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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夏, 说实话, 如果不是为了将这份文件交给你,我宁愿把说话的力气浪费在其他方面。”
刚进屋,安雅如便冷声说道, 丝毫不掩饰对阮夏的不满。
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阮夏直直地望向她, 困倦无神的双眸强撑起一抹神采:“我知道!如果不是为了知道他现在还好不好,我不会一次次地出现在你们面前去惹人嫌弃, 我只想知道, 他现在在哪,伤得重不重,仅此而已。”
安雅如缓缓望向她, 神色稍霁:
“阮夏, 初见时我非常欣赏你,欣赏你的潇洒坦然, 欣赏你的执着坚强, 第一次见面我便察觉得出你和顾远之间的张力,我也一直很坚信你们很般配。所以我极尽所能地为你们制造机会,庆功宴上我故意支开靖宇成全你和顾远,之后调任秘书一事也是我极力在顾远的祖父面前举荐你的,我不余余地地想要促成你和顾远, 因为我太了解顾远,他一旦对一个人上心,那便是爱得毫无保留, 而我那时也一直以为你值得他这么付出。只是我没想到,我终究还是看错了人。从一开始就是你就不断地逃避他的感情,一直以来,我只看到他苦苦地追寻着你远走的身影,但你却不曾停下来,给过他一个机会。”
“我很抱歉!也很感谢你将他送到我身边。只是,”阮夏语气缓缓有些冷然,“安小姐,在我们真正在一起之前,你和他一直在媒体前甚至刻意在我面前保持着暧昧不清却亲密至极的未婚夫妻关系,你们也从来没向我解释过你们的关系,即使我当时深爱着他,我也绝不会委屈自己去接受他,因为在我的世界里,我要的爱情不一定非要天长地久至死不渝,但最起码,在我们相爱的日子里,我们是彼此的唯一。既然你当时就想着要促成我们,却一直以正室的身份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换做是你,你愿意去接受吗?
后来发生的事,我承认我确实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想问题,没有很好地为他着想过,这点我很抱歉。但安小姐,我们之所以造成今天的局面,难道你就没半点责任吗?我相信顾远陪你回美国真的只是顺便,我也相信那些照片是被刻意捕捉下来刊登上去的,只是,他当时亲昵地搂着你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换做是你,如果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你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的男人也这么亲密地搂着一个女人,你还会心无芥蒂地接受他吗?特别是在这之前你已经被彻底地背叛过一次之后。”
顾远只是避重就轻地解释他们为什么会被拍到,却从没有解释过为什么被偷拍的照片里,安雅如都是亲昵地被他搂在怀里的,就如他一直说爱她,却不曾向她坦白过,安雅如在他心中,是怎样的存在。
尽管安雅如告诉她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但安雅如毕竟是顾远的过去,陪着他求学陪着他留在异国他乡,她不知道,潜意识里安雅如在他心里占据着多重的分量,但他在照片上不自觉流露的宠溺是复制不来的。当时之所以裹足不前,因为她不想真正在一起时,顾远幡然醒悟,自己最爱的人不是她,而是其他女人。
安雅如因为她这番话有瞬间的苍白,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我很抱歉我当时的做法造成了你的困扰。我今天来也不是来向你追究孰是孰非,这是顾远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说着将手中的信函交给她,“这是他让律师起草的财产转移书,他说,如果他有什么不测的话,他名下的财产以及在飞宇的股份会全部交由你和孩子继承,飞宇的股份完全可以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连日来的担忧没有因为这一番话而缓解,阮夏陡然一把夺过安雅如手中的那封律师信函,揉成一团,朝安雅如冷声说道:“我的未来不需要他来为我安排,他在哪?我要见他。”
安雅如沉默地望了她一眼,良久,才缓声开口:“阮夏,顾远是习惯未雨绸缪的人,这次意外更让他认清了一些事实,无论他的伤势如何,他所处的环境让不得不提前为你和孩子做好准备。”
心微微一动,阮夏缓缓眯起双眸,望向她:“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已经没事了对不对?或者至少已经脱离了险境?”
安雅如望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我没这么说过,我东西已经带到,如果他心里还有你自然会回来找你,我走了。”
说着便转身,阮夏伸手扯住了她的手。
“我要见他!”阮夏直直地望着她,脸色依然苍白瘦削,语气却很坚持。
“抱歉,我无能为力。”安雅如说着便甩开她的手。
“他到底在哪?”
