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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春香楼回到客栈之后,雪儿就一直抱着双膝,坐在椅子上发呆,石不全坐在雪儿的对面思考着老鸨刚才说的话。过了好久,雪儿问了一句,“哥,你说那个人真的在嘉兴吗?”
“不知道。”石不全摇了摇头道,“我在嘉兴住了这许多年,从未曾听说过有姓刘的员外。”石不全想了想回答道,“不过,或许真的改名换姓了吧。”
“那我们不就找不到那个人了?”雪儿呆呆的望着石不全问道。
“其实,若是想找还是能找到的。”石不全看着雪儿说道,“这个我不担心,我担心的另有其事。”
“哥在担心什么?”雪儿平静的问道。
“我担心的是,他为什么要离开京城,为什么一定要去嘉兴城。”石不全想了想说道,“你在嘉兴,他也在嘉兴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或许这就是巧合。”雪儿想了想继续说道,“也许他是为了抓我回春香楼才去的嘉兴。”
“还记得爷爷说过,你父母被杀害是因为一块云锦。”石不全想了想继续说道,“那究竟是谁要得到那块云锦?如果是刘员外他得到云锦之后为什么要离开京城,如果他是帮助别人去取云锦,那他离开京城的原因就不难猜测了。”
“哥,不管他为什么离开京城,我们现在都要回嘉兴,我们要找到那个刘员外,他现在成了当年的案件的关键证人了。”雪儿这理智的分析让石不全吓了一大跳,石不全一直当雪儿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没想到他的分析如此精准。
“可是……”石不全犹豫道,“如果他真的是为了你才去的嘉兴,那你在嘉兴并不安全,我担心……”
石不全话还没说完,雪儿便插嘴道,“哥不用担心,我都在嘉兴生活五年了,他也没拿我怎么样,现在回去他也不会拿我如何的。”
“好,我知道了,现在收拾行李,我们马上走。”石不全点点头道。
司马元显府上,司马元显正在焦急的等待着结果,这时管家跑了过来说道,“老爷,桓温将军没有接到圣旨。”
“没有接到圣旨?”司马元显听了,瞪大了眼睛问道,“怎么可能,我看着卫队出发的,那卫队哪里去了?”
“不行!李管家快去拿朝服,我要即刻进宫。”司马元显急切的催促道。
“老爷,你刚从宫里回来,现在又要进宫啊。”管家问道
“事关大晋的国体,不容疏忽,必须进宫。”司马元显坚定的回答道。
而此时司马熙刚刚向司马休之汇报完今天石不全去调查春香楼的情况,刚从司马休之的房间出来就看到衙门西北方,距离衙门很近的位置,火光冲天,司马熙突然意识到,那里正是石不全下榻的安泰客栈,便赶忙率人冲了出来,只见泰安客栈完全被大火包围,旁边几家店铺也被火焰包围,司马熙跑到客栈前,正见客栈的老板站在门口望着被火包围的客栈哭哭啼啼,司马熙见状,命令道,“所有人赶快救火,避免火势蔓延太大,造成更大的损失。”
“唯。”衙役们应了声,便回到衙门端着锅碗瓢盆,接满了水,一盆一盆的往火里倒,可是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火势蔓延越来越大,大街上救火声,叫喊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如果火势继续扩大,那将造成无法估计的损失,可是司马熙看着这熊熊大火,根本就是手足无措。
“以火源为中心,将距离火源一里外的房屋全部拆除,把所有拆除下来的木制品全部搬走,形成一个隔离带,避免火势蔓延全城。”这时一个声音从司马熙身后传来出来,司马熙回头一看正是司马休之。
“来人,去丞相府通知丞相,让丞相调遣城中御林军和城中军队一同来拆房屋,做隔离带。”
“唯”一个衙役接令便跑了出去。
司马休之走到司马熙旁边说道,“就这种大火,无论多少水都很难救的,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损失减少到最小。”
司马熙点点头,突然想到石不全,便喊来客栈掌柜的问道,“石公子呢?”
“石公子已经连夜离开客栈了。”掌柜的回答道。
“石公子走了怎么没和我打招呼?”司马熙皱着眉头自语道。
掌柜的赶忙说道,“公子说有急事先回嘉兴,天色已晚,不便打扰您了,所以托我和您说一声。”
“难道石公子一早就知道会着火,所以先走了?”司马熙一边想,一边自言自语,然后转身问掌柜道,“这火何时烧起来的,从何处烧起来?”
