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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推开他,不咸不淡地说:“画个鬼啊!还承包了,你咋不上天呢?”
“我上不了天。不是还有你在边上?我怕我脚刚抬起,就被你拽了下来。”
“呵呵。”她嘲讽地笑一声,“我闲得发霉才会拽你。你想上天我绝不会拦着你。”
他笑笑,把眉笔放在台上,“还差什么没弄?”
她回:“就差涂个口红还有换衣服吧!”
他好整以暇地问:“要不要我为你涂口红?”
她瞪道:“滚。”
拿起口红在嘴上比了比,他站在她身旁,直直盯着她的唇,“真不要我帮你?”
她懒得看他,直接拿起口红顺着嘴边涂了过来。极好的是,它的确很完美地粘在她的唇上。
她扫了他一眼:“还不出去?”
“出去干嘛?”
“不出去难道还要看我换衣服?”
他邪笑,摸着下巴道:“倒也不是不行。兄弟嘛,什么不可以看?多看一点是一点的事儿。”
她一脚踹了过去,他连忙告饶:“行,行,我出去,不看还不行吗?对我这个小可爱这么凶,天理何在?”
赶着他出了门,她紧紧关上了门,打上了小锁,才安心走了回来。从柜子里拿了一件之前与南宫瓘购物时她硬是要逼着自己买下的裙子,阿涴在镜子面前比划了会儿,才把它换上。
镜里的人忽然变了一副模样:紫色的长裙礼服长至脚踝,拖地摇曳出一大片冗长的痕迹,脖间之下的锁骨不是太过招摇炫目,却隐隐带了几分凌冽风情。面前的裙子勾出一段妖娆的沟壑,她不自觉地捂住,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过明显不妥,有伤风化?
门外的他却开始捶门。
她挡着面前,打开了房门。他的眼漫不经心地从她身前扫过,停在了她的心前。她的手僵了僵,不禁警惕地道:“大哥,你在看什么?嗯?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他的目光顿了顿,停在了她的脸上,戏谑道:“你捂什么?也没什么可看的吧?这么欲盖弥彰,但是没啥用。”
她的脑子炸了炸,“曲王八蛋,你可是在找死?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老是说这种想要挨揍的话。”
“嘻嘻,还不准我说呢!我是在说实话,只是想要你认清自己的……也好,你不让我说,我便不说了好,省得你又说我欺负你。”
“哼,算你识相。”她回身收拾梳妆台。
他走进门来,默默等她整理完后,才和她一起下了楼。于嫃见她这样出去,眼睛里似乎探出了无数难以抑制的小星星和八卦的神色。她只得和她说,去和小瓘见一个朋友,很郑重的生意朋友。她似是很不信地道:“她见客户关你什么事?”
直到曲深说是有这一回事,她方才无畏地让她出门。
到车里后,他忽而将西装脱下披在她身上,理所当然地说:“都春天了,有些热,你帮我穿着,省得我丢在哪个角落忘记了。”
她恼怒,“还真当我是你保姆不成?”
他无所谓地笑:“也不是不行。”
七点半的时候,他们的车开到了一处四面皆是豪华别墅的包围圈内。不远处走来侍应,他们下了车,他就恭敬地道:“先生,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道:“请帮我们停一下车吧!谢谢!”
那侍应生应了,接过他手里的钥匙。看着他开车离去,又有一个侍应生前来领路,带着他们到了一家酒店门前。
门口烫金的大理石上雕琢着酒店的名字。
他拿出请柬查验后,他们才进了门。侍应生告了声“先生,小姐,Happynight!”就离去做自己的事了。
她看着身旁的人,“你想去找谁,或是有什么事的话,就自己过去吧!我也只是进来玩玩,小瓘说是带我来见见世面,不用把我当回事的。”
他狐疑地盯着她:“你确定?”她无比真诚地点头:“千真万确,不能再真了。”
“那……好,我先进去兜一圈,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再过来找你过去。
你千万不要乱走。要是不小心地迷路了,可不会有人去寻你了。”
他站在喷池边,幽黑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一身正装的他,俊朗夺目,面白如玉,无疑比之前多了几分禁欲的帅气。她瞥了一眼他的领带,有一小块地方褶皱着。她顺手前去为他抚平,他低头目不转睛地扫着她的手。
“好,你去吧!”她轻轻回道。他忽然伸手拽住她的手,亲昵地说:“会不会不舍得本少走?这种时候,不是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叫我留下来吗?与我想象的过程不太一样。”
她甩开他的手,狠狠搓了搓被他摸过的地方,触到身上披的外套,她忙道:“突然忘了你的衣服。都进来了还想让我帮你拿,你倒是想得挺美。”
她递给他,他也不推脱,接过,“我长得挺帅!”
她给了他一个无语的表情,他边穿衣服边道:“不要太想我,我只去一会儿,不会让你相思入骨,难以安宁的。”
她挥了挥手,“快滚!”