抿了抿唇,安雅如没有回答,直接往门外走去。
“麻烦你回去告诉他,别以为把他的财产交给我我就会感激他。我只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后他还不出现,也没有任何讯息,我会把他留给我的飞宇的股票全部抛售出去,毁了飞宇,然后带着孩子找个人嫁了,从此与顾家再无瓜葛。”
望着安雅如走向门口的背影,阮夏扬着手中揉成一团的律师信函,一字一顿,冷然开口。
安雅如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而后缓缓拉开房门。
“他现在人在巴黎。”
淡淡留下这句话,安雅如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口。
失神地望着已被掩上的房门,阮夏缓缓地坐下,望了眼手中的信函,突然发狠地扔向墙角边的垃圾筐,起身拿起手机。
“桑蕊,你能不能托人帮我办张前往法国巴黎的签证?越快越好!”
“你要去巴黎?你疯了?”桑蕊不可置信地吼道。
“桑蕊,他人现就在巴黎,他托安雅如送了份财产转移的文件给我,却连一句话一个电话也不愿给我。他和所有的顾家人一起联手将他的消息瞒着我,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去找他!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至少得给我一个答案。”
“他人在巴黎又怎么样?你知道他在巴黎哪里吗?巴黎那么大,你人生地不熟的,你怎么找?阮夏,我拜托你清醒点好不好?他如果没事的话总会回来的。”
“桑蕊,在空难中受伤的旅客都被安排在同一家医院,如果他真的受伤了,他或许会在那里。”
“那如果没有呢?如果没有你怎么办?你别忘了,媒体一直挖不到顾远的任何新闻,如果他真的在那家医院,媒体不可能完全没有消息的。你先耐心在家里等等不行吗?”
“找不到以后再说。桑蕊,如果他一辈子都不出现呢?难道我也要这么等下去吗?与其守在这枯等他主动来告诉我,我更宁愿自己去找答案,我真的没办法再等下去了,巴黎我是一定要去的。”
“阮夏,你去了又能怎么样?他如果不愿见你你去了也只是枉然。”
“桑蕊,既然所有人有心瞒着我他的消息,我再等下去也是枉然。如果……”
阮夏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他真的不愿见我,那我也可以彻底死心了。他明知道我对巴黎不熟,如果他心里还有我,就不会任由我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不闻不问的,他一定会出现的,或者至少会联系我。如果他依然一个电话也没有,那我也可以死心了。”
“你打算透过顾家人向他透露你人在巴黎的消息?”
“这是我唯一能找到他的办法。”
“阮夏,”桑蕊的语气很严肃,“顾家人一直就没接受你,他们巴不得你们早散了,你以为他们会向刻意向顾远透露你在巴黎的消息?你别犯傻了好不好?”
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阮夏轻声开口:“我也知道我这么做很傻,但我别无他法,我只能赌这么一次。顾家人不一定会告诉他,但安雅如会!”
她不知道为何这么笃定安雅如会告诉她,她只能凭直觉相信她。
“那孩子呢,你去法国了,孩子怎么办?”
桑蕊试图用孩子将她拦下,她身体本来就虚弱,加上这些天的寝食难安,她整个人看起来风吹都会倒,她没办法让她独自一人就这么漂洋过海到另一个国度去。
“带回家让我爸妈帮带几天。”
桑蕊依旧不赞成:“他还没断奶,你让你爸妈怎么带?”
“可以先喂他喝奶粉,我就去一周,无论找不到得到,一周后,我都会回来。”
“你是打定了主意非去找他不可了是不是?”
“是!”阮夏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桑蕊,巴黎我是非去不可的。我只能赌这一次。”
见劝她不住,桑蕊叹了口气:“好吧,既然我没办法劝住你,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护照和签证的事我会尽快托关系帮你落实下来。到了那边无论能不能找到他,你都要给我安然无恙地飞回来。”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桑蕊,谢谢你!”
阮夏诚心说道,在这座城市里,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只有桑蕊一直陪在她身边。
阮夏第二天就将孩子送回了父母那儿,也没说要去法国,只说有事要出差一个多星期在家里待了两天便回了a市。
桑蕊的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一个星期便托人将阮夏的签证给办了下来。
从家里回到a市的第三天,阮夏搭上了飞往巴黎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