掌柜想了想回答道,“大概石公子走后半个时辰左右,我正在前台算账,突然问道厨房传来一阵很浓的酒味,于是便跑去查看,就看到柴火堆已经烧了起来。”
“你看到柴火堆烧了起来,没有灭火?”司马熙听到掌柜的话,怒斥道。
“我浇了好多水,火非但没小,反而越烧越大,最后蔓延到整个厨房。”掌柜的赶忙解释道。
“你说你闻到酒味了?”司马休之听了赶忙问道。
掌柜点点头道,“很重的酒味,厨房里也到处都是酒的味道。”
“你们厨房有放酒?”司马休之问道。
“大人,你这说的,谁家在厨房放酒坛子啊。”掌柜的无奈的解释道,“这酒一点就着,而且厨房用火,这放厨房多危险啊,整不好还炸了,那损失多大啊。”
“你这小店从发生房大少爷案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有客人住过,你算什么帐?”司马熙质问道。
“我当然算是这几天的损失。”掌柜的回答道,“这都好几天没有客人了,菜什么烂了好多,还有每天上交的税收,我都要算清楚。”
“当时客栈除了你没有别人吗?”司马休之问道。
“没有了。”掌柜的回答道,“这几天没有客人,店里的厨子被我放假回家了,这几天店里除了我就是石公子和他妹妹,今天晚上石公子和他妹妹也走了,就剩下我自己了。”
“那不用想了,店里除了你没有别人,那火只能是你放的了。”司马熙不假思索的说道。
“大人啊。”掌柜的听了司马熙的话,吓得赶忙解释道,“我这几天店里损失就够大了,然后我自己再放一把火,那我的损失可能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司马休之摇了摇头轻声在司马熙耳边说道,“这是要杀人灭口,可能石不全预感到了什么才连夜跑路的。”
“杀人……”司马熙听了叫了出来,司马休之赶忙拉住司马熙道,“你小点声,这只是我的猜测。”
“谁会想杀石公子这么个平民啊。”司马熙轻声问道。
“他今晚去哪了,查了些什么。”司马休之回答道,“这是戳到了某些人的痛处啊,要不不能这么急于杀人。”
“既然是和春香楼有关,要不我带人去春香楼查一下。”司马熙请教道。
“查什么查,这春香楼的底是什么,谁都不知道.”司马休之瞥了一眼司马熙,斥责说道,“这场火要是把石不全烧死了,那就是杀人灭口,要是没烧死,那就是对我们的警告,他没把咱们衙门烧了就不错了,你还查,查什么查,灭火去。”
那个衙役一路小跑来到了司马元显的府门口,正看到司马元显从府里出来,赶忙走上前去道,“大人,郡尹大人让小的来向大人报告,城内发生火灾,火势蔓延的很快,郡尹大人要在城中制造隔离带,单靠衙门人手不够,希望大人能调集御林军和城中守军帮忙。”
“火灾?”司马元显皱着眉头问道,“哪里发生火灾?”
“安泰客栈。”那个衙役回答道。
“嗯?”司马元显问道,“就是石不全住的那个客栈?”
