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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一处坐落在斜坡上的小树林里,一个相貌十七八岁的男孩,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背着一个竹篓,手里拿着一把磨得没有齿的镰刀,低着脑袋,在杂草之中打量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又有一个。”男孩看见前面一根带椭圆形叶片的藤蔓,高兴的跑过去跪在地上,用手里的镰刀慢慢刨挖起来。
不一会,男孩便将这根藤蔓的根茎刨了出来,只见藤蔓的根茎上吊着一个拳头大,呈灰棕色的果实。这就是“土薯”,是可以用来食用的。
男孩将竹篓从背上取下来,看了看里面装有的十五个土薯,高兴的将这第十六个放了进去,然后又背着竹篓在小树林里寻找起来。
在太阳快要落山时,男孩一共找到二十一个土薯,这是他最近半年来找得最多的一次。
男孩姓“莫”,单名一个“卫”字。
莫卫爹娘死得早,无法生存的他被姑姑拉着去卖身,给一户地主家当柴夫,最近地主家的柴火囤的有点多,管家便叫莫卫去山上挖些土薯回来。
可是山上的土薯早被周围穷苦人家挖得干干净净,哪还有什么土薯,莫卫只好去更远的地方来挖。
眼看天色逐渐暗淡下去,想着晚自己肯定是回不去了,便来到山脚下,将今天砍好的木柴背在背上,向一处山洞走去。
像这种在深山之中过夜,莫卫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轻车熟路的搬了几块石头,砍了些树枝将洞口遮住了大半,之后便用火石生了火,焖了两个土薯吃了起来。
山林中一般会有野兽出没,尤其是离村庄如此远的地方,不过莫卫从小便在深山之中砍柴,经验可谓丰富,专门找靠近山脚,且周围树木植被稀疏的地方过夜,这种地方野兽还是很少来。
将近半夜,还在睡梦中的莫卫被一声虎啸声惊醒,其中还夹杂着一人的暴怒声。
“有人遇到了野兽。”莫卫本能的起身,搬开洞口的石头和树枝,提着砍柴刀跑了出去。
这可不能说莫卫真有这么好心,不顾自己安危前去营救,只能说莫卫从小就受地主家的思想灌输——主人遇险,要舍命护主。
受这种观念的影响,莫卫不管遇到什么人有麻烦,都乐意上去帮忙,地主家的人为此还给他取了“傻大个”的外号。
虽然周围杂草极少,但路却并不平坦,山石极多,但对于长期走山路的莫卫来说,走在这些山石上犹如平地一般,很快来到一处小山坡下。
“谁在那里?”一名苍老的声音传来,莫卫急忙停下脚步,透过星光,看见一名花白胡须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把滴着血的长剑。
“老人家,你没事吧?”莫卫看了看一旁躺在地上的成年虎豹,心惊的问道。
“哪里来的野小子,还不快给我滚!”老者明显不欢迎莫卫的样子,提着沾满鲜血的剑指着莫卫。
莫卫下意识的退了几步,但又看见老者灰白的衣衫上布满了血迹,小腹上居然还有白布包裹,渗透在上面的血迹已表明老人受了很严重的伤。
“老人家,我给你看看吧!”莫卫上前走了两步,被老人用剑指着,“给我……滚!”
老者说完,脸色一变,左手按住腹部,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或是再次触及到伤口,脸色再次扭曲
。
看着老人痛苦的表情,莫卫立即上前搀扶,此刻老人却并没有再阻止。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转头看着莫卫问道。
“我叫莫卫。”莫卫老实的回答道。
“莫家离这里如此远,居然也有族人在。”老人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莫卫没听清楚老人说的话,开口问道。
“没什么。”老人看了看莫卫的穿着,打消了和莫家的关联,“看你这身打扮,你是个樵夫。”
“是!”
柴夫是穷人家的称呼,那些权贵之人称他们为樵夫,其实意思都是一样。
老人将长剑搁在一旁,看了看自己腹中裹着的白布已全部沾满了血迹,叹了一口气,“你这么晚了,还在这荒山野岭里,就不怕被野兽吃了去。”
莫卫只是傻笑了一下,“俺有对付野兽的办法!”
老人看了看他手中的砍柴刀,轻笑了一下,说道:“看你憨厚老实,老夫有一事相求。”
“老人家,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或是帮人帮惯了,莫卫丝毫犹豫没有的一口答应下来。
老人盯着莫卫看了一会,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如今我是回不去了,只是希望能找个人带个口信,你也别急着答应,此事你未必能做到。”
莫卫并没在意老人说的话,只是不停瞄了瞄老人的腰,见血迹不停蔓延开来,有些担心的说道:“老人家,你伤得不轻,我背你去看郎中吧!”
