边迟早会出事。男人做大事不要整天纠结于儿女情长,这是要命的,如果你跟你老婆没了激情,哪怕到外面洗浴中心随便找一个发泄一下,也不能养着这么一个,太危险,听到没有?”

    楚天雄老老实实的说,“听到了。”

    两人聊到很晚才回家。

    那晚楚天雄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想明白了一会又想不明白了。

    老婆华玉珍看他老是翻身,有点不耐烦的责怪道,“你抽什么疯呢,不好好睡觉。”

    搁以前,楚天雄肯定去客厅睡沙发,懒得跟这婆娘多啰嗦,今天却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实话,“我工作要变动了。”

    华玉珍一听,一骨碌坐了起来,有些兴奋的问道,“要提拔了?”

    楚天雄苦笑了一下。

    老婆会错了意,继续说道,“好事啊,所以你兴奋了睡不着了?”

    楚天雄这才说,“去血液中心当副主任。”

    华玉珍再没文化也知道那是什么单位,惊叫一声,“什么?凭什么?”

    楚天雄不说话。

    华玉珍继续说,“不行不行,这不是埋汰人嘛,你不能去。”

    楚天雄说,“领导说了只是暂时的,今后有机会再回来。”

    华玉珍说,“呸,这话你都信?你是三岁小孩啊?今后是什么时候?说不定哪天都走了,你找谁去?新来的领导不收拾你就不错了,还会用你?”

    楚天雄突然觉得这个黄脸婆也不完全是一无是处,说得头头是道的,点头道,“对,这事我还得去找张书记,血液中心不能去。”

    说着说着,楚天雄突然来了激情,一把把华玉珍按倒在床上,一番云雨之欢后沉沉睡去。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连续三天楚天雄给张发良秘书谈育新打电话,都被堵了回来。

    眼看着卫生局党组会已经决定,楚天雄依然不死心,跑到张发良家去求见,结果依然未能如愿。他郁闷他恐惧,意识到自己被张发良抛弃了。

    楚天雄脑子一片混乱,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不知不觉到了西林镇。猛一抬头,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来这里了?这不是章艳家楼下吗?

    犹豫片刻,拿出手机给章艳发了一条微信。

    两人从来不在安兴本地开房,这次,他们选择了长都县城乡结合部一家小旅馆。这种地方管得松,只要你有钱,管你跟谁住。

    进了房间,章艳说先洗澡,但楚天雄哪还管那么多,三下五除二把章艳的衣服脱个精光,使出浑身解数开始折腾,仿佛把心中的郁闷、怒火全部发泄出来才能得到解脱。

    完事后,楚天雄半靠在床头,点上一支烟,章艳则头枕在楚天雄的胸口。

    章艳娇滴滴的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

    楚天雄抽着闷烟不说话。

    章艳抬起头看着楚天雄,“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楚天雄吐了一口烟后,淡淡的说,“章艳,我们分手吧。”

    章艳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看着楚天雄,“你再说一遍。”

    楚天雄弱弱的说,“我们在一起对谁都不好。”

    章艳暴怒,拿起枕头砸向楚天雄的头,吼道,“你个黄八蛋,刚上完老娘,裤子还没穿呢,就要跟老娘分手,做梦。”

    楚天雄怕了,他怕这个女人不管不顾,搂着章艳一个劲的说好话,可无论他怎么说,章艳根本就听不进去。

    楚天雄见劝说无效,又把章艳按在了身下,提枪上阵,试图用这种方式,让章艳舒服后能安静下来。

    章艳知道自己力气没楚天雄大,也不反抗,平躺在床上,随他怎么摆布折腾,完事后把床单蒙在头上,眼泪一个劲的流。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路无语,回到家的章艳越想越委屈,回忆起和楚天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带来的已经不是美好,而是怒火。打开电脑就开始写举报信,心想,你不让我好过,那就一起玩完。

    身心疲惫的楚天雄送完章艳,直接去了逍遥街,那里严打后再没有小姐,但他现在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

    从车后备箱拿了一瓶xo,要了一个包间,喝完闷头大睡。这一觉睡到下午六点多才醒来,他不知道的是,外面已经“变天”,他的“天”被他自己给整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