他委屈着小表情,穿好了外套,又幽怨地道:“你不爱我了。女人,你变心了。”
她实在不想与他纠缠,便直接回身走了。走了好几步后,回头看,他却还立在原地。她怔了怔,转身走开了。里面热闹了起来,几人成群,低声耳语,或是高声喧哗。华灯奢侈,通亮高档,各种美食和红酒摆放于干净堆砌着白色绸布的桌上。她的脚步一停,向着一处僻静的角落走去。
找了处无人的沙发坐下,她抬眼一瞧,就看到了远处的南宫瓘。她还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正与面前西装革履的几人交谈,脸上挂着的是招牌不达眼底的笑意。
很多年前,她还是一个相当佛性的人,出淤泥而不染,自从坐上那个位置后,她也付出了许多。她是个很冷静的人,凡事总是带着克制和压抑,比起她,更甚几分。
她觉得她们能做朋友,大多也是因为性格上的因素。
生活磨灭的,不仅是年轻气盛,更有远去的纯真和岁月。她们曾跌跌撞撞地走,后来才知道活着是一门艺术。想要不被社会淘汰,就得付出全部心力,应对那些原本不见得喜欢的东西。
久而久之,或许,有一天,你真的会变成你讨厌的人。
耳边传来那些人口中不变的经济局势,还有各种虚与委蛇的言辞,她闭了闭眼,试图屏蔽那些不想接触的东西。有侍应生端过来酒,屈身给了她一杯,她接住,道了声谢谢后,便将它放在了面前的桌上。
这种场合,不到万不得已,并不适合饮酒。它会分神烧心,运气不妥的时候,也许会让你干一些会非常后悔绝望的事。
只可浅酌,不可深究。
坐着打发了许久,她无聊地想要伸个懒腰。余光中见南宫瓘射来的视线,她顿住了身。
朝她眨了眨眼,南宫瓘也朝她眨了眨眼,讯号已知,阿涴迅速垂下头。过了几秒后,耳边传来高跟鞋“噔噔噔”的响声。她没有抬头,南宫瓘坐在了身旁,瞟了四方若有若无穿过的视线,她微微抬杯,遮住嘴,轻声道:“终于来了,这身的确很适合你。平时看久了,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有料。”
阿涴咬住牙齿轻轻回:“你也是,彼此彼此。”
南宫瓘笑说:“托你的福,有机会一试,挺有趣的。怎么,现在都还不想知道曲深的身份吗?这可是天任办的私人酒会,只有上得了一定层面的人,才会被邀请。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想知道他身份的欲望?还有啊,你这么跟他来,就不会觉得有些怪异吗?阿姨知道不?是不是带着一脸的不怀好意?”
“你问这么多,我先回哪一个?”阿涴扫了她一眼,又淡漠地垂眸,接着道:“我在乎的,不是他这人的家世背景如何,所以,从来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好奇。怪异这些,不存在的,好哥们一起来没毛病吧?只是顺路。我跟我妈说来跟你见个客户。你这样说起来,我的确觉得她真的是一脸不怀好意,只是我并没有琢磨通,她那表情从何而来。”
南宫瓘低声笑了笑,抿了一口酒,留下一句高深莫测的话,转身离去。
“你的面上写着懵逼两字,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她在心底“切”了声,装什么深沉,老子才是最深沉的。又不是什么高等机密,她当然——并不想知道。知道了不见得她能瘦几斤,再富裕一点,再通透一些。
夜幕遮盖,时光流逝,大堂里的钟表转了一圈又一圈,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成为了这里的主旋律。闲置的高台上忽然亮起了明灯,人群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被这一轰动吸引,她往那边看去。
从二楼走下一个白皙面目,俊雅有度的男人。一身西装套在他身上,浑然天成,整洁合身。长腿往前面一迈,他缓缓下了一个台阶。
任衡。
那个书友。
她的心情不知喜悲错落,独独变成了一汪池水,无波无澜。眼神向跟在身后的几人瞄去。
突然,她的眼眶抑制不住地酸涩起来。数不清的灰暗挫败铺天盖来,全身冰凉,她忽而看不清眼前了。
她挤了挤眼睛,那道身影又渐渐清晰。穿着黑色正装的他,面庞笼罩着一层深深的淡漠,不似多年前一脸笑意迎人,可她分明见过他如今的模样。他的身旁跟着一个女人,紧紧揽着他的胳膊,红色的礼服到达膝盖以上,露出纤长如玉的细腿,波浪卷的头发懒懒披在背后,深凹且极富美感的锁骨美得不像话,脸更像是古代传说中那些绝色美人般无可挑剔,鲜艳红唇,白玉脸庞,温柔中带着不容侵犯的霸气,附和着满脸的自信笑容,慵懒地抬头看着自己身旁的人。
她的心倏地一痛。
台上响起了任衡的声音:“大家好,能请到各位到这里做客,是天任,也是任某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