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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子钦闻言,语塞了一下,转头瞪了眼林清珏,“你这话说得轻巧,真动手杀了老皇帝,这赤云国怎么办?赤云国的子民怎么办?”
“你不是国师吗?”从斩阳在一旁搭话。
却见严子钦一脸郁色,手一挥,三人便回到了方才的饭桌前,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恼声说道:“要不是做了这个破国师,我早就一剑了结他了!”
这前因后果,还得往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严子钦一人游历在世俗,本来一番游山玩水后,便可以将手头的任务交接了,却在经过赤云国之时发现了魔气。
那魔气虽微弱,却逃不开严子钦的感应,但又因那魔气隐隐在赤云国皇帝身上出现,他便不能强行将人斩杀,而是留在了赤云国打探情况。
原本这赤云国的皇帝是以征战起家,一人一枪一马,征服部下将臣,从一个弱小的国家,逐渐成为这鼎立的大国之一。
然而最后却是老而无子,又加之年轻时常年征战,在身上落了一身的伤痛,晚年的性子也越加暴虐,对周边的国家征收苛税,赤云国境内的百姓也是生活困苦。
人坐在高位,太容易被权柄迷了双眼。在老皇帝六十大寿之时,欲兴建行宫,征召了不少壮丁,在行宫将成的时候,老皇帝兴起去监工。
最后,却是一人拎着血剑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那将成的行宫也在其身后,付之一炬。
那火足足烧了三天,火势灭去的时候,赤云国境内动荡,各地的百姓揭竿而起,讨伐暴君。
自此,赤云国境内的杀伐就不曾断过,而严子钦也是在老皇帝狩猎被行刺之时,将人救下。
此后,成了国师。严子钦花了近十年,将这个动乱的国家安抚下来。
“许是行宫燃火那一日,心魔便形成了,往后的杀戮死气温养了魔气,魔气越盛,凡人遮盖不住,方才叫我查探到了。”严子钦将自己查探到的消息全数告诉了二人。
“老皇帝终归是要死的。”林清珏淡淡开口,目光中全是对严子钦所作所为的不理解。
一个国家的发展终有它自己的命数,修者斩魔卫道,二者何须牵扯太多。但终归各自道不同,严子钦所行自有其道理,林清珏虽不解,却也不多加干涉。
只是,这老皇帝必要斩杀的!
“我知道,只是还得在等我几日的时间。”
严子钦自然知道。魔和人是不同的,一个极端残酷,一个心中虽有万般欲念却知道如何控制。
一旦成魔,便是殊途。
“你想扶持新帝?”从斩阳比林清珏来得时间早些,自然听说了,现下这皇城之内,除去边境的战事,讨论最多的,还有继位太子的人选。
“既然老皇帝必死,总不该扰乱了这个国家的秩序。”严子钦花了许多年将赤云国安抚住,自然也在接下国师位子的同时,开始为后面铺路。
安抚只是其一,这些年,他也在考察旁系的皇族。
“只需再给我几日时间就好。”
三日后。
赤云国境内不断传来了好消息,边境的战争出现了难得的一次胜利,而在缙云城之内,更是张灯结彩。
原是久避宫修养的老皇帝出席在了朝堂之上,放出一道圣诏。
“兹,太宗次子之孙,淮安王宗仕,年幼敏捷,多通古今,年少而知万民辛,愿为万民往,身死而不悔,人品贵重。今特立储君,吾伤病体,心神难继。令宗仕择日继位,望君勉之,造福万民。”
圣诏一出,便将这赤云国的江山定下,民心也安定不少。
而后便是国丧,这满城的红绸被取下,挂上了白经幡。七日后,新帝继位,国师授礼。
这场面是极为浩大的,林清珏瞧着前面人山人海的盛况,不曾参与到其中。
只是顺着那人流往上,却见在那高台之上,只看得清一道白色的身影,许是离得远了,那高台之上的少年国师,看不清面容。
“世俗的时间太短了,百年后,又有谁记得今日的盛况。”从斩阳站抱臂远眺,亦是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谁知道呢。”
待终于将手中的事情交接完,严子钦只觉得一身轻松,在国师府内淡然的喝着茶。
“既然有灵茶、灵酒,你何必戏弄斩阳。”林清珏抬起面前的茶盏轻抿,看向斜斜散散坐着的严子钦。
前些个的宴席,林清珏瞧得分明,严子钦手中斟酒的酒壶可是个好法器,手法不同,倒出来的东西便不同,他给自己倒了灵酒,却给从斩阳倒了世俗的酒,叫人回去调息了好一会儿。
“你果然是个明白人啊。”严子钦自然不意外林清珏看出来,正如,初见到林清珏的一瞬间,他便认出她一般。
“何时将那老皇帝的事情解决。”魔气放在世俗,还是个快要成型的魔气,终究是个祸患。
再说,若不是因为这个事情还没有最后结尾,林清珏早已经离开赤云国了。
“明日便可以了。”严子钦的玄铁链上附着紫电,紫电是从雷池海取出炼化的,对付魔气邪气什么的最有奇效,他将魔气困在玄铁链织成的牢笼中,每日鞭笞。
多年鞭笞,今晚过后,那魔气便更容易和老皇帝的神魂脱离,不至于叫人死不超生。
“你倒是个济世救民的人。”林清珏这话说出,严子钦淡然一笑。
“兴许是吧。”
翌日。
三人再次回到那白芒的牢笼之地,只见那佝偻的身影一动不动,好似没了生机一般,但是三人都知晓。
老皇帝兴许快死了,那魔气可不容易散去。
林清珏自储物袋中取出净火,看向身旁的二人,二人心领神会,一同出手。
只见严子钦将手附在玄铁链之上,铁链立刻出现了紫电,严子钦控制着玄铁链将老皇帝四肢绑住,在黑雾出现的一瞬,从斩阳将胸前急速旋转的长枪猛然推出。
长枪打在黑雾上时,紫电也悄然而至,二者夹击,那黑雾不敌,便一下脱离了老皇帝的残躯。
原以为是条生路,却不曾想,林清珏手中的净火早已经准备好,附在黑雾上,将其慢慢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