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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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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较干净的食物都在那些有主的房子里面,”男人确信这个人是真的刚来的了,“或者在刚刚运过来的垃圾里面可以找到比较不错的食物。”

    “你是刚来的对吧?这里受长老会管理,最好的食物都在他们那边,他们都最新鲜的食物,听说是从外面运进来的,”男人扯出一个笑容,“这里是最混乱的区域,你要不要和我合作,我们可以去抢那些房子……”

    “不需要。”九条宿干脆利落地拒绝。

    在这个时候,一个轰鸣声由远及近,天空投下一片很大的阴影,笼罩好大一片区域,九条宿正好位于被笼罩区域的中心地带。

    “那个是什么?”九条宿抬起头看着上方的飞行船。

    “垃圾船,”男人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藏的兴奋,“马上就要有食物了!”

    九条宿沉默,垃圾船代表食物,这个恐怕只有流星街的人才能接受这个概念的转换,对于他来说,九条宿只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心理上的反胃感涌了上来。

    “哗啦哗啦——”

    被男人称为垃圾船的飞行船开始往下倒垃圾,一堆又一堆的垃圾被倒下来,那些垃圾再次堆积成一片小山。

    与此同时,九条宿周围突然涌出了一堆人,他们带着兴奋跟疯狂,冲向那座新形成的垃圾山,那堆人里面,包括刚刚跟九条宿对话的那个男人。

    “那些人怎么突然间变得那么疯狂?”银狐从九条宿的头发里面探出一个脑袋,“不就是一堆垃圾吗?”

    “啊……”

    九条宿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声音略带忧伤:“你说的那些垃圾,里面可能有我们未来的食物。”

    “啊?”银狐第一次发出被吓到的声音,“吃垃圾堆里面的食物?不会拉肚子生病吗?”

    “这也是我在考虑的问题,”九条宿苦大仇深地盯着那座垃圾山,上面有好多人在快速地翻着垃圾堆,“我在想我要是吃了垃圾堆里面的食物,我会不会拉肚子。”

    “……”银狐意识到事情的严峻,陷入沉默。

    “你说我们还有多久能回去?”九条宿像是在问银狐,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不清楚。”

    在流星街的他想要活下去,一定得使用形象改造,但是形象改造是以消耗体力为代价,而吃不饱就没有体力,现在,吃不吃垃圾堆里面的食物成了九条宿头疼的问题。

    在九条宿迟疑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流星街人找到了食物,有的立刻抱着食物不管不顾地跑开,而没找到的人就去追赶找到食物的人,这样的人已经有好几波了,他们从九条宿旁边跑过去,顾虑九条宿手上杀伤力巨大的黑红色镰刀,他们不敢靠近。

    如果九条宿衣服干干净净,他们绝对会把九条宿当做小羔羊;而现在九条宿手上拿着一把巨大的镰刀,他们只会认为这是一个上位者。

    上位者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来这里做什么?

    “银狐,我好像快支撑不住了。”九条宿本来就为了失败的召唤付出了大量的体力,本就处于乏力状态,现在又使用了【染血黑兔的镰刀】,拿着镰刀站在原地迟疑了很久,差不多快到疲倦的无力状态了。

    在头脑里面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九条宿最后选择了不去“翻垃圾”,选择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解除形象改造后,他至少会疲倦得身体难动。

    九条宿快速在流星街上寻找着能藏身的地方,但是要嘛已经都有主,要嘛就是条件非常差,在寻找了一会后,九条宿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进入一个又小的又破的箱子里面,这个箱子可以装下一个成年人,九条宿可以坐在里面。

    他挪动箱子,把箱子口面朝一个墙壁,解除了形象改造后坐进去,四肢传来极度的疲倦感,他现在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眼皮子还在打颤。

    “银狐,帮我警戒周围,有什么动静立刻叫醒我,我睡一会。”九条宿侧头对肩膀上的银狐嘱咐,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完全闭上眼睛,放任自己的身体进入恢复的睡眠状态。

    九条宿看起来真的很累,银狐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道:“睡吧。”

    银狐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这个地方可以透过箱子的一个小破孔看清楚外面的情况,红色的和服因为坐在肮脏的地板上而染上了尘土,瞬间灰了一块。

    “宿,回去后你得帮我洗和服。”银狐自我念叨。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流星街可没有什么夜生活这个说法,这里夜晚有的,只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戮,寂静的狂野中,时不时传出一声尖叫,银狐觉得背后有些凉意,它看了一眼九条宿,他还在睡觉。

