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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满眼心疼，“若不是身受胁迫，依着他的性子断然不会如此。”
胁迫？慕晚璃的眸子危险地眯起，居然有人会胁迫楚无殇？
她猛地忆起之前胡突大王与楚无殇之间的情形，转身逼视着霍格的眼睛，“因为胡突大王？”
“大王的眼中只有权利，而他的心里只有亲情，他想要的无非如此。”
愚蠢！慕晚璃毫不掩饰面上的鄙夷，没想到楚无殇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为所谓的亲情掣肘，更何况那胡突大王根本就不值得辅佐。
霍格看出她的不屑，“你误会了，我所指的是王后。”
“什么意思？”这倒是她不知道的，她从未听楚无殇提过。
霍格叹了口气将事情始末一一告诉慕晚璃，听完后她袍袖下的拳紧紧地攥在一处，该死的赫连膺！
难怪每每提及自己的母后，楚无殇眼底尽是悲凉！
难怪即便不愿，他也对赫连膺言听计从！
“莫要想着杀了大王就能如何，这只会令二皇子有可乘之机，”
霍格怎会看不出她的怒意，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子对大皇子定然是有心的，就算这心意不是爱，她也定然会帮他。
“如此帮他，是因为你害死了王后？”慕晚璃挑眉望向他。
霍格闻言眼神黯淡，似乎不愿想起往事。
“所以，你也是凶手。”慕晚璃缓步朝他走去，每走一步，脚下便是一簇幽蓝的冰印，周身上下凛冽的杀意瞬间腾起。
不远处帐内的喜宝和龙吟一个激灵，飞身朝着慕晚璃而来，自然也惊动了阿依木和青蛮子。
两人心下大骇，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她竟要杀了老师？
“大皇子妃，有话好好说。”青蛮子甩开脚朝着慕晚璃而来，强开武魂，将慕晚璃生生阻在身前！
蓝阶剑圣！
慕晚璃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她在巽天大陆见过最厉害的人物竟然是他！
这青蛮子果然深藏不露，再看向霍格，慕晚璃眼神愈发黝黯，一个弟子尚且如此，这霍格怕是绝非等闲。
“青蛮子，退下！”
霍格一开口，竟有几分动怒，青蛮子犹疑地回头看向自己的老师。
“她的死……我难辞其咎，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霍格的容颜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她是主动要求修习禁忌之书的。”
青蛮子心下了然，原来是因为故去的王后，撤了武魂他同情地看着霍格，“老师，这些年你背负了如此多的骂名，为何不肯说清楚呢？”
阿依木年纪尚小，并未见过王后，但她也听草原上的人说若不是老师一意孤行，王后就不会惨死，这件事成了老师难以磨灭的痛，每每王后忌日时老师都会一个人彻夜饮酒至天明。喜宝轻轻用尾巴碰了碰慕晚璃的手臂，示意她冷静，深吸了一口气，她默默地撤了武魂。
霍格的眼神如同燃尽的死灰般浑浊，全然不似初见。
“那时你爹的名声响彻胡突，但凡他所到之处我方都溃不成军，大王求胜心切不断征兵上阵，即便是尚未长大的男孩也不能幸免，王后心善知此举必将触怒天颜，几次以占星结果相劝，却适得其反，大王一怒之下说出若再败便送大皇子亲自上阵……”
“彼时的大皇子尚年少，怎会是你爹的对手？”霍格苦笑，“王后爱子心切，偷了禁忌之书，希望借助神力击败你爹，可那书中尽是诅咒，求之必先与之。”
“你为何不阻止？”慕晚璃想不到这其中竟有如此缘由。
“王后以死相逼，我又能如何？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日她的眼神……”
“她说，若是大皇子死了，她活着便只剩驱壳，若是身为未来的大祭司，连自己的儿子都无法救，如何救下胡突的百姓。”
霍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默默地垂下头，“当夜，星象大乱，我便知她做到了，她改变了季节，原本应在三个月后到来的暴雨骤至，汛期骆驼河的水位大涨，硬生生将齐月国大军抵挡在对岸，而当我找到她时……”
霍格的话并未说下去，但慕晚璃已经听明白了，楚无殇错怪了他，当初王后选择赴死是为了救楚无殇。
青蛮子看着慕晚璃，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大皇子妃，十几年来老师为了这件事内疚、自责，却从不肯解释，因为他知道并无用处，他能做的便是暗暗辅佐大皇子，替王后完成遗愿，而你的出现便是转机，因为你能帮大皇子。”
“为什么是楚无殇，而不是楚无扬？”慕晚璃忍不住问道。
