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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微凉。
我闭上眼睛，这一切如梦似幻，千年以前他还是至高无上的神。聂扬的名字神仙两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太过耀眼，神仙微力不及他半分恣意。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对上他那清微的眼神，我便知道我走不出去了。
那一世我也是人，是小老头口中最有仙缘的孩子，直到现在我的身世依旧是迷。可我最幸运的是被小老头捡了去，他说以前有很多孩子被遗弃在山下的，可偏偏他就带走了我一人。
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他只说那天的我笑的很甜。
我长到十七，如花年纪，常听蓬莱的仙人聊起人间事，我早就向往不已了。可是我那厉害的青樱姐姐说什么也不让我去人间，在她口中人世就是炼狱场，她担心我一去不回。
那时师叔也入世了，我就更想要去人间看看了。好在我够机灵，躲过重重关卡，顺利跑出了蓬莱，只不过半道上遇见一只被欺负的小鸟，一时好心便将他带回了蓬莱。又过了一段时间，在我完美的演技之下我彻底让青樱姐姐相信我不会去人间了。
我到底还是来了人世。
我怕被青樱姐姐捉回去，来到了很远的地方，当时那里还是叫大梁。
我在大梁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遇见聂扬的那天是我来到人世的第三天。
那天的天气并不好，可并不影响我外出游乐的心情，街上很热闹，叫卖声和说话的嘈杂声传入耳里，我看了一会的街头敲锣打鼓，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就跌进了一双淡然的眸子里。
他就站在人群中，身形修长匀称，眸子深明，鼻梁高挺，看着这世间一切都是那样的清冷。
没人能看见他，只有我盯了他很久，直到他转眼对上我那炙热的目光。
那一眼，我便知道我回不去了。
他一直是那样淡淡的眼神，就连向我走来也是那样生分，不太容易接近。
“你看的见我？”他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脸上红霞飞舞。
“你是人是仙？”第二句话。
我磕磕巴巴说道：“我是，是人。”我一直看着他。
他莞尔一笑，温柔起来，太阳出来了，耀眼得让我睁不开眼。
“你既能看见我，身上还有仙气，你该不会是修仙者吧？”他问我。
“我不是。”我摆手。
他看着我说：“怪。”
我心下一惊，慌忙地打量着自己说：“哪里怪，我穿的很奇怪吗？还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我捂着脸问他。
他笑了笑说：“不怪了。”
就这样我一直看着他，不曾移开目光。
“你这样盯着我看是做什么？”他问我。
身边人来人往，可是我却听不见，仿佛这条路上只有我和他。
“你好看。”我说出实话来。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样好不矜持。
他倒觉得没关系，脸上还是那般温柔，对我轻点了下头就走开了。我还是愣在原地，深陷那抹微笑里。
后来再见到他是在一户人家的门前，我跟着年轻男女去郊外踏青，一眼就看见了这个气质孤傲的神。
人常说一回生，二回熟，我和他也一样，很自然的就聊了起来。他并不像其他人说的那样不近人情，难以接触，反倒是平易得紧。
再后来，我的生活开始每时每刻都有聂扬了，我知道自己是得了青樱姐姐常说的“绝症”了，就连神仙都不可避免的病了。
可我觉得那根本不是病，我得过病，我知道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很长时间之后，我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他，像人一样，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可是好景不长，那场灾难来的太快，长久的不太平让他心力交瘁，最后的大战中我陨了命。我本就是个人，死了就是死了。
第二世我转生到一户人家，半岁就被转手卖掉了，我的生命只延续到十六岁。
嫁给那个商人的时候，我还心存侥幸，现在我知道了我所期待的是什么了。他挑起我的盖头的时候，恍惚间那人就是大哥，就是我的聂扬。
我想当时我嫁的就是聂扬，可是后来那具躯壳里是另一个人了。我的孩子没了，我也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了，那时我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个曾经照顾我的大哥。
我明明已经是死了，可我后来一直以灵体的方式存活，我的肉体还被保存着，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我应该是忘了点什么的，从那时候开始我便忘记了我最开始的记忆。
而那个人我也忘掉了，那个我最爱的人。
直到我飞升成神，我仍是记不得那段记忆的。
我不知道后来的聂扬为何入了魔，但是我知道他如今是绝不会再抛下我不管了。
我的记忆仍是没有全部回来，我只知道我以前是这样过得，我也记起了一些人，我永远的家人，我的朋友。
那些记忆里，我总是看到过一个老头的模样，现在想来也只能是我的小老头了，原来从我离开蓬莱，他就一直伴在我身边，以各种身份，各种形式。
这一场迟到千年的归家，我总是要回去的。
如今已是千年的时间了，物是人非，可是他又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和千年前一样，我仍是抵抗不住他的眼眸。
我抱着他的时候才真正感觉到这样的真实，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这一世我仍是要嫁给他的。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眸间没了清冷，他就那样看着我，就像我千年前那样看他一般。
“嫁给我好不好？”他唇微启。
我摸着他的脸，千年的风霜全在这张脸上显现出来，这一世我不知该怎么做，我怕嫁给了他之后仍会阴阳相隔。
“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的。”
我轻轻点点头。
他受宠若惊，又将我紧紧抱着。
“我要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妻子。”他忍不住说。
我手伸进他的发里，轻轻摩擦着他的头，这一刻我等了也太久。
“阿生。”他突然严肃起来，说：“之前你以为我会伤害你，会为了救我的妻子而害你，其实，一直以来我就一个妻子，那就是你。”
“你记不得了，我给你说，很久之前我就娶过你，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最爱的人。如今你忘了我，我们就重新再来一次，我娶你。”他说。
我重重点头。