“是的。”
“伤亡怎么样?”司马元显问道。
“现在还不知。”那个衙役回答道。
“好,我现在要进宫,你拿着我的令牌去调集守城军士帮忙救火,我去宫中派遣御林军过来。”司马元显说完,从怀中掏出令牌交给了那个衙役。
衙役应了一声便朝城门走去。
“老爷今晚还挺热闹啊,又是丢卫队,又是闹火灾的。”管家在旁边说道。
“看来,这石公子是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伤害到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才有火灾想人灭口了。”司马元显叹了口气说道。
司马元显走到皇帝的寝宫,这时两个宦官走了过来拦住了司马元显道,“陛下已经睡下了,丞相大人有什么事,可以明日再来。”
“我有急事要见陛下,快把陛下叫起来。”司马元显命令道。
“陛下刚刚才……”其中一个宦官刚说到一半,司马元显便威严的指着那个宦官的鼻尖说道,“你要是不把陛下叫起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身首异处!”说着冲身后的军士挥了挥手,两个军士心领神会的走上前,手摁腰刀。
那个宦官见状吓得腿都软了,赶忙说道,“这就去,这就去。”说着,便轻轻进了皇帝的寝宫。
不一会儿,晋安帝穿着睡袍打着哈欠推开门来问道,“丞相,这大半夜的,把朕叫起来何事啊。”
“陛下,之前给桓温传旨的卫队不见了踪影。”司马元显回答道,“请陛下下旨全国寻找。”
“我说丞相,你这是怎么了?卫队失踪这点小事也要深夜来惊扰朕吗?丢就丢了呗。”晋安帝不屑的回答道。
“陛下,传旨卫队由皇室禁卫军中的佼佼者出任,乃我大晋皇朝的颜面,如今卫队失踪,其事必有蹊跷,恐危及我大晋江山,望陛下三思。”司马元显瞪了一眼晋安帝道,“此事关系社稷安危,如今北方有后秦南燕,海上有叛军孙恩,内有桓玄狼子野心,如果卫队失踪与这几方势力有关,那必会危害我大晋……”
“行行行。”晋安帝不耐烦的回答道,“玉玺给你,自己下旨去吧。”说着转身走到桌案前,抱这个木头盒子塞到司马元显的怀里道,“今夜别来烦朕了。”说着便把门关上继续睡觉去了。
漆黑的夜晚,月光被厚厚的云层笼罩着,伸手不见五指,在建康晋朝皇宫门口,只听一阵马车驶过的声音,黑暗中一个巨大的黑色布袋从车上滚落下来。
次日清晨,建康寝宫内,一位宦官冲了进来,此时侍寝的妃子正在为晋安帝更衣。
“出什么事了!进来之前也不通报”晋安帝不耐烦地说
“陛下赎罪,实在是事情紧急。”那个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今早守门卫士打开宫门发现宫门口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布袋。”太监顺了两口气说。
“布袋里装的什么快说。”晋安帝急切的问。
“是,一百多颗血淋淋的头颅!”太监眼睛登的大大的一脸惊恐的回答。
晋安帝听了也被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太监问道:“谁的头。”
“传旨卫队。”
嘉兴城外的复兴村是一座有百户人家,比较繁华的一座小渔村,在一户人家门前,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们和衙役捕快,还有几个衙役在门口拦着,防止有人踏入破坏了现场。这时一个头戴双尾乌纱帽,身穿七品锦绣袍,腰缠八尺鎏金玉钩带,满脸横肉,大腹便便,摇摇晃晃的向人群走过来,这时人群中有人高喊:“县太爷来喽!”走来的这位,就是本地县太爷,衙役们拦着村民给县太爷让出一条路来,县太爷扶着他那八尺的大肚子缓缓地走进了人家,只见屋内有一二十来岁的女子仰面倒在血泊之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而那女子双目怒视,张着大嘴,双手平举成爪,似乎在抓着什么。
县太爷在现场走了一圈唤来仵作问道:“尸体可验过了?”
“由于是女子,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未曾解衣,只隔衣验过。”仵作道。
“验尸单拿来我看。”县太爷点了点头命令道。
仵作从验尸箱中取出验尸单,双手捧着交给太爷。
刘裕点了五千轻骑连夜出发,从句章城出发,日夜兼程,仅仅三日便已到了嘉兴,刘裕让军士们在距嘉兴五里外的一条溪水旁扎营,而自己带着赵灿进了嘉兴城查探,待刘裕刚一进城门,便看到一群百姓围在城墙边上,刘裕使了个眼色,赵灿心领神会便走过去,拦住人问道:“老乡,你们这是在看什么呢?”
“朝廷的告示啊。”那位老乡不假思索的回答。
“告示?这告示上写的啥?”赵灿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说朝廷传旨卫队丢了,让有看到过的去衙门回报,还有赏金呢。”老乡说道赏金不禁咧着嘴直乐。
赵灿谢过老乡之后回来把事情和刘裕说了。
“传旨卫队失踪了?”刘裕皱着眉头,不解的问。
“是啊,老乡是这样说的。”赵灿解释道。
“不应该啊,传旨卫队乃是从皇室禁卫军内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充任,虽说只有寥寥百人,但他们的战斗力可以说是万夫难敌,这样的一只队伍是不可能被任何一支民间力量尽数消灭的,既然不是民间力量那必然是……。”刘裕说到这里突然联想到在句章遇到的那一队送毒饼的百姓。
“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刘裕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不简单?”赵灿听到刘裕自语,好奇的问。
“没什么,我们走吧。”刘裕回过神来,对赵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