    肚子有些饿了,它虽然是守护甜心,但跟人类一样会饿,可是这里他们能找到的食物只有垃圾堆里面的食物,想到那个,它仿佛能闻到臭味,不由得一阵反胃。

    九条宿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是被饿醒的,醒来只感觉前胸贴后背,肚子的肠胃在空磨,从来没有饿过的肚子在向主人抗议。

    “宿,醒了?”银狐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脑袋一点一点的,通宵的感觉让它现在有点恍惚。

    九条宿伸手,让银狐飘到他的掌心里面,笑了笑:“你睡吧,待会要是遇到了需要你的情况,我再叫醒你。”

    “嗯,”银狐闭上眼睛躺在九条宿的掌心里面,“记得去找食物,我要饿死了。”

    “我尽量。”九条宿听银狐提到食物,脸就跟便秘了一样。

    把睡了的银狐放在口袋里面,九条宿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面出来,目前这个箱子相当于他的“房子”,不能弄坏,要不然他就要露天睡觉了。

    流星街的天空总是充满着阴霾,没有耀眼的太阳,最多就只有一点点非常淡的阳光,而今天早上,很明显没有任何的阳光,阴云密布,看着像是要下雨。

    九条宿眉头皱了起来,流星街的雨,记忆中是相当于酸雨的存在,也不知道那个箱子能不能抵抗酸雨,好吧,估计不行。

    沿着垃圾山一路走向前,他的肚子越来越饿,不断传出“咕咕”的声音,嘴巴干渴得可怕,唾液似乎都快要没有了。

    他走到昨天那座新形成的垃圾山前,入眼有两三个人在翻垃圾山,一个仅仅是小孩子。

    翻吧,连小孩子都能面不改色地翻垃圾了。

    九条宿尽可能屏住呼吸,找了两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塑料袋套在手上,开始动手。

    一阵风吹过,垃圾腐臭的味道直冲鼻腔。

    银狐被臭醒,从九条宿的口袋里面爬出来,先是刚睡醒的茫然,没几秒眼睛便明亮了起来。

    “宿,你终于决定开始翻垃圾了啊。”银狐脸色微妙,它身上鲜红色的和服早已经变成灰扑扑的红,穿在身上总是不得劲。

    “总比饿死好。”九条宿翻出了一个只被人吃了一半的吐司面包,他仔细闻了闻,闻起来没什么酸味,可能是主人当天买,吃了一半后当天扔掉的。

    九条宿拿起面包在仔细检查的时候,周围一个小孩看见了,直勾勾地盯着九条宿手上的吐司面包。

    根据他的经验,那个面包是新鲜的!

    九条宿刚来不清楚,实际上他手里拿的那个吐司面包,是流星街人认知中的新鲜食物。

    小孩放轻自己的脚步声,偷偷靠近九条宿。

    “宿,那个小孩在朝你靠近。”

    即便那个小孩再怎么无声无息,银狐充当九条宿在背后的眼睛,一眼就看到了。

    “小孩?”九条宿拿着吐司面包,回头看。

    小孩僵硬住了,正在抬起的脚不知道是要放下还是继续往前。

    “咕咕……”

    两人对视的时候,从脏兮兮的小孩肚子里传来了饥饿的声音。

    九条宿心软了,反正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回去吃真正新鲜的食物,而不是垃圾堆里面的食物。

    “过来。”九条宿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从透明的塑料包装袋里面拿出一片吐司面包,对着小孩的方向伸出去。

    “给我的?”小孩咽了咽口水,但小小的身体却是有向后跑的趋势。

    九条宿晃了晃白色的吐司面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害:“嗯,给你的,我这边还有两片。”

    小孩睁大眼睛,慢慢走了过来。

    九条宿眼里的笑意加深。

    小孩跑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九条宿伸出的手上的吐司面包,下一个动作,让九条宿本来带着笑意的眼睛露出错愕。

    “宿!”银狐惊恐,从九条宿的口袋里面飞了出来,站到他肩膀上,心疼地看着疼得面容扭曲的九条宿。

    那个小孩在拿走吐司面包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在他腹部捅了下去。

    九条宿毫不怀疑,如果高度允许,这个小孩会直接捅他的心脏。疼痛让九条宿另一只手里的吐司面包袋子掉到地板上,他疼得蹲下,捂着腹部,鲜血从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染红了他的手。

    “流星街这个坑爹的地方……”九条宿终于知道库洛洛的描述有多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