“因为二皇子生性暴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阿依木接过话去，“他不似大皇子的宅心仁厚，草原不能落在他手上。”
慕晚璃盯着三人，良久，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阿依木忍不住蹙眉，“老师，你说她会帮我们吗？”
霍格没有说话，只是摩挲着手中的占星骨，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慕晚璃回大帐的时候，凤翎正在等她，见她面露疲惫之色不由得有些担心。
“凤大哥，胡突和齐月，你希望谁赢。”慕晚璃捧着奶茶若有所思。
这下她倒是问着了凤翎，说实话他与慕龙镇守边关多年，感情上是希望齐月国统治胡突的，但是慕龙又是因为南宫墨而死，这仇就算慕晚璃说不报，他心内也过不了这个坎儿。
看出他的犹豫，慕晚璃垂眸轻笑，“便是你也不知，更何况我了。”
“二小姐，出了什么事，可否说出来容我替你分忧？”这一路慕晚璃虽然对他客气，但已经许久没有跟他聊过心事，眼下见她愿意重新信任，凤翎自然是不遗余力。
“南宫墨来了胡突，霍格请我帮楚无殇争得胡突大王的信任。”慕晚璃淡淡地开口。
凤翎一愣，南宫墨居然跟来了？还有，楚无殇身为胡突大皇子，深受胡突人敬仰，何须她插手？
思索片刻，他试探着开口，“二小姐的意思是若是帮了楚无殇，就意味着将要跟南宫墨对敌？”
“南宫墨与楚无扬结盟，楚无殇与南宫阙联合，这个选择关乎齐月和胡突两国。”
凤翎轩眉轻轻蹙起，“可否……不选。”
嗬！慕晚璃笑了，凤翎给她的笑闹得有些莫名。
“你说得对，有些事能不理则不理。”慕晚璃打定主意站起身，“记得有空问问魅影和兮杀临南城的情况，别耽搁了生意。”
这下，凤翎愈发疑惑，她怎会全然不在意，即将与楚无殇大婚不说，更何况她现如今身在胡突，局势真的容许她置身事外吗？
是夜，一袭暗紫闪入皇族大帐附近，月光洒在金色面具上，一双如星美眸泛起森然冷光，不是慕晚璃还能有谁？
趁着守卫队列转开的功夫，慕晚璃冲喜宝和龙吟打了个手势，它们迅速掠至胡突大王帐外两个守卫身后，守卫连闷响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定住，慕晚璃将两个药剂塞入他们口内，这才一掀帐帘猫腰进去。
帐内长明灯黯黯地燃着，榻上的胡突大王睡得香沉，怀中还拦着一个赤身女子，慕晚璃唇瓣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抬手……
刷！
身后猛地出现一人，她下意识反手就要攻击，却惊讶地发现对方竟是楚无殇！
不容她多想，楚无殇拉起她，飞身出了大帐，连带着将门口的喜宝和龙吟拽走。
及至安全区域，楚无殇略带斥责，“你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万一给人发现了怎么办？”
“你若不拦着，我已经得手。”慕晚璃除了面具，有些不悦，他居然会怪责自己？
楚无殇怎会听不出她言语间的不满，叹了口气拉起她的手，“小璃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晚璃盯着他，心中蓦地有些疼，“你若是不帮他，他便不会告诉你母后骸骨所藏之处，你就会永远受制于他，对吗？”
她竟然都知道了？
楚无殇旋即明白，定然是霍格所言，他松开手别过头去，“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
“你真的以为帮他打下了齐月国，他便会告诉你？”慕晚璃声音提高了几度，“打了齐月还有西唐，还有其他各种条件，他就是利用你的弱点，企图控制你一辈子！”
楚无殇不语，面色带着一闪而过的隐忍。
“你若是因为他是你父王，血浓于水，不忍下手，那就我来，我可以不伤他性命，只要用药剂控制了他，我就可以问出你母后骸骨的下落，”慕晚璃转到他面前，“你既然那么希望她入土为安，为何还要顾及这些小节？”
楚无殇晶亮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原以为之前惹恼了她，却不曾想她心中始终是有自己的。
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楚无殇柔声开口，“小璃儿是在担心我吗？”
慕晚璃没好气地戳戳他的胸口，“你自己都不担心，我这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小璃儿怎会是太监？”楚无殇打趣地低头，捏了捏她精致的鼻翼，“你若是太监，我就当皇帝，后宫只有你一人，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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