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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山河无恙,人世安宁。
半年之后,我的安安,我的女孩出嫁了,那一刻她就是整个世界最美的新娘,她值得拥有更好的。我终是和端端成了亲家。
而我也告别了待了几十年的南湾市,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一个个年轻面孔出现,我知道我是时候离开了。
但还好我身边有聂扬。
他说要带我去最美的地方,看遍人世山川。
临走前我和他一起来到方山县看了看林域。他的样子没有变,还是那么年轻那么光彩照人,在他身边照顾的还是那个小护士,她的眼角也有细纹了。
“林域啊,我就要走了。”我和林域坐在一张长椅上。
他没有任何表情,呆呆问道:“去哪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世间还没有什么地方是神到不了的,尽管走的再远,也能一瞬间回来,“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还回来吗?”他不像是三四岁的孩童了。
我摇头道:“我不知道,如果这里一切都好我便不回来了。”
他眼神空洞,呆呆望着前面,紧闭着嘴巴。这一刻我总感觉林域回来了,他的眼神不再是那样单纯,也不爱笑了,他偶尔会想事情,自己坐在外面一想就是一下午。
就算我告诉他我要走了,他只是点点头,眼中毫无波澜。
其实等他回来,我们依旧可以见到,可是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林域,你看着我,你是不是回来了?”我紧盯着他的双眼。
他也看着我,脸上慢慢扬起笑来说:“我一直在这里。”
那样憨厚的笑容让我彻底放弃他回来了的念头了,他可能是长大了些,有心事了而已。
我和他坐了很久,那个下午我们就在夕阳下静静坐着。临走前我见了那个一直照顾他的小护士,我把林域全权交给她了。
我走了,回到聂扬身边他问我要不要去蓬莱看看,我想了想还是不去了吧,小津最近刚刚收心在蓬莱安心修炼,青樱姐姐酿酒像着了魔,我去了她定要逼我尝她的酒,我受不住那股干涩。
至于小老头和师叔,我倒是想念的很,但我若是去了一年半载可是出不来的,不如玩够了再回去,况且他们会时不时来人间,总会碰到的。
聂扬提议去和宴衡道个别,他最近老是往南海跑,我早就说让他搬到南海居住,他说总有一天要接明月来长住。
“你们倒是潇洒,说走就走,我这样拖家带口的,还是安安生生待在这里吧,等你们回来。”宴衡送别的时候拿了一张卡给我,“你们不管到哪,这卡供你们消费。”
我心想他这是大放血啊,我接过去看着这平平无奇的卡,这确实诱人。
“感动,记心里了。”我拍拍胸口,眼神无比真挚,我被感动到了。
“行了,赶紧走吧,免得一会我后悔把卡拿回来。”宴衡努力不让自己看那张卡。
聂扬望了他一眼,毕竟宴衡也曾是他所守护的孩子,关心也是少不了的。“你的那些画我全给了兔妖三兄弟,他们很是欢喜。”聂扬道。
“是吗?”宴衡惊喜道。
聂扬一脸认真地点头。
“太好了,我就知道这世上还是有慧眼的人的。”他激动起来。
“你的才华总会被发现的。”我郑重其事地对他道。
他得到肯定的眼神更加信心百倍了,我想他的创作会更多的。
离开的时候,宴衡还留在被认可的喜悦中,我不禁问聂扬道:“你这样推兔妖三兄弟进火坑,不太好吧。”
“没事的,兔妖的审美和宴衡真的相似。”聂扬微微笑道。
“这倒是看不出来啊。”我惊叹。
没想到这种风格的竟还会有志同道合的伙伴,那就只能祝福他们了。
终究是别了这里,离开的时候多有些不舍,我这一走虽是短暂的几年,可对他们来说便是一生了。
“你若是放心不下我们就继续住下来。”聂扬看我如此不舍得。
我摇摇头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早晚都一样。”
“再见到可就不一定生死如何了,你要慢慢习惯。”他说。
我想到什么问道:“你以前也是这样吗?没有遇见我之前,你也是一个个孩子看过来的吗?”
我想听到他的回答,可他摇头道:“只有一个孩子是我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的,生离死别的那一刻我便很难走出来了,后来再有孩子我也是不敢太过亲近,千百年来我会遇见很多个孩子,这种刮骨噬心的痛很难适应的。”
我突然觉得我们的这种做法是不是不太公平,都是我们要守护的孩子,为什么有些就要全心全力的照看,另一些便不这样了呢。也许,怕深陷的不只是神。
“每经历一次就好像历一次劫一样,做了神也好难啊。”我叹息。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说:“没那么难的,这次有我陪你不会太难的。”
对于聂扬,我好像从一开始就莫名相信他,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站在我面前我就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走吧,去我们的小屋。”我跑在前面,他紧跟在后。
我们的小屋其实就是那个坐落在南阳郊外的小木屋,时光荏苒,那木屋早已不在了,可是我们仍是有一座房子在南阳的郊外。
那里罕有人至,空气清新,景色优美,比起那时,这里少了山坡和漫山遍野的野花。
聂扬将我的发撩在耳后,夹了一支花儿,“你真美。”
他好像沧桑了很多,很长时间我都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他了,尽管我们已经夫妻。“你很累吧。”我轻抚着他的脸颊。
他的手覆上我的手,轻轻说:“有你,不累。”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有什么可以同我说,不要自己硬抗。”我说。
他淡淡笑着说:“好了,我知道了。”
我见不得他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很难受,我觉得这样的他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以前的事我想起了个大概,很多还是记不清楚的,但是我能肯定这样难过的心神我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我这里有一颗糖给你。”聂扬递给我一颗糖。
我接过来没有打开放进了口袋里。
“一定要记着吃啊。”他交代道。
我点头道:“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