老人许是感动,笑着摇了摇头,“一只老虎还伤不了我,我这伤是没法治了。”老人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块黑色木牌,说道:“你拿着这块令牌去五生宗,也算你我有缘相识一场,送你一个机缘吧!”
莫卫接过黑色木牌,看见上面有一个字,但他并不识字,只能呆呆的看着老人。
要让人家背井离乡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漏点手段,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去呢?老人想明白了这点,开口说道:“你想不想成为神仙?”
“神仙”这个词对莫卫来说并不陌生,每当村子哪家人得了重病,或是村里干旱闹饥荒,都会请“法师”来作法,祈求神仙下凡。
老人见莫卫表情,明白说神仙毫无意义,想要想改变一个凡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短时间是无法办到,自己又时日不多,“你若想成为大富大贵之人,就拿着这块令牌一直往西走,去一个叫五生宗的地方就行了。”
许是莫卫受地主家思想禁锢,认为自己生来就是贱命一条,一生只有干活的份,从未想过像地主家一样大富大贵,也不敢有此奢想。
“唉!五生宗对你来说太过遥远,路上凶险万分,恐怕你未必能到得了,但我也没什么好帮你的,只能看你自己,生死有命吧!”老人说完,将莫卫手中的砍刀抢过来,用力一甩,砍刀就这么被他甩得不见了踪影。
“我的刀。”莫卫有些着急起来,要是将砍刀弄丢了,回去肯定要被管家一顿臭骂,可能还要面临三天不给饭吃的惩罚。
“这把剑你拿着,就当防身之用吧!”
看着老人递过来沾满鲜血的长剑,云柯有些害怕不敢去接。
老人并没有强求莫卫,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布,咬破手指开始书写起来
。
不一会,老人将写好的黑布,连同一个金属圆钵和一个麻布袋子递给莫卫,说道:“这两样东西你且保管好,将来到了五生宗,也能给你换点修炼资源。”
莫卫接了过来,看了看黑布上并不明显的血迹,说道:“老人家,我背你去看郎中吧!”
老人见莫卫依然如此木讷,摇头一笑,随即吐出一口鲜血出来,莫卫急忙过去扶住。
“你给我跪下。”老人刚才的话算是白说了,突然冒出一句让莫卫一愣的话。
莫卫对于跪拜早已习以为常,见老人伤势如此之重,就随了他心愿,老实的找了一块低矮的石头跪了下来。
“你拜我为师。”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莫卫如此快的反应让老人也不禁为之一愣,随即摇头呀笑起来,明白莫卫是傻到家了。
“好吧!既然你做了我徒弟,那为师的话你听还是不听?”
“听!”莫卫一口回答道。
“好!现在为师命你一直往西走,去一个名叫五生宗的地方。”莫卫却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怎么!师父的话你都不听了?”老人的良苦用心,莫卫自然是不懂。
“我还要将柴火送……”莫卫还未说完,老人便一口打断道:“别去管什么狗屁柴火,你真是贱人头脑永远改不过来!”
这句诟骂自己的话,莫卫还是听得懂,平时管家骂自己,他都是低头不语,此刻也是一样。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你呀,别回去了,照为师的话去做就行了。”说完便将长剑插在地上。
莫卫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粘着血迹的长剑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老人衣衫无风自动,双脚突然离地,向着天上飘去,这一幕顿时将莫卫吓了一大跳,急忙起身往后面一块大石旁躲去,呆呆的看着老人消失在树林上空。
良久,莫卫才慢慢从石头后面爬出来,看了看地上老虎的尸体,又看了看老人留下的东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老人消失的方向磕头道:“师父,徒儿一定达成你的心愿。”
莫卫一连磕了十几个响头,感觉有些晕头转向,便停了下来,此刻的他算是明白,自己被神仙收为弟子,以后自己就可以成仙了,心情激动的他立刻准备前往师傅口中的“五生宗”仙山修炼。
临走时看了看地上老虎的尸体,感觉肚子饿得慌,便提起长剑去割老虎身上的肉。
莫卫以前也见过地主家的剑,不过从未摸过,此刻拿着剑去割虎肉,轻易就割了下来,连骨头都像切豆腐一般,他断定这绝对不是凡物,联想到师父是神仙,便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用布包裹起来。
不一会便来到之前的山洞,生了火,烤着肉,准备饱餐一顿。
平时在地主家根本否想吃肉,只有过年时才有可能吃上榨得干瘪的肉块。
待天色逐渐亮起来,莫卫将砍来的木柴一并烧了,才将割下来的肉块给烤成肉干,放在竹篓里面,准备就此离开此地,按照师父说的往西边走,找一个叫“五生宗”的仙山。
不知道师父说的地方有多远,莫卫一路跋山涉水,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终于在四年后,来到一座名叫万花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